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哪裏不對勁。
    為什麼？
    他慢慢地向前走。周圍雪景，仿佛人間仙境，青鬆上的冰尖倒掛，透著淡淡的青色的光彩。
    青色？
    等等！
    常小霖抬頭。隻見天空，一輪青色的日頭，高掛在上。
    青日……
    難道？
    他再次抬頭看了一眼。
    圓日，熟悉的光芒和色澤。
    這該是地界才有的東西，然而……他皺眉，不同。
    地界從來不會有白日，而頭頂的那個輪圓日，應該被稱做月。月光背後，是整片整片的黑夜。
    現在這情景，出現在眼前就仿佛被人偷換了背景幕一樣，明明完全不應該出現的情景，卻意外沒有絲毫違和。
    難道他在做夢？
    腦子還沒轉過彎來，身體先行一步。‘啪’得一聲脆響，常小霖捂著臉，覺得自己真是二到家了。
    幹什麼不好，居然自己扇自己？難道因為是夢中，扇就不會疼了嗎？萬一不是呢？
    不過……
    他有些發愣地將鬆手，看了看手心。
    好像，還真不疼。
    果然是夢嗎？
    常小霖抬頭再次確認了一眼，青月沒錯。周圍的白雪，夢境反複出現的地方，沒錯。那到底錯在那兒了呢？他有些懷疑自己被困在了夢境，隻是出了痛覺，其他的一切都萬分的真實，好像真的存在過一樣。
    不該啊。就算真的存在過，管他鳥事，為什麼他還會有一種蛋蛋的熟悉感。
    他有些發愣。
    “弟弟，快點，趁他們還沒有發現。”
    由遠而近的聲音。焦急，慌張。
    視線中，突然闖進兩個孩子。七八歲，兩人的衣服已經不能用衣衫襤褸還形容，上麵布滿了鞭痕，血痕，小小的孩子短而瘦弱的胳膊，腿直接曝露在空氣中，已經凍得青紫，有些地方腫脹起來。
    看不清臉。
    一點點也看不清，好像隔著厚厚的水幕，常小霖拚命地睜大雙眼，卻隻是徒勞，看不清的依舊看不清。這讓他有些氣餒。
    兩個小孩向著這邊跑過來。兩人靠近，靠近，然後仿佛沒有看到般，從他身旁擦肩而過。相交著的手，竟直接從他身體裏穿了過去。
    怎麼會這樣？
    常小霖愕然地回頭。
    “快點，捉住他們！”身後突然響起一群人的腳步聲。再次人群從他身體裏穿過。仍舊看不到臉。
    跑在前麵的孩子已經在視線從化成了兩團圓點，然而，追人跑得太快，凍得又冷又餓的小小孩子，根本就跑過他們。終於，在他們即將跑出這片森林的時候，還是被追上了。
    “弟弟，別怕。”小小的聲音，帶著堅定，大些的孩子，將那個小些的，護在身後。他的周圍，圍滿了人。
    常小霖可以感覺到那個孩子在雙腿在顫抖。幼小的他，怎麼可能在這些拿著武器的凶神惡煞人麵前不害怕。然而，常小霖可以感覺到，小孩兒緊咬著唇，幾乎將下唇咬破，卻偏偏固執地不肯退後一步。
    明明他什麼都看不到，看不到那孩子的臉，看不到孩子的表情，卻會覺得連唇邊的血腥味都那樣的清晰，就好像被咬破的，不是那個孩子的，而是他的下唇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