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二十、在這裏遇見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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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醫生,她怎麼樣?”衛海寧開車帶著顏敏芝一路飛奔到醫院,在醫生簡單地檢查過後,他緊張地問道。
“沒事,就是驚嚇過度。”上了年紀的醫生拍拍衛海寧的肩膀,“還有就是,以後你們再去遊樂場那種地方,早餐一定要吃,要不然身體會很不舒服!”說完醫生跟護士就出去了。
輕輕地舒了口氣,衛海寧坐在顏敏芝的病床旁,安靜地看著顏敏芝入睡。
之後找到顏敏芝的病房,林書敏從門縫裏便看到躺在病床上的顏敏芝呼呼大睡,旁邊的衛海寧坐在那裏靜靜地看著病床上的女人。那樣的情景叫林書敏不知是進是退,或許她已經難過得動彈不了!
許是感覺到了背後的目光,衛海寧轉過身便看見林書敏站在門前一動不動。而林書敏在與衛海寧四目交接的時刻尷尬地笑了笑,然後就走進病房。
“她沒事吧?”林書敏看著病床上的女人。
“醫生說睡一覺就好了!”衛海寧站起來略帶歉意地看著林書敏。
“我沒事的!”善解人意如書敏,沒等男人開口道歉,她就先原諒了。但是,林書敏嘴上這麼說,內心卻是很受傷。
衛海寧真的就以為林書敏不在意自己沒說一聲就離開的行為,滿心歡喜他所喜歡的女人真是滿滿的優點。
當林書敏也安靜地坐在旁邊的沙發上時,沈藍與曾瑤隨後也出現了。
“你們怎麼來了?”衛海寧小聲地問道。
“曾瑤,你怎麼在這裏?”林書敏同樣小聲而又驚訝地問道。
“在路上遇到沈藍,然後就開車帶她來這裏了。”曾瑤走到書敏身邊用很是真誠的語氣對林書敏說。
沈藍瞪著曾瑤,不知道要不要揭穿這個滿口謊言的女人。不過,想了想,沈藍什麼也沒說,她看到顏敏芝躺在床上呼呼大睡的模樣,便不敢相信地問:“顏敏芝在睡覺?”
“嗯,醫生說她沒有大礙,休息一下就好了!”衛海寧回答道。
怨恨地瞪了一眼床上的女人,沈藍想到自己被這個女人從睡夢中吵醒而她卻在安心地睡覺,無名的怨氣便噌噌地往上冒。
“我看你們都餓了吧?”這時,曾瑤又站了起來,她走到沈藍身邊,說:“我跟沈藍去買點吃的,一會兒回來。”
毫無防備地,沈藍便被曾瑤拉到了病房外。走了沒幾步,沈藍一氣之下甩開曾瑤的手,“你幹嘛?”
“去給他們買吃的啊!”
“我什麼時候答應跟你一起去了?”沈藍沒好氣地說。
“不去就不去嘛!生什麼氣啊?”曾瑤好笑地看了一眼沈藍,就徑自離開了。
站在原地的沈藍,有一瞬間竟覺得自己太小家子氣。不過,那種感覺也僅是一瞬間。
入秋後,天氣微涼。盡管太陽光那麼燦爛,也阻擋不了越來越低的氣溫。沈藍的白色T恤衫外麵隻穿了一件薄薄的開衫,下身穿的是一條深色的牛仔褲。當沈藍踩著那白色的運動鞋來到醫院的頂層時,呼呼的大風使沈藍不得不裹緊身上的外套。天台上的風很大,氣溫好像更低了,沈藍忍不住打了個哈欠。
風中,一個身影悄無聲息地出現在沈藍身後。
即使在大風中,沈藍還是感覺到了,與生俱來的敏感謹慎叫她轉過身來。於是,她看到了那個男人——韓林。
“咦”沈藍轉過身的一刹那,或者說看到韓林的一刹那,太過驚訝,發出了一聲似有若無的聲音。眼前的韓林跟上次在咖啡館見麵時相比,更成熟了卻也滄桑了許多。男人穿著一身黑色西裝,隻是沒有打領帶,而且黑色西裝外還穿著一件黑色風衣。風雖大,天氣雖涼,但是沈藍覺得他也不至於穿這麼多吧!就好像,男人急切地想要汲取溫暖。
看到女人那漂亮的眼睛睜得圓圓的樣子,韓林笑出了聲。
“你怎麼在這裏?”兩個人看到對方並沒有穿病服,幾乎同時問出了這個問題。
沈藍尷尬地笑了一下,心裏卻冒出一種很奇怪的想法,說不定他是陪女朋友來流產的!“嗬嗬”沈藍低頭淺淺地笑了下。女人心裏想什麼,臉上就都表現出來了。於是當她想到韓林來醫院可能的原因時,不禁笑出了聲。
韓林用一種看精神病人的眼神盯著沈藍,“你笑什麼呢?”
“哦,沒什麼!”沈藍無辜地說道。
“那你來醫院做什麼?難道你在這裏工作?”
“不是,顏敏芝剛才做過山車,受驚過度,衛海寧就把她送到醫院來了。不過她沒什麼大礙,然後我就出來逛逛!”沈藍說完,話鋒一轉,對韓林說:“你在這裏做什麼?”
韓林臉色立即沉鬱了許多,他來回踱步,一句話也沒說。這讓沈藍很奇怪,難道是他女朋友違背她的意願把孩子生下來了?沈藍腦海裏不禁又冒出這樣奇異的念頭。
忽然,韓林在沈藍麵前站定,他嚴肅地說:“我爸得了胃癌,晚期,治不好了!”
竟是這種原因?沈藍有些詫異又對自己剛才的無端猜測感到羞愧。
“我想帶你去見見他!”韓林走上前,不由分說地,一把拉住沈藍的手帶她來到一間病房外。
沈藍掙紮著,卻根本掙紮不出來,她就這樣任憑那個男人拉著自己進入了病房。
病房裏,床上躺著一位虛弱的年邁的老人。
韓林俯身低頭在老人耳邊低語著,隨後,老人布滿皺紋的臉上勉強擠出了微笑。
“過來!”韓林向仍站在房門前的女人招手,示意她過來。
沈藍對男人用叫喚小狗的動作叫喚她感到很不滿,但又不好發作。於是她不大情願地走到老人的病床前。老人枯瘦的手從被窩裏伸出來,拉住了女人那同樣很瘦卻皮膚細膩的手。沈藍很反感,自己跟這個老人非親非故,就算有關係也隻不過是老鄉而已,可是現在他拉著自己的手算怎麼回事!
然後老人張了張口問:“肚子裏的孩子多大了?”沈藍呆愣在原地,她正仔細辨認著老人剛剛問的問題,是問我多大呢?還是問我肚子裏的孩子呢?
“爸,是兩個月!”身後的韓林回答道。
沈藍猛地回過頭,她先是疑惑地看著韓林,繼而才明白過來,原來這老人把自己當成了他兒子的老婆或者女朋友了!
“閨女,你多大了?”沈藍剛要發怒,老人又問道。
“29!”身後的男人再次回答,沈藍現在氣不打一處來,隻能怒瞪著韓林。
“還好還好,跟你相差6歲!”老人有些用力地喘了幾口氣,看著他的兒子說:“不要找年齡太小的女孩,她們都是為了錢。而且那些小女孩跟你之間的代溝太深!”
韓林走上前,把老人的手放回被窩,然後輕拍著老人的背,“爸,你說的,我都知道。現在,我不是已經找到不錯的女朋友了嗎?”
韓林又幫父親蓋好被子,輕聲地在父親耳旁說:“所以,爸,你現在好好休息吧!”
說完,韓林又帶著沈藍從病房出去了。
關上病房門,沈藍還沒來得及質問,韓林就徑自地往前走,小跑了一會兒,沈藍才跟上韓林。
“剛剛是怎麼回事?”沈藍勉強拉住韓林,兩人站在長廊盡頭的窗戶前。女人盡量抑製住內心的憤怒,用平和的語氣說話。
“不管怎樣,謝謝你幫忙!那麼做,隻是讓我爸安心而已!之前,我的秘書說漏了嘴,她跟我爸講了我把一個模特搞懷孕的事,但是後來那個模特不願意生孩子就做了流產。現在我爸很希望我跟那個模特結婚生子,我正愁怎麼辦的時候就看到你了!”
說的就好像是我自己走路不長眼一樣!沈藍聽完韓林的解釋很不滿地哼了一聲。
“就算是這樣,也不能把我說成是那樣的模特!而且,你事前應該跟我商量一下嘛!”沈藍義正言辭地反駁道,“你這麼做一點也沒有尊重我!”
“把你說成模特,還不夠尊重你?”韓林上下打量起沈藍,“雖然個頭沒到一米七,但你很瘦,該瘦的地方瘦,不該瘦的地方也絕不胖!”
沈藍似乎感覺到韓林眼神掃過全身,而且在胸部停留了幾秒鍾。女人張口想罵對方混蛋,卻被手機短信鈴聲打擾了。
是顏敏芝發來的短信:sorry••••••為了不讓衛海寧單獨跟林書敏呆在一起,我跟他們說你有事先走了••••••現在海寧正開車送我回去,曾瑤跟林書敏也回去了。因此••••••沈大人,如果你還在醫院,就自己坐11路車回來吧!到時,我一定向你鄭重地表達我誠摯的歉意!
顏敏芝,你這個燈泡!沈藍此時隻能在內心裏憤怒地叫囂著。
“怎麼了?”韓林走到沈藍身邊,把自己的外套給女人披上。
沈藍看著韓林的動作有些意外,她有些尷尬地往後挪了幾步,然後怨恨地說:“顏敏芝丟下我跟衛海寧先走了!”
“那我送你回去吧!”
“不用了,你還是考慮一下幾個月後能不能找來一位大肚子的模特吧!”
“醫生說我爸最多隻能堅持一個月了!”說這句話的時候,沈藍明顯感受到男人語氣裏的悲傷無奈。
“對不起!”沈藍好像是做錯事的孩子一般,低頭不知所措。
韓林倒是沒有在意沈藍的話。隻是,看到沈藍低垂的眉目,上下翻動的睫毛,他伸出手想要去觸碰女人柔軟的麵龐。不過,伸出去的手終究在空氣中拐了個彎兒,男人幫沈藍整了整身上的外套。
之後,順理成章地,韓林送沈藍回去。送沈藍回到目的地之後,韓林接了個電話就急急忙忙走了,連再見都說得那麼匆忙!男人沒有留下任何聯係方式,卻唯獨留下了那件黑色風衣。
後來,就是在兩人相見的那天之後不到一個月,韓父就離開人世了。當然,那個時候,沈藍還並不知道,也無法體會看著自己父親死去的韓林有多悲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