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芽初長,曲成情生 第一章:命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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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叫柳音楷,從娘胎裏落下是就帶有病根,從小在一包接一包的中藥下方可續命。初見徐夫子,聽說是祖父的至交。他見到我時,笑著將一個帶有福字的符送給了我,從那以後我的脖子上就多了一條紅繩。
再見徐夫子時,已是兩年以後的事,上好的藥材也隻能留我在這世間喘息幾日。咳出的血瞬間染紅了被單,我清楚的知道這是我在世間的最後幾日了,可是我才八歲,別家的小孩都在大人身邊跑鬧時,而我卻呆在這正正方方的小院落,我去的最遠的地方也不過是小村的渡口,小船靜靜的停泊在水上,那時候我就時常在想,如果我能走出這個渡口那該多好啊。
徐夫子被引進了我的房間,他伸出雙指搭在我的脈搏上。我這才知道原來這個滿口文章的徐夫子還會治病。他見我在看他,嘴角牽扯著胡子向上一拉,我忍不住樂了,換來的是劇烈的咳嗽。接著他去開了藥方。他說他能治我的病,他說他要離開這,問我跟不跟他一起
三個月後,我離開了這裏,從小村渡口離開了,我隻帶了幾件換洗的衣服,那天是我來世後最快樂的一天,靠著徐夫子的藥方我活了下來。我是柳家唯一的獨子,母親在生下我後便去世了。祖母本不想我離開,因為畢竟是家裏唯一的獨苗,說是柳家還得靠我傳宗接代。聽說父親要送我離開時,祖母硬是拖著我不讓我走。父親拉過祖母,大聲的嗬斥“命都快沒了,還談什麼傳宗接代。”祖母不再說話,但是我卻看到了這個老人眼中的淚水和不舍。離開的那天是父親送的我。父親從渡口的柳樹上扯下了一支柳條,編成一個圓帶在了我的頭上,隻說了一句早些回家,那天我看到了這個向來嚴厲的男人眼中閃爍著不一樣的光。
搭建在湖中央的木房就是我以後的家。我趴在木欄邊望著下麵安詳遊動的魚群,將手中的魚食扔了一些下去,望著那爭食的魚兒,我樂了,這個地方很安靜,離市集很遠很遠。徐夫子說這對我病情有幫助。我問徐夫子這木房是什麼時候搭建的,他低頭看著湖麵,想了想。他說他來到這裏的時候,木房就已經在了。
湖邊上是一排的柳樹,長長的柳條垂直在湖麵上,時不時飄落的柳葉掉落在湖裏,惹得魚兒常常爭先恐後的前去覓食。輕風吹過時,這些柳條也隨著輕輕飄蕩,就像落入塵世間的九天仙子。徐夫子最常做的事便是回到岸上,拿上一本《春遊》,在揣上一壺青竹酒,靜靜的靠在岸上的柳樹旁的竹椅上。有時候也會打個小盹。心情好的時候,便會叫來我坐在身旁,拿出玉笛來上一曲《瀟竹》,很優雅的曲風,卻讓我聽出了夫子平時不帶有的一絲不同的情感。
第一次喝酒的時候就被夫子逮個正著。徐夫子並沒有像我想象中的訓斥我,隻是將我手中的勺子拿了過去,放在了一旁,牽著我出了放置酒的房間,這有點出乎異常。平日裏夫子會教我功課,若是我沒有按時完成,定會挨上一頓戒尺。我在音律上有著超高的悟性,夫子聽了我吹的短笛時常會皺上眉頭,然後才點點頭。沒有任何誇讚的話語,卻也能讓我高興一天。
被夫子帶到了裏房,轉身他看著我問到:“好喝嗎?”我的臉火辣辣的燒了起來,不知道是因為做錯了事而感羞愧還是因為酒後的反應。“以後如是要喝,也該少喝,對你身體不好。”我楞在那裏,不太明白夫子的意思。徐夫子笑了笑,就如第一次見我時那般。望著這樣的夫子,我還是似懂非懂的點了點頭,算是聽進了夫子所說的話,夫子卻又問了我一遍酒好喝嗎?。我認真的回答:入口有些涼,還帶點甜,喝下肚中卻是火辣辣的。夫子大笑,拍了拍我的頭。
第二日,夫子便出遠門了,這是我來此,他第一次出門。他將我所需要的藥一一分類,他告訴我這次出門或許時間會有些長,我認真的點頭聽他一件一件的交代。夫子走後,我便是一個人在這裏了,屋裏有小米還有一些臘肉,我倒是不用擔心會餓肚子。現在是二月,柳樹也發出了嫰芽,看似十分的富有春意。這讓我想起了書裏的一句詩句:“不知細葉誰裁出,二月春風似剪刀。”現在的天氣還是帶著涼意,不過正午的太陽曬在身上,讓整個人都暖洋洋的,說不出的舒服,徐夫子走了七日了,中途下過兩次小雨,來得快去得也快。
我脫下鞋襪,卷起褲腳,坐在護欄邊,把腳通過護欄,伸直腳尖去點湖麵,水是帶有一絲暖意。離開水裏,便有涼意透過腳尖傳遍全身,我不由的打了個顫。唉聲歎氣的將腳縮了回來,穿上鞋襪進了房,端正的坐在桌旁,完成夫子走時交代的功課。一日中實在無事,便拿起夫子為我所做的竹笛跑去竹林吹笛子去。夫子說,在竹林練習吹笛會有不一樣的功效。吹了一年的笛子並沒有感覺有何不同,便又去別處也吹了一番。也是如此,我便明白夫子定是拿我開涮呢。但還是習慣性的向著竹林去了。
想不到隨便的一時興起,得到的卻是所料意外的驚喜。竹筍也在一次春雨後發芽了。將它拔出來一看,還帶著晶瑩剔透的水珠。一陣興奮後,便拔了好幾根,往木屋跑去。準備拿刀子在上麵刻上些圖案。卻不想或許是跑得太急,一口氣沒有喘上來,我便直接跪倒在了門口。這才想起今日的藥我還沒有喝。心口如千萬蟻蟲在爬食。靠在門口。緊緊的握住心口處。大口的喘起氣來。好不容易緩解了不少,這才想起夫子走時留下的藥丸,說是病情突發時服下,可以緩遲兩三個時辰,我一時卻給忘了。落寞的情感瞬間便爬滿了整個心頭,夫子走了後,這已經是十六天了。
夜裏下雨了,我有那麼一度認為夫子會不會就這樣走了不回來了。坐在窗邊,看著那打落在湖麵的雨水,形成起一個個不規範的圓,因為有風的原因,屋裏的燭火也變的閃爍不定起來。不知坐了多久,雨漸漸的停了下來,伸出手來,任屋簷上滑落的雨滴,滴落在手心。這一夜,難眠。
今日是徐夫子走後的第十九日,我實在是閑得慌,便喝了熬製的藥就往竹林去了,先出春筍現在已是長得又高又壯。我打算在竹林裏尋些新出的嫩筍,做竹筒飯吃。圖個新鮮。臘肉早就吃沒了,這些天我也隻是煮些粥,裏麵還放了些青菜。實在是無味至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