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一】妖色戀人 【5-6】一晃幾個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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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年年初。
B市的冬天並不會有太大的雪,但是卻格外冷。
柳君穿著呢子大衣,圍著厚軟的黑毛線圍巾,從那條陰暗的後巷裏往忘歸大廈走去。冬夜雖冷,但是卻擋不住新年的喜慶。巷子盡頭的街道燈火通明,霓虹映紅了鴉青的天空。笑聲歡語從巷子口傳進來,越發顯得巷子裏黝黑冷清。
不過幾步之遙,仿若兩個世界。
柳君的頭發已經留長,蓋過眉眼,和黑色圍巾搭配著,隻露出一雙帶笑的鳳眼。他的眼卻看也沒看麵前燈火通明的世界,隻兀自一個人笑得開心。
他笑的,是剛才黃狗的反應。
幾個月前,他離開診所去忘歸的時候,黃狗借了頂薄毛線帽子給他遮一頭的青茬,還囑咐他必須還回來。於是他剛才給黃狗還去了,連帶利息:一箱二十四頂同款綠色毛線帽子,綠色深淺漸進不帶重色兒。黃狗看了一眼,臉都綠了,大罵一句‘我操!’就拿著掃把把柳君給轟出來了。
“笑什麼呢?”
一個嫵媚的聲音傳來,柳君停在忘歸的後門,抬頭看去,笑道:“安姐,久等了。”
Angle攏了攏肩上的粉紫色皮毛披肩,皮裙下露出的一雙長腿足以讓所有女人羨慕嫉妒恨。當然,angle的精致麵容也是姣好,隨意的一個動作都帶著說不出的誘惑。
可惜,這位讓男人都趨之若鶩的美女,卻是個真正的男人——妖色的媽媽桑,angle,妖色裏的少爺們叫他‘安姐’。也沒有人見過他男裝的模樣。柳君甚至都有錯覺,這人其實就是一女人,但是Angle從不遮掩的喉結卻無聲反駁了他的臆想。
“發什麼傻呢?還不進來。”
“是,安姐。”
柳君笑著快步進門,樓裏的暖氣頓時包裹了他,瞬間就帶走了他身上的寒氣。柳君脫掉圍巾和大衣,露出裏麵妖色少爺的統一穿著——瘦版黑白套西裝。襯衫領口開了兩顆紐扣,露出一小段脖頸鎖骨,有一種禁欲的誘惑。
Angle看著柳君笑道:“你總讓我有一種把你撲倒的衝動,繼長歌之後,你可是第一個。”
柳君微微偏頭,露出右眼的淚痣,笑:“多謝安姐誇獎。我怎麼敢跟妖君比呢。”
他的聲音依舊有些沙啞,但是聽著卻給人一種被揉在棉花雲裏的溫柔感覺。時不時笑起來的幾聲鼻音就像隻軟毛刷子在心裏撓一樣。
這可不就是妖孽嗎。
Angle對柳君的‘謙虛’嗤之以鼻:“得了,現在傳得風風火火的,我就不信你沒那個心眼。”
柳君側頭笑:“我是聽過妖君被‘贖身’,頭牌重選,但是我一個新人,也隻能望梅止渴…”
“裝,你繼續裝!”Angle挑眉打斷他的話。
柳君縮縮肩膀:“好吧,我還聽說這次頭牌重選,是和玉色比賽一起的。還有人傳言說我是待選之一。心裏的確是有那麼點兒得意。”
Angle這才收回白眼,扭臀跨進電梯:“其實也不算奇怪。這幾個月的調教你都配合得很好,能上能下,能玩各種遊戲,還經得起疼。這種極品少爺,那些人怎麼可能放過。要說,你也算是妖色裏的一朵奇葩了,有幾個被黑進監獄的人出來後,還有你這樣的心態啊。”
柳君無辜地笑:“這裏賺得多嘛。你看,就這調教的幾個月,我給前輩們當陪襯,把醫藥費都賺回來了。嘖嘖,暴利啊!”
Angle伸出戴著黑絲手套的手戳了戳柳君的腦門:“除了洪葉飛家裏的那隻黃狗,你是我見過第二個這麼貪財的。”話鋒一轉,問道:“剛才又是逗黃狗玩去了?”
柳君點頭:“畢竟我生病的時候都是他照顧我,我這不是報答他嗎?”
“得了吧你。就你那點兒惡毒心思,哪次沒把那隻黃狗給氣得跳腳?你這是拿別人的痛苦來調劑生活呢。”
“怎麼會,我可純良著呢。”
“切。”
電梯到了七層,Angle跨出電梯,笑道:“既然你都知道了,那今晚的比賽就加油吧。你坐上頭牌總比其他幾個上的好,那幾個嫩得,我真怕今晚被包下後就被幹死了。”
柳君捂胸受傷狀:“好過分,居然拐彎說我老,我內傷,要求補償。”
“去你的,快上去準備!今晚的貴客可是很多的。”
說著,Angle扭腰步入了那一片光鮮亮麗的世界,柳君則走入了另一邊的電梯——少爺的電梯是不能到達七樓以下的,柳君每次下去都有Angle作陪。隻有等到他們取得了一定資格後,才有進入剛才那部電梯的權利,否則,隻能和監獄的獄警陪同放風一樣的性質。
而今晚,就是所有少爺獲得‘自由’的機會。
電梯合上,柳君笑容更媚,眼角的淚痣被燈光籠罩,卻顯得冰冷而危險。
【006】天真與泥潭。
電梯在二十九樓停下——這裏是少爺們的專用樓層。排名前十的少爺單人單間,當然,‘單間’也是要分等級的。而像柳君這樣的新人,都是兩人一間。
如此,這樣的一個六百多平的樓層,住了近百位少爺。不得不說,這裏雖然是‘監獄’,卻也是個條件很好的監獄了。
而今晚參加玉色比賽的,都是去年的新人。一共二十多個。當然,妖色的少爺數量一直是持平的,至於以前的人去了哪裏,這個問題沒有人會去問,也沒有人在意,因為一旦知道,隻會讓你被這泥潭拖得越深,永無見天日之時。
到了房門口,柳君看房門沒上鎖,便直接推開。於是,看到了一片白嫩……
“呀!柳哥你怎麼不敲門啊!”竹筍一樣的人扭過身,扯過一邊的床單捂住胸口,露出一張可愛臉龐。
柳君笑了:“小瑞,別人都遮下邊,你遮上邊是怎麼回事?”
孫瑞也看到了自己的模樣,但是絲毫都沒有覺得臉紅什麼的。而是嘟著嘴,一副水靈靈的模樣:“柳哥,門關上,讓別人看到不是虧了嘛!”
“想不讓人看就鎖門,怎麼,今晚難不成表演脫衣舞?”柳君隨手關上門,自己也解開了西裝的扣子,隨意把外套搭在了一邊的櫃子上,看著孫瑞在他跟前轉。
“柳哥你盡取笑我,我走的可是可愛路線。”孫瑞的臉紅撲撲的,看起來更幼齒了一點——雖然他實際年齡已經二十一歲了。
柳君也不和他爭辯,拿起一邊的表演服開始穿起來。
“柳哥,今晚……你說我會不會拿到選擇權?”
柳君已經脫掉了上衣,露出比一般少爺更結實的體魄,腰身勁瘦卻沒有突出的肌肉,皮膚很白,白而無暇,堪稱尤物的身體。也是Angle把他稱為妖孽的原因之一。
所謂的選擇權,就和現在的相親節目一樣,有十個客人對你舉牌了,你就可以選擇其中一個,或者就是價高者得——這點隻有玉色和花色比賽有。也是少爺小姐唯一有選擇權的時候。
隻是這樣的選擇權卻是很得罪人的。雖然客人互相看不到對方,但是如果碰上了極要麵子的客人,以後就不好過了。
所以柳君聽了微微蹙眉:“你沒問題,但是你真的要選嗎?當然,如果你有一見鍾情的,我還是支持你的。”
孫瑞紅了臉,跳腳:“柳哥你盡取笑我!”
儼然一派小兒姿態。確實可愛得很。
“得了,你受調教的時間比我長,這其中道道你應該比我清楚。不過介於你還算是沒被開苞,所以我支持你初夜跟個能入眼一些的。”
孫瑞臉上潮紅褪去,抬眼偷看柳君:“柳哥,那你呢?”
“我?”柳君微微翹了嘴角:“當然是要找棵大樹來靠。”
孫瑞瞪大了杏眼,神秘兮兮地問道:“要多大的大樹?”
“聽說,今晚來的盡是貴客,還有老板也會來。”柳君眯眼一笑,緋色的舌頭舔了下薄薄的唇,潤澤出一道淫-靡的痕跡:“你說,我選誰好呢?”
“呀——!”孫瑞受不了地大叫一聲,抱著被子在床上打滾,尖叫道:“妖孽啊!妖孽啊!妖孽——!”
柳君嬉笑一聲,不理會孫瑞的耍寶。沒過兩秒,孫瑞就自己消停下來,抱著被子盤腿坐在床上看柳君:“誒,柳哥,你知道嗎?妖君已經走了。”
柳君一愣,隨即回神:“不是明天才走嗎?”
孫瑞一臉落寞夾帶著掩不住的豔羨,輕聲道:“今晚客人那麼多,他的男朋友怎麼可能再讓他來轉一圈。你上來之前就跟我們說了幾句,然後就離開了。”
“……哦。”
柳君有些失神——妖君淩長歌,是前世對他好的兩個人之一,他怕自己這一世牽扯到淩長歌,並沒有表現得多熱情。可是聽到這些,難免有些動容。
不過轉念一想,柳君又笑了:“這樣對他來說,應該是好的。”他記得,前世的淩長歌和他的男朋友雖然有些坎坷,但是後來也終於修成正果,出國結了婚。
孫瑞突然安靜了下來,看著柳君輕聲道:“柳哥,你說,我們能不能等到那一天?”
柳君轉過身,眼中笑意浮在表麵:“小瑞,你可以有希望,但是不要被希望遮蔽了眼睛。否則,連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突然的冰冷,讓孫瑞一下瞪大了眼睛,臉色白了幾分。隨後又笑道:“柳哥,我拎得清,你別這麼跟我說話,瘮得慌。”
柳君眨眼一笑,不再說什麼:前世的他比孫瑞還要天真、還要骨氣,可是最後還不是落得個被一刀割喉的淒慘境地。而他恨的人,卻依舊逍遙快活。現在想想實在太傻、太不值得。在這裏抱持的一分天真和傲骨,就是往自己身上插著的兩柄刀子,等著人隨時握住捅進身體最深處。
而現在的柳君,身上的刀刃已經早就穿體而過,如果說妖色是泥潭,那他就是那泥潭中的豔鬼,要拖著路人一並沉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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