舞台劇結束後，很多孩子跑來後台看。一臉稀奇的樣子，膽子小點的，站在旁邊看著，幾個膽大的跑過來，摸了摸剛換下來的戲服，看起來很是羨慕。
    “小朋友要不要穿穿試試？”和蕊柔聲問道。
    孩子聽見這話，眼裏亮起了光。
    “可以嗎？”一個小孩小聲地問道。
    “當然可以。不過要小心，可不許弄壞。”她說著，將那頭冠戴在小孩的頭上，噗嗤一聲笑了，“這一下子，可就變成了風度翩翩的小公子了。”
    看著那一群孩子圍著她，常小霖也笑了。
    夢裏麵，似乎祝英台，也是這副時而文靜婉約，時而活潑靈動的樣子。隻是臉，他記不清了。
    馬文才又是什麼樣子呢？
    常小霖回過頭去。
    南子辰已經換下那身行頭。灰色的毛衣，硬朗藍灰色呢子外套，白色圍巾，黑色長褲，身形頎長。
    依稀中，一人白衣長劍而立的模樣，湧入腦海。
    梁山伯……
    酸楚的感覺湧上來。
    這個人究竟是在怎樣的日子裏，熬過了那漫長歲月？
    “尚書大人闖入天牢，欲謀殺梁大人並栽贓陷害，幸被朕當場識破。梁大人無罪釋放，尚書大人處以車裂，即時行刑。”
    “好一個伉儷情深。他到最後都沒有向朕求饒一句。你知道嗎？朕跟他說，給他一次悔改的機會。他說，此生此世，無悔。如此，真令人好生羨慕呢。特別是那死時的慘狀，嘖嘖……”
    “朕決定讓他入土為安，墓碑上就寫著……寫著罪人馬文才之墓。未避免招來那些憤恨他的人掘墓，朕決定派人重兵把守，任何人不得接近，任何人。梁愛卿，你看，怎麼樣？”
    “臣不求這些獎賞，隻求……”“朕不準。”
    ……
    “臣……”“不準。”
    ……
    朝堂之上，萬千文武百官。
    一人跪在殿前，一片死寂。
    “好好好，梁愛卿，當真是做得漂亮。當著文武百官的麵，讓朕連拒絕的餘地都沒有。
    “但梁愛卿記著，隻有一次，今天之後……某位愛卿呈上來的折子，罪人馬文才，欺上瞞下，魚肉百姓，妄圖隻手遮天，查已屬實。既以死，罪無可究，然就此放過恐百姓怨恨，故，傳朕口諭，掘墓，曝屍荒野，頭顱懸掛於城牆之上。”
    “……謝主……隆恩。”
    ……
    “你帶我走，可好？”
    ……
    恍惚間，常小霖看見牆角一個小男孩，躲在門後。
    其他人都去看那些古裝的衣服的時候，他卻在偷偷看著他。
    常小霖走過去，“怎麼不去和小朋友一起？”
    小男孩搖搖頭。
    “哥哥，你說梁山伯是不是非常喜歡祝英台？”
    嗯。常小霖本想這樣說，但他最終什麼都沒有說。就像那一句‘好’，說出口，就再沒法悔改。
    小男孩見他不答，小聲地開口道：“他們最後怎麼會化成蝴蝶呢？是都死了吧。就像媽媽說的，變成星星了。其實就是死了吧。”
    常小霖不知該怎麼回答，於是問他，“你怎麼會在這裏？媽媽呢？”
    “媽媽，”孩子低下頭，“媽媽變成星星了。”
    原來，原來是這樣。
    化蝶。
    原來……這就是化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