第一卷 見龍在田 100 那不是誰都能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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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紅麼麼是帶著車子來接人的,四輛寬大的馬車,一個哥兒一輛,除了哥兒之外,跟著去的家人也能坐得下。
秋水看了眼那些馬車上坐著的哥兒和陪同的家人,都沒一家有自家人穿戴的好,尤其是那些哥兒,長相雖然和元哥兒不相上下,不過沒一個戴金簪子的,這立即就凸顯出他家元哥兒的與眾不同!
進了城直奔田家大宅,下了車看到田家大宅,秋水一家人就更滿意了,這宅院光是門口就氣派非凡,連大門都是鉚釘溜邊兒的,跟著進了院子裏,嗬!
院子大的快趕上他們家的田地了,站了一排的仆人,個個恭敬有禮,進到此次舉辦相親地點的偏院,裏麵花團錦簇,原來其他幾個村子的哥兒們也都到了,大家前後腳。
這些人目的隻有一個,所以普一開始便相互打量著,各色的眼光亂飛,秋水一家也同樣如此,甚至更甚,誰讓他們家一家子的裝束太過顯眼呢,來的都是良家哥兒,都是出身農家的人,哪裏有他們這麼奢侈的行頭啊。
秋水也是跟村裏的哥子們掐慣了的主兒,這會兒的表現尤其的彪悍,這可是關乎到他家元哥兒的婚姻大事兒,他能不盡全力麼?
於是現場眉眼之間的閃電噼啪的響,各種話題都搬了上來,他家說他家的哥兒繡活好,那家立即就說他家的哥兒認字兒多,秋水說話特別尖銳,也非常之刻薄:“繡活好去做繡工啊,賺的銀錢還不少呢!”、“識字多有什麼用?又不能當飯吃!”
總之,是怎麼貶低對方怎麼來!那氣氛,跟集市都有一拚了。
正在氣氛非常熱鬧的時候,田府的老管家出來,見到這些哥兒哥子們的表現,大家出身的老管家皺了下眉頭,朗聲道:“老爺來了,請大家就坐吧!”
原來為了不讓這些人尷尬,田家特意備了好幾席飯菜和酒水,供這些人享用,隻是農家人畢竟沒見識過這些,也不懂得有錢人家的宴會是什麼形式的,沒看到主人來之前,竟然沒人入席就坐。
等這些人七手八腳鬧鬧哄哄的坐下了,田金鬆才姍姍來遲。
今天這出戲,他可是很重要的配角呢!
田金鬆雖然已經三十歲了,不過保養得宜,看起來經一點兒也不像三十歲的人,再加上他出身大戶人家,那氣度自然不同於常人,開場幾句話,說的是恭謹有禮,將自己的身家都交代的清楚明白,讓這些年輕的哥兒們,頻頻臉紅,卻又不自主的注視這個要相親的漢子。
田金鬆一共托付了六位紅麼麼辦這件事情,一個紅麼麼帶四個哥兒,四六二十四個哥兒,連帶他們的家人也都在座。
六個紅麼麼輪番介紹了自己帶來的人,當介紹到尚水村的時候,田金鬆眼神亮了一下,尤其是介紹到於家於元元,元哥兒的時候,還對於元元笑了一下,於元元也羞澀的回了一禮,神情是說不出的得意。
等都介紹完了,田金鬆才將隨自己入座的幾個人也介紹了一下,最中間坐著的一個老頭兒,眾人細眼一瞧,竟然就是本縣的楊老縣令,旁邊的是縣衙的師爺,還有負責戶籍的差辦,以及兩位從善水府趕來的,田家的長輩。
雙方介紹完畢,第一個出聲的不是田金鬆,而是那端坐在首位的楊老縣令,這位楊老縣令別看胡子都白了一半,那眼神厲害著呢,見到於元元站起來行禮的時候,就盯上他了:“尚水村於家的元哥兒?你站起來!”
於元元不明所以,不過這位是本縣的縣令,父母官,在他們眼裏那就是這裏最大的存在了,立即聽話的站了起來。
“近前來讓老夫好好看看!”
於元元看了眼秋水,秋水欣喜的點點頭,在他看來,自家哥兒肯定是被看上了,這楊老縣令說不定想讓元哥兒近些,看個仔細。
於元元聽話的走了過去,期間那些哥兒個個都嫉妒的看著於元元,於元元見了這種情形,立即挺了挺胸膛,驕傲感也油然而生。
“元元見過縣令大人。”來到桌前微微福了福,於元元本就有些微胖,今天這身打扮配上頭上的簪子,倒是看著有些貴氣,所以秋水一家都自認做的完美。
“你頭上所戴的是什麼?”楊老縣令看都沒看他一眼,就盯著他頭上的東西不放,而隨他前來的幾個便裝的衙役,也被師爺暗地裏用手勢指揮著,堵住了這院子裏的門。
“是金簪。”
“金簪?”
“是,是金簪子。”於元元有些感覺不妙。
“你父是於大壯?”
“是,家父於大壯,爹爹秋水,弟弟於月月。”不知這縣令大人這麼問,到底是何意?
“今天陪你一起來的那桌就是他們吧?”
“是的。”
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茶:“來人,將這一家四口人,給本老爺拿下!”放下茶杯,楊老縣令下了命令。
於元元愕然,於大壯和秋水、於月月三人也驚訝不已,他們震驚其他人更甚!而幾個衙役可不管這些,老爺下令拿人,他們就聽令行事,上去幾下子就將三人押到了首席桌子前,包括已經到了的於元元,也同樣被縛了繩索。
“大人!大人這是幹什麼?”於家四口人已經傻了!他們再如何,也隻是鬥生小民而已,平時連縣城都少來,跟村長說上幾句話就不錯了,更何況是見縣令大人?更更何況是被抓?
關鍵時刻,還是田金鬆出麵問了問,其實他是明知故問!
“幹什麼?他頭上戴著的東西,可不是他應該戴的,看看他爹爹和他弟弟的頭上,也戴著同樣的東西!簡直大逆不道!”楊老縣令拍了拍桌子:“來人,把他們三個頭上的簪子摘下來!”
“是!”
幾下薅出簪子放到楊老縣令麵前,楊老縣令拿起一支簪子:“這東西可是你家的?”
“當然是我們家的!”秋水耿耿著腦袋回答。
“哦?你家的?”楊老縣令笑了笑:“於大壯,你可曾參軍?”
“不、不曾。”於大壯別看名字起的壯實人也有把子力氣,其實膽子特小,屬於欺軟怕硬的鬥生小民,平時也就跟家裏人耀武揚威一番,這會兒就沒了底氣,楊老縣令官威十足,問什麼他答什麼。
“可有功名在身?”楊老縣令又問。
“沒有!”搖頭,他要是有功名在身,早就不在村裏種地了。
“可曾擔任官職?”又問了一個問題。
“沒有!”
“哼!”一拍桌子:“既未參軍又無功名更不曾擔任官職,竟然敢給家眷私戴玉飾,配海紋金簪!”
“啊?”於大壯傻愣愣的看著楊老縣令,他都不懂這些的啊!
“楊老縣令,您看清楚了麼?這、這是玉飾?”田金鬆詢問,眼裏也裝著疑惑的樣子。
楊老縣令心裏嘀咕:這不是你讓我這麼幹的麼!還明知故問!真是隻小狐狸!哼哼!
心裏暗罵,可是這場戲他還得接著演下去啊:“國法有雲:非有功名在身者,不得佩戴玉飾;非有官職在身者,不得佩戴海飾;非皇親國戚者,不得佩戴鑽飾。你看這金簪上雕刻的乃是海紋,簪頭露出的青綠,這就是上好的岫玉,岫玉為芯黃金為衣,這是西北軍中,獎賞有功之人的東西,是西北工匠的手藝,有名的金抱玉,就連花紋也是軍中有官職者才可使用的海紋。而他們一介布衣百姓,竟然戴海紋玉飾,此舉乃是違法逾製!”
“冤枉!”秋水聽了這話,頓時大聲的喊冤:“我、我們也不知這東西戴不得啊!”
“冤枉?你且說說,這東西,你們是如何得來的?”
“這、這是別人送的!”於元元一時也急了,這東西是他們從秋妍家拿來的,也不知道這裏麵還有這些個說法,立即往外推。
“送?”楊老縣令蔑笑:“你可知,這東西的來曆?”
“不、不知。”他一個鄉下哥兒,連這是金簪還是玉飾都沒分清,又哪裏可以知道這種東西的來曆?
“這金抱玉的說法,乃是今上當年禦駕親征,太子殿下作為先鋒領兵的那次獎賞全體將士們,特命西北的能工巧匠們製作的!是禦賜之物,豈能隨便相贈與他人?除非是自己的雙親和兄弟或者夫郎,有血緣關係的嫡親之人,其他人?別說你們一家都是平頭百姓,哪怕是本官這一縣之長,有官職在身的人,也受不起這饋贈!”
“還不從實招來,這東西,你們從哪裏弄來的?”
“是、是……”於元元囁囁的說不出口,秋水也咬牙硬挺著,於大壯早就沒了主意了,旁邊已經嚇傻了的於月月被楊老縣令這麼一喝問,終是心理素質不過關,再加上腦子也沒轉過來彎兒,立即就招了:“是從秋瘸子家拿來的!”
等的就是這句話!
田金鬆和楊老縣令同時暗地裏鬆了口氣,剩下的事情就好辦了,楊老縣令將人收監,派人傳喚莫天涵和秋妍夫夫前來,當堂對質。
田金鬆則是給前來的哥兒們道歉,並派人將這些哥兒和他們的家人都送了回去,每家還送了若幹的賠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