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
    茨木被直接帶到村子中央的小廣場上，那裏早已稀稀散散地聚集起來人群，茨木看著，直覺有種拔腿想跑的衝動。
    遠遠地，他就看到了他的奶奶，那具熟悉的佝僂樣的身子，單薄而僵硬著，就那麼簡單地被放在一塊草率的木板上，木板之下堆疊著成山的柴。
    茨木一直皺眉看著，很慶幸，老太婆今天沒有不斷地發出痛苦的聲音。
    “奶奶今天沒有喊痛，是病好了吧？”茨木一臉天真地問著一路拖著他過來的那個力壯如牛的男人。
    “啪——”沒成想，話音剛落，臉上就突然被打上一個重重的巴掌。
    “你個沒用的小兔崽子！婆婆都被你累死了！還有臉說這話！”
    茨木歪著被打得嗡嗡作響的頭，咋咋舌，咀嚼到臉頰上碎裂進口腔裏的肉末，嘴巴裏有股腥味，和同樣重重的痛覺。
    “累死？。。。。。。死了？嗬嗬，怎麼可能？。。。。。。”一下子，他似乎無法接受那個男人說的話，“奶奶怎麼會死的？！你胡說！你胡說！”
    茨木掙紮起來，扯著男人的膀子就去拉開他的手，然後，又一個重重的巴掌打下來，眼前閃過血光，是眼角，被打得開裂了。
    血順延著流下來，給本就麵黃肌瘦的臉蛋，平添上了怖感。
    男人見狀，還想打他的手頓在了半空，被那雙染著血的大眼看著，心裏麵便是一驚。
    身後突然響起一個尖叫，男人和茨木都被嚇著了，轉過頭去看，那裏，一個跟茨木差不多大的女孩正對著他們站著的方向放聲大叫。
    發音尚不成熟的嗓音，尖利而刺耳，茨木認得她。
    是那個總是跟在帶頭欺負他的孩子後麵的女孩，她雖麵容姣好，卻總喜歡用滿懷惡意的眼光和話語，躲在那個領頭的男孩子身後，教唆著那些人加倍地欺負自己。
    隻是，不知她此時見著自己為何要那樣充滿著明顯懼意地大聲尖叫，茨木的心底忽然略過了一個聲音，於是，染血的眼底映上了笑意。
    “恭子！你鬼叫什麼呢？！”男人平緩著被驚嚇的氣息，粗魯地拉著茨木，向女孩走去。
    “爸爸，”恭子怯生生地喚著男人，眼睛的餘光帶著怯意偷偷瞄著眼角開裂的茨木，“死婆的葬禮就要開始了，祭司說，禱告死靈不能缺了與她血脈相連的人的！您還是快快將他帶過去吧！”
    恭子的手指顫抖著微微抬起，直直指著麵容染血的茨木，平日裏總是白裏透紅的稚嫩臉容，此刻正明顯地慘白到發青。
    “哦哦！那咱們快些走去！”男人扯著茨木枯瘦如柴的手臂，過去拉起恭子的手。
    恭子看著一臉蠻橫的父親，又看看低著頭踉蹌跟著茨木，咬著嘴唇，像是忍受著什麼巨大的痛苦一般，順著父親的拉扯與茨木走到了一起。
    趁著父親不注意，她突然附到茨木的耳邊，用著一種不可思議的帶著魅惑的聲音輕聲對他說道：“今晚，看著是個月光燦爛的晚上了！”
    才一這麼說完，嬌顏便更加死白死白地難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