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棲桐情定 第四章 相處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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晨風掠過,晴朗冬日裏的空氣清新入脾。
看著蜷在聚妖樹上的少年舒開緊皺的眉頭,長長的睫羽在晨光中打出了華麗的剪影。龍謹墨收起手中的安息香,幾個起落間離開了原地。
鳳子硯是在食物的香氣中醒來的,睜開眼向下看去,隻見樹下被清出了一片空地,攏起了的妖火上正在烤著一隻玲瓏兔,‘龍謹墨坐在一旁,手裏處理著另一隻。雙手活動之下,那玲瓏兔逐漸失了活力,看著這生命力流逝的場景,鳳子硯驚異於自己竟有種隱秘的興奮之意。
“殿下既然醒了,不下來吃些東西嗎?這玲瓏兔可是黑暗之森外極難吃到的美味啊。”手下的動作不停,龍謹墨依舊把視線放在手上的兔子身上,身後卻猶如又長了一雙眼一般。
見到男人一派淡然的反應,鳳子硯有些泄氣,自己昨夜辛苦偽裝,步步為營,這男人明明看穿了,不但不做任何詢問,還真當成了看戲。
不過他若是不挑破,自己也是決不能先開口的,否則失了先機,總歸是少了籌碼。如今就這樣耗著吧,這龍謹墨來黑暗之森,必然也是有目的的,如今這樣互不相問的場景,不知還能撐多久,又是誰撐得更久。
不客氣的接過龍謹墨手中烤好的兔肉,快速咬了幾口,雖然味道還不錯,不過—
“手藝真夠差的,把玲瓏兔的鮮味兒盡毀了……”
有些好笑的看著不停啃食兔肉的少年,龍謹墨一指旁邊處理好的生兔肉,“那殿下來一展手藝如何?”
一邊腹誹男人沒有半分嗜血修羅該有的的樣子,一邊向嘴中塞著玲瓏兔肉:“本殿下的手藝又豈是你能嚐到的。”
半晌,未見到男人的回應,鳳子硯抬頭一瞥,見他已然收了手中正在處理的兔肉,正含笑看著自己身後:“此時怕是殿下想一展手藝也沒有時間了。”
同樣感覺到了周圍有異的氣氛,鳳子硯收拾了手邊殘餘的食物,揩淨了雙手,靜待一旁。能讓嗜血羅刹感興趣的東西嗎?少年輕巧的勾唇一笑,看來又到了自己的表演時間。
飛塵彌漫,片刻之後兩頭小山一樣的妖獸從塵土中疾速奔來。麵目凶煞,氣勢淩厲。
尖銳的頭角可瞬間取人性命,角下猩紅的眼睛射出凶意,大口微張,口內的唾液仿佛就要順流而下。
龍謹墨有些邪氣的挑起了眉毛:“這種妖獸我十四歲時獵殺過一次,那時還頗覺吃力,好久沒見過它們了,不知這次獵殺起來感覺如何。”
聽到獵殺一詞,鳳子硯眸光一亮:“我平時總是愛翻閱些妖獸的圖鑒,這妖獸可是黑暗之森內才有的,看來父皇給我指派的侍衛還是頗為合格的,竟是十四歲就敢前往黑暗之森。”
“殿下抬舉,我也隻是偶入黑暗之森,當時雖是滅了那妖獸,卻也險些喪命,所以這次,就倚仗殿下一同滅敵了。”
手指屈起碰了碰自己俊翹的鼻尖,鳳子硯壓下心中的算計,看著即將到眼前的妖獸,話音中帶上了慣用的笑意:“罷了,爺我就當是練手了。”
轉眼間那兩頭妖獸已至眼前,龍謹墨抬起雙手,呼吸間金色的靈力濃鬱的流轉,眼中殺氣愈甚,此時的他,才是眾人傳聞中的樣子,絕情,冰冷,邪肆殘忍的一如他的稱號——嗜血羅刹。
突然,龍謹墨飛身而起,周身的金色靈力突然暴漲,一時間將他和妖獸都圈禁其中,金芒內,龍謹墨上下翻飛,手上的金芒不斷幻化成形,淬毒的針雨,尖銳的細芒,後繼的銳箭,最後撲麵而來的金色的鎖妖網,夾雜著妖獸的哀鳴,幾乎是單方麵壓倒性的打擊,不出半盞茶的時間,這頭看起來凶悍無比的妖獸已然束手就擒。
滿意的揚了揚眉,龍謹墨挑起嘴角向後看去,見到本該在纏鬥的少年此時淺笑著望向自己,男人平靜的心情瞬時微妙起來,果然是又一次小看了這個傳言中溫良驕縱的七皇子啊。
雪地中的少年迎風而立,絨白的大氅未有半分灰塵的沾染,而在少年身旁,方才還凶神惡煞的妖獸此時卻溫順的如同被人廢了靈力的家養妖獸,乖乖的伏在一旁,一雙大眼水漉漉的竟透出些討好的情緒。此時再看嘴角噙笑的少年,真真是眉目如畫。
龍謹墨眼中劃過一絲驚豔,漫步走向少年,“沒想到這妖獸也有如此溫馴的一麵,人們隻道鳳鳴國七皇子形容俊秀,才思聰穎,卻原來殿下還有馴獸之能?”
聽著男人試探意味越發嚴重的話,鳳子硯無比感謝那五年裏讀過的書籍,“卻不是我有馴獸之能,隻是這種妖獸識辨的功課作為皇子我自小就在修習,而你作為一個普通的護衛,不識得這種高級妖獸是極正常的。”
“那麼便請殿下指點屬下一二吧。”龍謹墨意味深長的看了眼眼前的少年,不由心下暗道:自己從小識辨大陸所有有記載的妖獸,更是在皇家密室中熟記了這些黑暗之森中才有的妖獸,如此才知曉這妖獸的弱點。這少年明明是一個勢力不足的皇子,但此時卻用了捷徑馴服了這妖獸,那麼,他又是如何得知這些辛密的呢?
鳳子硯看著對方興味愈濃的眼神,眼底泛起了一絲狡黠的笑意,想要從一個人那裏得到幫助,總是要有足夠的讓他關注的資本,不是嗎?
“這種妖獸名為炎火獸,生性暴躁,攻擊力極強,且有一定的思考力,若以靈力攻擊切不可幻化作火,否則會被它收為己用,而以靈力幻水攻擊,則事半功倍。至於我製住這妖獸的法門,咳,這妖獸名作炎火獸,是因為天生喜食炎火椒,一旦有人喂食,則三日內溫順無比。”
踱到之前被龍謹墨束縛的另一隻炎火獸麵前,自納海袋中取出了一把作為調料的炎火椒喂食了它,之前還狂躁不已的妖獸立馬安靜了下來,溫順的伏在一旁,和之前的那隻妖獸一般無二。
眼角輕瞥著看向男人,鳳子硯輕咳一聲:“如此,你可清楚了?”
“多謝七皇子賜教,此番行程,還是要多多仰仗七皇子了。”
“好說好說……”
解開了炎火獸身上的鎖妖網,龍謹墨深邃的眼神盯緊了少年:“那麼殿下,接下來我們要去哪裏?”
“隨意吧,總之這裏是黑暗之森的腹地,多走動走動,總是能尋到瑞雪獸的。不過我總歸是一個大方的主子,作為我的侍從,這黑暗之森裏若有你需要的東西,大可一起取了帶回。”
聽聞此言,男人臉上的玩味又濃厚了一分:“七皇子也說了,我隻是作為你的侍從,侍從自然應當以主子所欲為自己所欲,那敢問七皇子,除了瑞雪獸,可還有其他所需?我自會以七皇子侍從的身份盡力為你取來。”
“此次我來黑暗之森便是為了這瑞雪獸,此事幾近世人皆知,我又怎會有別物所求呢。”話中三分認真三分調笑,竟讓人一時分不出真假。
話音剛落,隻見方才投食的那隻炎火獸緩緩的站了起來,走到鳳子硯麵前,抬起前爪抓了抓他的衣角,眨了眨眼,示意他同自己走。
“看來殿下的魅力所向披靡,連妖獸都知道討好與你。既如此,何不跟它們走上這一遭,也別辜負了這些妖獸的親近。”
“那便走吧,這炎火獸是最懂得報恩的,跟著它們,也許能找得到瑞雪獸的痕跡。”
走在炎火獸身後,鳳子硯心下暗忖:這龍謹墨跟著自己,自己怕是如何都不能光明正大的去尋千葉冰蓮了,也不知珮藍那邊進展如何,總應該找個時間派隻信羽出去探探。教他無論找到與否三日後都回迷迭鎮等自己才好。
隻是身邊這個男人的城府到底太深了些,近兩日來他們互相試探,時刻找準機會套對方的話,可自己費盡心機,竟是半分都猜不出他此行的目的。
“殿下可需要我再次背著前行?畢竟殿下看上去體力就很弱的樣子。”見到鳳子硯一臉沉思的樣子,龍謹墨禁不住起了逗引之心。
果然,一聞此言,鳳子硯立時就瞪起了眼睛,尤其是那個加重了口氣念出的“再次”,實在是讓他很有一種意圖滅口的衝動,所以這個惡劣的男人果然是把他當成了一個有趣的玩具了嗎?真是有夠討厭的,實力強了不起啊?!
龍謹墨看著那張俊美的臉上像走馬燈一樣繽紛變換的表情,心內悶笑不已,果然這樣才像個十幾歲的孩子,情緒是真的流露,而不是一切盡在算計中的照搬表演。
然而此時珮藍若在此處,定然會無比驚異於他口中沒有真實情緒的主上居然會流露出這般孩子氣的表情。
說話間,炎火獸已經七拐八拐,將他們引至了一處一人高左右的小雪堆處,輕輕嚎叫了一聲,然後默默退至一旁。
龍謹墨和鳳子硯對視一眼,聚起靈力掩去自身氣息,一人一邊向雪堆處包抄過去,然而當距小雪堆僅剩半步距離的時候,驚變突起。
納海袋:類似於儲物戒指之類的東西,可掛於腰間,狀似香囊。
信羽:類似信鴿,受主人精神力控製,傳遞信息極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