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到手術室門前，廣高和沈憶迎了上來。“小霖你終於來了。”沈憶道。兩人的都很焦急。廣高臉色蒼白。沈憶臉上的妝花了頭發都亂得不成樣子。
    “現在情況怎麼樣？”常小霖有些艱難地開口。
    “還在搶救中。”廣高道。相較之下，他算是比較鎮定的了，但卻一直沉默著，除了需要說的話，不再開口說一句。
    “怎麼會這樣？”
    “連環車禍。高架橋上發生的。死了好幾人。據說是因為下雨天車滑，前麵那個拖著一箱橘子的卡車超載，整個車翻了下來。南先生的車當時在中間，整個車都撞爛了，如果不是反應快，可能就和後麵的幾輛車一樣了。”沈憶解釋著。雖然沒有看到現場，但是她很快讓人查清楚了狀況。隻是那一張臉看著還心有餘悸，可以想象當時的情景有多可怕。
    常小霖咬牙。
    連環車禍？以為這樣他就不追究了嗎？這世上才沒有那麼簡單的事。就算死，他也要將這群人逮住來，同歸於盡！
    裏麵有醫生出來。
    “怎麼樣了？”幾人都圍上去。
    “誰是家屬？”
    幾人都看向常小霖。
    “我是他表哥。”常小霖道。
    “病人的情況非常危險，腦部大量淤血需要清除，要做開顱手術。但手術成功幾率隻有百分之三十。”
    周圍的人都擔憂地看著常小霖。聽到這種情況，最難受的不是他們，而是這個人。雖然這個人似乎並不清楚自己為什麼會那麼難受。
    然而，常小霖隻是平靜地接過醫生手中的筆，在上麵簽了自己的名字。
    “沒事吧？”陸陽過來關切的問道。
    常小霖的狀態看起來很不好。坐在手術室外的椅子上，整個人像失了魂魄一般。聞言，他雙眼沒有焦距地抬起頭來，半響又搖搖頭，說了聲沒事。再次將自己封閉成了那種狀態。
    他明明想著要護他一輩子的。
    常小霖有些想哭。然而，手術室大門亮起的紅色的字讓他覺得自己不能哭。他要是哭了，手術做完後，怎麼來得及聽清楚‘手術非常成功’那幾個字？一方麵他熱切的希望裏麵的醫護人員能夠快些出來，另一方麵卻又害怕著。萬一說出來的話，和他期待的相反，該怎麼辦？
    心底忐忑的心情，連多次死裏逃生的時候都不曾有過。
    牆上時鍾的指針緩慢地轉動著，他甚至能聽到那滴答滴答的聲音。那細長的針每挪動一下，就像是幾個世紀那樣長。
    走道另一邊的門被人猛地推開，有人快步走過來。常小霖隻覺得凶猛的力道，一拳捶上了他的肚子。胃裏的東西翻攪著，疼痛在延續。
    “你怎麼沒有看好他，你明明可以看好他的！”似乎在哪裏聽到過的聲音，在耳邊吼叫道。
    但是他分辨不清。連痛覺也仿佛喪失了。如果能多疼一會兒，多難受一會兒，他不由自主地開始這樣想。
    似乎有幾個人衝上來架走了那個人。
    漫長的空虛再次侵入整個大腦，仿佛要使之陷入黑暗。
    哢。
    手術室的門開了。
    醫生走了出來。
    “怎麼樣了？”常小霖衝過去，揪住了醫生的領，力道大的幾乎讓他撞在牆上。
    “冷靜冷靜！”有人圍上來拉住他。
    “病人已經脫離了生命危險。”醫生道。
    常小霖鬆了一口氣。然後，視線徹底陷入黑暗。
    醒來的時候，第一眼看到的，是旁邊床上躺著的南子辰。他沒能看到南子辰掛著吊瓶，幫著紗布從手術室裏麵推出來。然而，他看到他現在正安靜地躺在自己旁邊。
    真好。常小霖有一種想哭的衝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