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十八章 那些從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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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吻漫長纏綿,卻不夾帶一絲一縷的情愛欲望,小心翼翼、彌足珍愛,楚寒被吻至呼吸窒悶卻依舊覺得這吻恰似淺嚐輒止一般。其後二人便貼身依偎聽著那初換的曲調悠揚的淺吟低唱。
這是一間會員製圈內人的酒吧,裝飾格調古雅,處處細微都經過了精心設計布置,不作商業用,隻求為那些身處華燈下卻無法自在遊走陽光下的人們提供一個可以喘息的地方。
在這間讓人有些沉淪的酒吧裏帶了差不多三個小時,大約九點左右,汪揚低頭親吻了一下靠著自己肩膀閉目淺睡的人的發,輕聲,“寒,醒一醒,該回家了!”
深呼吸,“嗯,好!”
來至街上,周遭霓虹晃著雙眼,當下的流行歌曲也惹的人有些煩躁,越來越覺得那一處酒吧,真如俗世中淨土一般。坐在車上,看著窗外飛逝的陌生人群,靜等著到達那另一處讓自己心安之地,隻是,事實有差。
當楚寒在已靜止的車內望向那熟悉的霓虹十字時,連苦笑都懶得挪上臉了,一臉無奈的望向汪揚,卻迎來,“乖,下車,都約好了,一會就好!”
彼時拗不過那人,此時更不可能拗得過這個疼惜自己的人,認命,下車隨他來到那熟悉的房間,楚寒再次頭大,直想:是不是自己上輩子欠了這對巧爺巧媽的。
剛進門,“唉?又是你?嗬嗬,那就省事了,汪揚啊,他的檢查結果剛存檔,不用查了,你隨我來!”
“在這等一下,我去去就來!”汪揚起身隨那老醫生離開。
省事歸省事,此刻楚寒心裏卻有些忐忑:如果汪揚知道自己是跟蔣齊來的,他會怎麼想?一定會生氣吧?曾經的車展上就已經感覺到蔣齊應該是他不願見到的人,揚!
等候的時間並不長,他們回來後見到汪揚看自己的眼神跟之前並沒有什麼變化:看來是沒有聊到蔣齊了,呼,幸好!
汪揚過來牽起楚寒的手,“走吧!”轉頭向那醫生點頭笑道,“陳醫生,那我們走了,今晚麻煩您了!”
“看你說的什麼話,好!讓他以後注意保暖就行!”陳醫生起身笑著作答。
“嗯,謝謝!”說完便牽著楚寒轉身離開了。
“沒什麼事,該注意什麼剛才你也聽到了,以後有什麼情況一定提前跟我說,對你的事情,我可不想後知後覺。”汪揚調高了車內的溫度,緩慢的開著車子。
低頭認真的想了想,下定決心,“揚,我有事要告訴你,但你要保證不要生氣!”
“嗬,這事怎麼保證?不過,你說吧,我不生氣!”
深吸一口氣,“揚,你知道蔣齊轉到A大了嗎?”
“蔣——齊,嗎?”汪揚臉色有點暗。
“嗯,就是那次車展上見到的那個,轉到了肖祁女朋友的班上,所以——”楚寒結巴,後麵的突然不知道該怎麼總結語言了。
“所以,你們見麵協商了!”汪揚歎口氣,苦笑,“嗬,後來漸漸的聯係也多了,前幾天還一起去取看過一個瓷器的博覽會,後來又幫你預約醫生,來做了一次檢查!”
“你都知道?”楚寒驚訝,不對,瞬即急著解釋道,“揚,我跟他沒關係的,頂多算是見過幾次麵的朋友,上次來醫院是他私定的,我——我——”我該怎麼說才合適啊!!!
“嗬嗬,我知道,那次瓷器展肖辰也在,隻不過你沒看到他,後來,肖辰打電話問起我,這才知道的,剛才在醫院陳醫生也提到過他!”汪揚說的平靜,歎口氣,將車開至路邊停下,側身看著楚寒,“我不會幹涉你交往什麼朋友的,這是你的自由,我隻是有些擔心,對於我的過去,還沒有想好該怎麼對你表達,也有些怕,怕你對我並不堅定,怕有些事會讓我現在的日子從此消失掉!”一手握著方向盤,另輕輕描畫了一下楚寒的臉頰,微微一笑,從儲物盒裏取出一包煙,兀自下車去了。
楚寒有些心疼的看著斜靠車門低頭抽煙的人,胸膛裏酸酸漲漲的有點憋悶,當見到汪揚點燃第二根煙的時候,實在待不下去了,就下車去尋他了。
走至汪揚身旁,輕輕的取下他指間的煙,看了看那明明滅滅的星火,撒手,踩滅,稍仰了頭看向他,“我以後不見他了,你別這樣!”
汪揚苦笑,側頭看著楚寒被凍的有些微紅的雙頰,緊了緊他的衣領,微笑著看著他,“不用!上車吧!”
接下來的路程中沒有言語填充,回家後冰箱上的便簽已經換了筆跡,“回家!”
兩人各自去浴室洗刷,汪揚從楚寒房間浴室出來回到自己臥房,看到那人正坐在床上一臉的憂傷,走過去坐在他身旁,“怎麼了?”
楚寒忽然轉身抱住他,“沒事!就是煩!”
“嗬嗬,來!”自己靠向床頭,將楚寒摟進懷裏。
汪揚靜靜的看著虛空,許久後,“我以前喜歡過我二哥,汪梓,他跟大哥是雙生子,你沒見過,現在,定居在美國。”沉默片刻,“那時家裏不知道,高中畢業後為了他我才選擇去的美國留學的,讀書期間我跟肖辰同租,但,每到休假都會被接去他的公寓。”歎口氣,苦笑,“嗬,在他那的日子,我幾乎從來都沒下得過床,每一次都是被他抱回自己公寓的,可我無法否認在封閉了視力聽力的情況下被他——,我卻有種怪異的滿足感!”
看著汪揚有些飄遠的視線,楚寒試探的問,“封閉視力、聽力?”
“嗬,嗯!他的樂趣!”靜靜的繼續,“後來,我畢業了,肖辰決定留下深造,他也突然說“不要我了”,我總是習慣順從他的,即便那時我導師竭力勸我留下,還是選擇回來了,回來後在國內讀了直博,本來日子就那麼渾渾噩噩的過著的,直到後來遇到了蔣婷,開始是她追的我,本來就沒什麼所謂,所以就答應了,相識一年之後便被雙方父母催著訂了婚。”
“是蔣齊的姐姐?”
“嗯!隻是,可是在這兩家期待著的婚禮的前一天,汪梓回來了,我那時——”聽著他加速的心跳,與漸漸止息的聲音,楚寒也為他感到無奈,“我那時還是記著他的,結果,那晚上,那晚上,在我的房間裏——”汪揚沒有起伏的聲音裏泄露著淒楚,“被婷看到了,嗬,隻是不知為何,婚禮那天,婷嫁去了美國,就嫁給了汪梓。”
汪揚緊了緊楚寒的手臂,“兩家本是世交,又是商業夥伴,當時出櫃後便接著就跟家裏斷絕了關係,再後來我的整個世界就真的混沌了,什麼都做不了,什麼都思考不了,隻是覺得難過,很難過,卻不知道為什麼難過!有那麼幾個月天天流轉在各處酒吧、g吧,實在難受了,就找人跟自己上床,直到後來,肖辰回國,嗬嗬,一見麵先打了兩巴掌,之後就將我關在屋子裏罵了很久,罵了些什麼已經不記得了,隻是從那以後生活便已不再那麼糜爛,回校結束了學業,再後來就一心放在工作上。隻要不給自己喘息的機會,日子其實也不會那麼難過,隻是對這過去的時間沒有什麼記憶罷了,後來就遇到了你,每次與你接觸都能激化我的情緒,所以——,嗬,再後來,你都知道了!”
“揚!”楚寒晃了晃身子,往他懷裏拱了拱,隻是無言。
“現在你知道了,”握著楚寒的手無力的敲向自己身子,“你抱著的這副身子到底有多肮髒!這個汪揚——有多肮髒——”聲音越來越小。
楚寒抬頭看向那個眼神渙散著、了無光彩生機的汪揚,不知道他又想到了什麼,現在就已是這麼悲傷,在當時那些眾叛親離的日子裏又該是什麼樣子?就因為,愛錯了一個人嗎?
不知該如何勸慰,該怎麼換回他的神智,支身跪起,親親那人的唇,“揚,我不會離開,我不會離開——”
從回憶裏抽回理智,聽清楚寒在說什麼,汪揚的眼淚也瞬時溢滿眼眶,伸臂將人緊緊的擁進懷裏。
身子不停的在顫抖,卻沒有一聲嗚咽映入耳中。肩頭睡衣早已經濕透了,這淚水像是滲透肌膚滲進血脈,讓胸腔裏窩藏的那顆心髒酸澀的難以容身,實在承受不過,於是楚寒小心的掙開那人的懷抱將人拉至眼前,待看到那人緊咬著的幾欲出血的下唇,及那低垂的眼中,不斷滲出的淚水背後透露出的膽怯,楚寒的眼中也已濕潤,原是那般威嚴的師者啊,急急的上前去親吻他的唇,輕輕撬開他自虐的唇齒,一邊低語著,“揚,抱我,抱我,抱我——”
聽著他的話,汪揚抬起頭看著他,帶著幾分吃驚,帶著幾分感激的看著他,閉上眼,溫柔的親吻著自己現在陪在自己身邊的人,扶著他輕輕的放倒,沾染著淚水的雙唇輕輕的親吻著那人顫栗的身子,那般輕柔,那般愛憐,虔誠的膜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