忙碌了好幾天，終於把西湖路那個傷人的那個瘋子逮住了。
    找心理醫生鑒定了，發現這人根本就沒精神病。趙大叔最鄙視這種人，自己過得不好拿孩子出什麼氣。
    氣哼哼的從警署出來，想著從明天開始小惠可以不用呆在診所了，就覺得很開心。
    一路上哼著小曲，溜溜達達的順道去診所那邊，看看小惠。
    走到診所那兒，正好看到門口氣勢洶洶的圍了一群女生，趙大叔抱著棵樹，探出腦袋好奇地張望。乖乖，這怎麼比幼兒園還危險，蘇瑅墨不是不招人女人麼。
    然後前頭來了一輛出租車，言葉從上蹦躂頭下來，扒開人群就把蘇瑅墨提溜出來，塞進車跑了，整個過程不到兩分鍾。趙大叔托著個下巴，這姑娘精神頭還不錯嘛。轉臉朝天拜拜：“惠晴啊，你給人家留了好大一個心理陰影啊。”
    穿過門口那群還在傻愣愣沒反應過來的女生，走到內室門口，就看到小惠也扒著門縫偷偷往外看呢，估計被這群女生給嚇著了。
    陳芩才發現小惠開著門在那看了也不知道多久，趕緊蹲下去問：“小惠，你在這看了多久了？”
    “好多姐姐來的時候。”小惠抬手擺擺，跟那些姐姐道別。
    陳芩扶額，天哪，別弄出個超小齡腐女了，於是繼續問：“那你聽到什麼了啊？”
    “聽不太懂……”小惠歪著小腦袋想想，看到趙大叔也在，伸著小手過去拉拉趙大叔的褲子，“爸爸，小受是什麼呀？”
    兩個大人聽了倒吸一口涼氣。
    趙大叔趕緊抱了小惠在懷裏護著：“陳芩，你帶壞我家姑娘！”
    “冤枉啊。我也不知道怎麼了，以前都沒出過這種事的。”
    “那怎麼剛好被我家姑娘遇上了呢？！”
    “那就是不小心遇上了嘛……”陳芩轉過臉去小聲嘀咕。
    “唉，你這樣可不行。”趙大叔找了張凳子坐下，“現在小孩子學東西可快了，你給她灌輸點有的沒的她就一直記得。你看這事兒吧，你怎麼能讓小孩子聽呢？蘇醫生也真是的，他上次不是說他不招惹女人麼，怎麼一招惹就是這麼大一群啊。小惠在這就聽了老半天了，小孩子小的時候是非觀念就得教好，我們家愛人不在，我平時又太忙也沒時間管著……”
    陳芩在一旁聽著，差點想蹲角落裏畫圈圈去。
    趙大叔說完看了下手表，差不多到下班的時間了，拍拍一臉鬱悶的陳芩說：“這段時間麻煩你了，明天開始小惠就可以回幼兒園去了。”
    “這麼快呀。”陳芩有些舍不得，“那瘋子逮著了？”
    “是啊，今天逮著的。沒到精神病的程度，就一想不開報複社會的貨。”
    “哎——”陳芩聽了歎了口氣搖搖頭，這種貨還真不少。
    抱過小惠，跟陳芩告別，帶著孩子回家。
    趙大叔的家離診所挺遠的。隻不過負責這塊的巡邏，所以老在這附近晃悠。
    記得第一次來這兒的時候，下著大雨。那天也不知道怎麼回事，好好的大晴天，走著走著就下起了雨。兩手空空的什麼都沒帶，隻能用手擋著腦袋，往前跑段路，看看有沒能擋雨的地方。
    直到跑得身上都濕了，才到了一個有點屋簷的鋪子前邊。趙大叔紮著褲腳擰了幾下，全是水。回頭看了看，是一家寵物診所。隔著玻璃，看到一排整齊的籠子，裏邊的小貓小狗正好奇的看著他。趙大叔愣了愣，往邊上挪了兩步，讓自己別站在那大櫥窗正中間。可挪得正好，被屋簷上的積水澆了個正著。
    “進來吧。”
    趙大叔轉過頭看到一個穿白大褂的年輕醫生，戴了副眼鏡，透過鏡片能看到一對漂亮的瞳子，瞳色偏淺，但很純淨。下意識的覺得，這是個好人。
    剛進去的時候有些不適應空調的溫度，哆嗦了一下，那醫生看到把空調關了。給了他一塊幹淨的毛巾，告訴他廁所是帶浴室的。等洗了個澡出來，還得了一杯熱乎乎的牛奶。趙大叔至今為止仍記得那個溫熱的滋味，在這個冷漠的城市能碰上一個這樣的人，讓人的心也變得溫暖了起來。
    “小夥子，怎麼稱呼啊。以前沒見過你啊？”趙大叔喝著牛奶，吧嗒著嘴巴。
    “我剛來沒幾天，以後要承蒙您照顧了。”那醫生翹起嘴角對著他笑，“我叫蘇瑅墨。”
    “唉，瞧你說的。”趙大叔不好意思的撓著後腦勺，“我就一片兒警，照顧個什麼勁啊。”
    “必須的。”蘇瑅墨搖了搖手裏的牛奶，又給他添了一杯，“每天曬著日頭很累吧，已經承蒙您照顧好多天了。這塊地方離著紅燈區近，想安心做生意也都是托你們的福。”
    “誒喲，你小子。是看我穿著警服才讓我進來的吧。”趙大叔嘴直，也沒拐彎直接說了出來。
    “大概……”蘇瑅墨收起嘴角的笑容，眼神有些渙散，“看到誰站在那兒我都會讓他進來……”
    趙大叔愣愣得看著他，這樣的人，可以說百年難得一遇吧。
    “我做錯了麼？”蘇瑅墨看他，自嘲的笑了笑，“我不這麼做，老覺得心裏過不去。”
    趙大叔趕緊晃著腦袋，拿著手裏的牛奶舉了舉：“哪能啊，我謝你都來不及呢。”
    從這天開始，趙大叔每經過診所就會進來坐坐，習慣性的跟蘇瑅墨叨叨兩句，有時候是家裏的瑣事，有時候是局裏的案子。每次在窗外看著他一個人在裏頭撐著下巴發呆，就想進來陪他說說話。
    再後來，把陳芩介紹了過來。
    “爸爸，前麵有樹。”一雙小手伸過來拍拍趙大叔胡子拉渣的臉頰，把趙大叔從愣神中拉回來。
    “誒喲，差點撞上了。”趙大叔趕緊拍拍寶貝的小胸脯，“寶貝啊，要是你碰到一個沒帶傘的叔叔，你會怎麼做呀？”
    小惠歪著頭想了想：“那那個叔叔是壞人還是好人啊？”
    “不知道呢……”趙大叔輕輕歎了口氣，“也是哦，連人是好是壞都不知道呢。”
    “那小惠要怎麼辦呢？小惠葉不想叔叔被雨淋著。”
    趙大叔想了想：“找個大人跟你一起去借傘給那位叔叔吧，跟他說，不要著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