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陳芩聊了不少人生的話題，蘇瑅墨覺得心裏有點沉。
    拿起一根煙，找了火點了，吸了一口，深沉男的姿勢擺了個十成十。陳芩在一旁看得有點暈乎乎的犯花癡，可花癡犯了沒夠兩秒，蘇瑅墨就被嗆得直咳嗽，嘴上還邊叨叨：“這玩意兒怎麼這麼多人抽，這不是自虐麼？”
    陳芩白了他一眼，覺得跟這屁孩呆在一起有些無聊，站起來收拾東西走人。蘇瑅墨看陳芩要回家了，也屁顛屁顛的收拾了東西跟上。
    “有什麼要問的麼？”陳芩抬著眼皮看他，撇撇嘴，“別刺激我脆弱的心靈。”
    “姐，你認識趙大叔老婆麼？”
    “誒喲喂，我剛來那會兒求著你叫姐你都不叫，這回是看在誰的麵子上叫的？”
    “趙大叔的麵子。”蘇瑅墨挑挑眉。
    陳芩鼓著腮幫子抖著手指頭指他：“姐姐不跟重口味的孩子說話。”
    “找大叔不是很正常麼，成熟有責任感專情，最重要的是還會帶孩子，多好。”蘇瑅墨摸摸下巴，認真考慮著，“姐，你先回答我唄。”
    “姐姐嘴巴可緊著，你不告訴我你為誰問的我沒必要回答你。”陳芩轉身繼續朝前走。
    “好吧，言葉舅舅托我問的。”蘇瑅墨撓撓鼻子，打了個擦邊球，“這回你可說了吧。”
    陳芩轉過身來，臉色不怎麼好看，握著拳頭，咬著牙瞪著蘇瑅墨：“言葉的舅舅，是叫葉辰麼？”
    蘇瑅墨縮了縮脖子，想著自己好像沒說什麼惹她的話啊：“是…啊…”
    剛說了兩個字，pia的一聲被陳芩甩了一隻包在臉上：“跟那人有關係的，都不要跟老娘說話！”
    陳芩撿起包，氣哼哼的走了。留蘇瑅墨一個人莫名其妙的揉著鼻子發愣，陳芩怎麼會跟言葉的舅舅認識的，唉，早知道還不如直接告訴她是幫言葉問的。這會兒也沒人可問了，蘇瑅墨隻能回家，想著問問言葉的舅舅是怎麼一回事。言葉說話前那個小心翼翼的眼神，擺明了還有個大問題沒說出來，有什麼問題比看著人死了還更難開口的麼。
    蘇瑅墨想著心思，慢慢走到家門口。伸手往口袋裏邊掏鑰匙，掏了兩下，沒掏著。把口袋抽出來，發現裏麵什麼都沒有。蘇瑅墨驚得去推門，結果門是虛掩的。完了完了，不是遭小偷了吧？趕緊脫了鞋進屋看。
    屋裏靜悄悄的，沒人？
    “嘩啦——嘩啦——”沙發那頭伸出一隻手，拿著串鑰匙晃了兩下。
    蘇瑅墨看著那手翻了個小白眼，隻見言葉側著身子臉朝下趴在沙發上，沒什麼精神地晃著那串鑰匙。
    “你除了會撬鎖，還會偷鑰匙？！”蘇瑅墨抬手一個爆栗。
    “這是富二代生存的必須技能，要遇到綁架犯多有用，我小舅舅手把手教我的。”言葉沒還手，甚至沒起身，頭還是埋在沙發裏，聲音悶悶的，“提莫，姐姐心情不好，不想說話。肚子好餓，你幫我煮點吃的。不要問我為什麼在你家，我說了我舅舅把我賣給你了。”
    “不要叫我提莫！”
    “好的，提莫。”
    怒，蘇瑅墨從一旁撿起一個抱枕就砸過去。可單打和雙打的趣味性是不同的，蘇瑅墨揉著捏著拽著，言葉硬是不還手，最後蘇瑅墨實在是覺得太無聊，放棄這招去找吃的。
    “言姑娘，你是想把自己用沙發悶死麼？”走到半路，蘇瑅墨回頭問了句。
    言葉有氣無力的抬手擺擺，示意他走起。
    打開冰箱看看，空的。這時候已經將近晚上8點，去超市估計也沒什麼新鮮的東西。蘇瑅墨拿了電話，叫了個大號的芝心披薩，20分鍾後送到。
    “唉。”蘇瑅墨抬腳蹭蹭言葉，“有些事想那麼多也沒用，你以後對趙大叔和小惠好點不就成了。”
    “你不懂。”言葉抬頭看了他一眼，又窩沙發裏去了。
    “我不懂你告訴我啊。”蘇瑅墨扭過頭去扁扁嘴，“說一半不說一半的，對著趙大叔坦白的時候也是。”
    言葉抬手扔了個抱枕砸他，用手捂著嘴不再說話，還比了個不準誆我的手勢。
    唉，蘇瑅墨歎了口氣，開電視換著頻道等外賣來。
    “叮咚——”門鈴聲，“蘇先生的披薩是這裏麼？”
    “是啊。”蘇瑅墨伸了個懶腰站起來，到門口接了披薩，“謝謝。”
    言葉聞著香味坐直了，一臉期待地問蘇瑅墨：“芝心的？”
    “是啊。”蘇瑅墨放了披薩在茶幾上，去廚房拿盤子，“不加芝心的披薩和蔥油餅有啥區別。”
    言葉讚成的猛點頭。
    蘇瑅墨從碗櫃裏拿出兩個盤子，用水衝了，拿布擦幹了才出來。乘了一塊大的，用刀子切好了小塊給言葉。言葉一臉受寵若驚的樣子，張嘴想說什麼。
    蘇瑅墨一個爆栗砸過去：“不準說賢妻良母啊提莫！”
    言葉睜大眼睛，歪著頭看他——你怎麼知道。
    蘇瑅墨拿叉子敲了敲盤子——趕緊吃。
    言葉三下五除二地啃完了盤子裏的，伸手直接拿了一塊咬。
    “姑娘，形象！”
    “沒形象。”言葉張嘴咬了一大口，滿嘴的披薩還繼續說，“在家裏吃飯還要什麼形象啊。”
    “姑娘這是我家……”
    不知道是今天在遊樂場玩得太累，還是傍晚的故事太沉重，讓人今晚的胃口非常好。兩人撐得直打飽嗝，還在爭著最後一塊披薩。言葉抬腳直接踹蘇瑅墨的臉，蘇瑅墨大喊犯規。鬧著鬧著，不知道誰撞到了茶幾，遙控器掉在地上，換了個頻道。
    電視傳來一陣詭異的音樂，言葉嚇呆了。這頻道正放著《餃子》，剛到到媚姨吃下嬰胎的那一幕。蘇瑅墨也看了一眼，覺得道具很假，一點不嚇人，可言葉臉都白了。
    “提莫，你說在醫院被打掉的小孩都會被人吃掉麼。”
    “大概吧，不太清楚。”蘇瑅墨沒怎麼多想，如實答她，“前幾天不是還有新聞說哪個醫院販賣嬰兒被查封了麼。”
    言葉聽了犯惡心捂著嘴巴直奔廁所，蘇瑅墨在外邊又聽到像那天那樣嘔吐的聲音。靠，這姑娘搶了老子那麼多披薩，還沒到胃裏呢，就直接全吐了？！
    等言葉扒著馬桶吐幹淨，蘇瑅墨才氣呼呼的走過去，順手幫她衝了馬桶，抬腳蹭她：“你不是說這種事不幹第二次了麼？”
    言葉吐得全身軟乎乎的，還不忘回頭看客廳的電視一眼，還是在放《餃子》，李太吃著粉乎乎的餃子的鏡頭。急得伸手使勁掐蘇瑅墨的小腿：“你丫的還不把它關掉？！”
    “誒喲——”蘇瑅墨疼得直蹦，“你這也怕？膽子太小了點吧？”
    “快關掉啊！！！”言葉加大了分貝，抬手推他。
    蘇瑅墨被推得一踉蹌，鬱悶地幫她關了電視：“好了，關掉了。你一個人去紅燈區單挑小混混怎麼不見你怕啊？”
    “呼——”言葉看到電視關了，鬆了口氣，沒理他。
    “唉？你不是又有什麼秘密沒說吧？”蘇瑅墨蹲下，一臉奸詐的伸手指指電視機說，“看吧，這就是撒謊的後果，報應來了吧。”
    言葉猛的站起來，一覺踩他臉上：“滾！老娘現在心情很惡劣，別吵！！”
    完了氣呼呼的走進臥室，關門，反鎖。
    留蘇瑅墨傻愣愣的在外頭揉著鼻子，看來今晚得睡沙發了，沒天理啊。看房間裏沒了聲響，想著言葉大概又臉朝下趴在床上裝死吧。
    站起來拿了電話走去陽台，還反手鎖了陽台門，播出一個號碼。
    “喂，葉先生麼？”
    “恩，說吧，什麼事。”
    “李惠晴好像和冉冬有關係，你能幫我查下這個人麼？”
    “哦~你怎麼知道的？”
    “李惠晴自殺前和言葉說她欠了一個人一條命，要還給言葉。這個人是冉冬麼？”
    “所以小葉沒有告冉冬的故意殺人罪麼？”
    “好像還不止這麼簡單。”蘇瑅墨皺著眉頭說，“言葉跟趙大叔說這事的時候好像還瞞著些什麼。”
    “好的，我去找找這個人。到時候聯係你。”葉辰說完，直接掛了電話。
    蘇瑅墨翻了跟白眼，真不懂禮貌。
    轉身，就看到言葉正站在玻璃門對麵看著他，臉色不怎麼好。最重要的是，手上還拿著一份資料。
    嚴家大宅。
    葉辰掛了電話，站起來走到窗邊，點了一根煙，吸了一口。
    低頭看著手上的文件，抬起嘴角笑了笑：“這小子，查東西還有點效率。”
    文件上夾著一張照片，是個笑得溫柔的成年女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