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宮，陪著母後用膳完畢，此時已經是夜幕降臨了。走出母後的宮殿，東明琦朝李玉說道，“擺駕棲雅閣。”
    陛下這是又不召寢的意思了。李玉喏道，心想。
    還真以為東明敏知道了什麼呢，沒想到也隻是個猜測。東明琦坐在龍輿上浮想聯翩。真正能稱得上對手的，似乎還是洛清華那個女人。
    東明琦微微眯起眼睛，想起了那個風華絕代的女人。雖然說是年長了這麼多歲，但比起她的侄女洛明雅來說，卻多了幾分成熟和韻味，這是洛明雅那個刁蠻任性的大小姐永久及不上的地方。
    洛清華手段也不錯。居然在成為帝王的妃子的時候還能勾搭上一個王爺，甚至連父皇派在身邊的暗衛都收攏了。自己接手白鹿書院的時候，還不知有多少青年才俊對這個“落入凡塵的仙女”暗含愛慕之心呢。至少，當今的狀元、當年白鹿書院的翹首也是深深愛慕著。
    而且，如今將她趕出宮門了，居然還能夠和她的幾個男人和諧相處，古往今來幾女共事一夫的情況比比皆是，洛清華也算是開了先例。據探子回報，那女人好像還勾搭上了毗鄰的國家的皇帝。
    如此美貌，卻又是如此的蛇蠍心腸。東明琦想著，回憶起那個身著白色褻衣、靜靜躺在床上的人兒——雖然說東明雅不是皇子，但總歸是她肚子裏出來的，這個女人居然能狠心手弑親子。
    東明琦打小就知道自己是正宗的嫡子，沒意外的話就是將來的皇帝，所以他的言行傳導都是以帝王為標準。皇宮裏的孩子又早熟，小小年紀就知曉人事。於是，當他第一次看到東明雅中毒後躺在病床上的樣子時，他就知道，這個人，他一定要得到手。
    東明琦平時從來沒有仔細觀察過他名義上的大哥。一個傻子，留在在皇宮裏是他的福分，而自己的謙讓也不過是讓別人看的。即使臉上看不出鄙視，但是東明琦內心裏也一直不把這個大哥當什麼。
    但他從來不知道，那個傻子不曾笑得那麼瘋瘋癲癲，居然是那麼的漂亮。
    深宮裏培養出的如玉般的肌膚，中毒後更顯得蒼白的臉龐，白色的褻衣襯著身下深色的錦緞，顯得整個人脆弱和可憐，卻激起了東明琦暴虐的心態。這時候，他才從這個傻子的臉上看出他還是第一美人洛清華的孩子。
    當他聽見宮女說他醒來時，整個人都迫不及待地走進去，進門就撞見了那雙深黑的眸子，裏麵滿滿地就是他一個人。即使隨後又露出了標準的傻笑，他也沒有改變自己的心意。
    這個人，隻能夠是屬於他的！
    東明琦比任何時候都慶幸自己的皇兄被人毒傻了，並不是擔心這個皇位的所屬，而是，如果他還是正常的，自己絕對不可能像現在一樣擁有他了吧。但是，當時候的他隻想著為這麼個鍾靈毓秀的人兒報仇，找出毒害他的凶手。
    查找了好幾年，期間無意中從東明雅手裏得到白鹿書院的一本書後，他才發現，華妃的野心極大。消息太過隱秘，怪不得父皇當初無功而返。而看過那本書後，東明琦才發現太傅教導的很多理念的狹隘。於是，他不動聲色地派人手在白鹿書院裏學習，暗暗培養著自己的勢力，甚至還不惜假裝對洛清華的侄女洛明雅一見鍾情。他一直都保持著對洛明雅的愛慕，以至於洛清華以為她已經牢牢掌握了自己，才大意在自己麵前透露了她的勢力。
    即使是冰山一角，也足以讓東明琦好好策劃，一步一步地進行蠶食了。
    至於洛明雅，那個女人怎麼可能稱得起“雅”呢。東明琦心想，隨即發現龍輿停了下來，他款身走進，隻留下一句話，“其餘人在外麵守候，李玉，你進來。”
    李玉一聽這句話，連忙跟上去。自己能不能活著，就看今晚了。
    雅，他的雅。東明琦越走越快，卻在走進了內殿後立刻停了下來。“李玉，你就在這裏守著。”
    “喏。”李玉頭也不敢抬起，一直低著腦袋悶悶地回答道。他感覺帝王的目光一直盯著他，直到他出了一身冷汗，才聽到帝王轉動什麼的聲音。隨即，他感到一股極冷的氣息飄過，在這三伏天是絕對不可能存在的寒冷。他抖了抖，想起宮裏的秘聞，更加將身子蜷縮起來。
    東明琦轉動內殿裏的開關，露出了一個通往地下的密室。他急切地走進去，隨後來到一個鋪滿冰塊的地方。這些冰塊，都是他每年冬天命人收集起來的。
    冰塊中間被他開辟了一個石床，石床上躺著個脆弱清秀的人，東明琦被迷惑了般走上前，輕輕觸摸著他的臉頰，“雅……”
    世人以為他愛洛明雅甚重，可曾想到，洛明雅隻是他的一枚棋子，當他得知東明雅死了之後，心裏的第一個念頭就是，將這個皇後之位留給他。所以，他在地下開辟了個冰室，存放著東明雅的屍體，卻直接將洛明雅毒死了。東明雅的葬禮，他的壽棺沒人，屍體直接被他收入棲雅閣；而洛明雅的葬禮上，她的壽棺也沒人，直接被東明琦叫人劃花了臉扔進亂葬崗。
    他的皇後之位，隻能留給一人。
    “雅……”東明琦的神色越發瘋狂，他撕裂開石床上的人的衣服，在他身上啃著，留下自己的痕跡。他的所作所為並沒有得到半點回應，東明琦的動作卻沒有絲毫停頓，“雅……”
    東明敏以為自己將他毒死，卻不知道，當初東明雅喝下的那杯下的隻是讓人陷入昏迷的藥，死死沉睡不得舒醒，東明雅的身體並未遭受破壞，他依然在成長，緩慢地從一個少年成長成青年。而這樣靜靜地睡著的東明雅，卻讓東明琦愛得瘋狂。
    守在外麵的李玉聽見偶爾傳來的幾聲微弱的喘息和啪啪的水聲，他越加心驚，卻是猜測出裏麵的人估計是被外界傳說死去的東明雅。
    許久，當他聽到裏麵傳來一聲悶哼之後，才聽到帝王的吩咐，“李玉，在屏風外準備好洗浴。”
    李玉連忙跑出外麵吩咐宮女們，盯著她們將裝滿熱水的浴桶放進內殿屏風外麵，然後畢恭畢敬地稟報了帝王。
    待到裏麵的水聲停歇了，李玉才走進去，不曾想，看到的卻是全身赤裸的帝王，懷裏還抱著一個蒼白脆弱的人。李玉不敢看，連忙低下頭。
    東明琦卻沒有再看李玉，而是徑直走下冰室，將擦拭幹淨的東明雅放置好，這才吩咐李玉再拿一桶水進來。
    李玉照辦後，直接跪倒在屏風外，直到帝王洗浴幹淨，走出來。
    完蛋了。即使隻是看了一眼，李玉就知道帝王懷裏的是個男人，那麼這個棲雅閣裏的真正主人的身份也就呼之欲出。他知道帝王強烈的獨占心，而他剛剛的舉動說不定已經冒犯了帝王。
    難道，他要像前九任太監一樣，都被杖畢嗎？李玉悲觀地想到。
    卻隻是看見帝王在他身邊停下，隻是說了句，“看在你知趣，什麼東西能收，什麼東西不能收的份上，你這條小命，今天還是留著。現在，滾出去。”
    李玉這才滿頭大汗地謝主隆恩，趕緊出去掩上門。他細細想著帝王的話語，卻想到今天他不曾接受洛家的“國舅”的賄賂。
    原來，是這個舉動救了他嗎？李玉猜測著，隱秘地看了一眼棲雅閣的大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