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十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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且說左源如此一問,趙胡子先是一愣,然後才反應過來,他問的是徐陽下令撤離的事。
趙胡子沒有直接回答左源,而是轉頭看著徐陽繼續說道:“陽哥,還記得當年那件事後,你說了句解散飛龍幫,就悄然離去,這麼多年兄弟們苦苦支撐不願解散,就是盼望著有一天你能回來,能帶領兄弟們東山再起!而今,而今陽哥你又要拋棄兄弟們了麼?”說到最後都有幾分哽咽了。
左源和李揚都暗暗伸袖,拭著眼角,黎峰雖對往事不了解,但聽了這番言辭懇切的話,也不由的心頭酸楚。再看徐陽,他站在那裏,未發一言,不過眼圈卻有些紅了。
想起當年之事,徐陽便想起那滿地鮮血,那一具具冰冷的屍體,那同生共死的誓言!然後就是自己宣布飛龍幫解散時,一張張失望的臉,一聲聲悲切的呼喚!
是我錯了麼?世誠!當年失去兄弟的何止我徐陽一人,悲傷欲絕的何止我徐陽一人,而我卻在那樣的時間離去,隻為逃開那個傷心之所,隻為自己療傷!當真是我錯了……
徐陽長長的歎了一口氣,握起拳頭,在趙胡子肩頭狠狠敲了一下,露出了一個狡黠的笑容:“嘖嘖,一個大男人,哭哭啼啼的像個什麼樣子。”
趙胡子看著那個久違的“徐氏”笑容,先是一愣,然後竟然不好意思的搔了搔腦勺,硬憋出一句:“以後不會了!”
李揚也甚是欣慰的一笑,最歡悅的莫過於左源,他狗腿的跑到徐陽麵前,呲著一排大牙:“陽哥,陽哥,你這個笑容真是太有魅力了,連趙胡子都春心蕩漾了。”
趙胡子聽了這話,又羞又怒,又無處可發,一時間臉憋得通紅。隻是狠狠的瞪了左源一眼,就大步離開了!
“瞧瞧,這人也太沒肚量了,不就開個玩笑至於那麼惡狠狠地瞪我麼?!”
“你呀,你!”徐陽搖了搖頭,倒也不去管他。而是轉手招來黎峰,說道:“你跑一趟,告訴兄弟們把手頭的事停了,都去休息吧!”
“是!”
看著黎峰的身影消失在夜幕之中,徐陽三人才一同回了房間,待到三人圍著桌子坐定,左源率先發了話:“陽哥,你把黎峰那小子支開,是有什麼要話說?”
“你倒是機靈,怎麼看出來的?”徐陽卻也不否認。
“那還不簡單!趙胡子都回去了,就算沒有陽哥的命令,這點小事他也自會安排,還用得著人專程去說?!”左源一副洋洋得意,尾巴都能翹到天上去了。
李揚始終一言未發,一臉沉思。徐陽笑著問道:“小木子,你有什麼看法?”
“小木子,小木子……”左源一邊叫,一邊咯咯的笑個不停。李揚隻是狠狠的瞪了他一眼,也不多加理會,又想了想方道:“黎峰這個人很上道,也是個人才,不過這幾個月接觸下來,我發現自己竟然根本猜不透他的心思。凡事都做的坦坦蕩蕩,毫不私藏,也不抱怨,就像剛才,他明明知道陽哥是要故意支開他,卻也沒露出絲毫不甘。就是這樣才讓人覺得可怕!”
“陽哥,你是擔心他會……”
“不!我雖然不能全然的信任他,卻也相信他不會出賣我。不過為防萬一,你多看著點兒。”
“是。那我們先走了。”李揚說著,拉著還在抽風的左源,踏出了徐陽的住所。
出了院子,左源臉上的笑容卻不見了,他抬頭看著漫天的星辰,似自言自語一般:“陽哥,真的回來了!”
李揚看著一臉悲傷的左源,全然不似平日裏的嬉皮笑臉,心裏歎了一口氣:自從那件事後,他長大了好多,不過這成長付出的代價也太大了!
第二天,徐陽也加入了訓練,兄弟們見老大親自上陣自然是熱情高漲,訓練的更賣力了。一早的訓練結束後,徐陽留下了眾人。
“陽哥,你留下兄弟們有什麼事?”趙胡子是個急性子,迫不及待的開了口。
徐陽沒有直接回答,而是說起了訓練的事:“大家每天訓練的這些項目雖然都很合理,這樣訓練下去雖然也能有所提高,不過畢竟不像專業的訓練場地,特別是缺少……”
“槍!”底下一片沸騰,這個年代拳腳,冷兵器神馬的都是浮雲。唯有先進武器才是王道!
“沒錯,所以我決定在年前每人配發槍支,開辟新的訓練場地!”徐陽說的輕描淡寫,仿佛這根本不是什麼大事。
不過底下的兄弟們不淡定了,有哪個男人不愛槍呢?!大家都像打了雞血似的,大吼大叫,興奮不已。
黎峰是格外的興奮,他以前雖然明白這肯定不是一般的組織,但槍這種高端大氣上檔次的物件,可不是隨隨便便能搞到手的。一來國家對槍支管製十分嚴格,一個不留神,那可是殺頭的大罪:二來這槍支彈藥可價格不菲,不是一般人能擔負的起的!現在老大竟然說要配槍,還沒人,能不讓他興奮麼!
這讓他瞬間就將徐陽和大片裏的黑幫老大掛了鉤,什麼山口組啊,黑手黨啊,都在腦中閃現。他越想越興奮,拉起左源的胳膊,問道:“左少,配的是什麼槍?AK-47麼?是不是還有什麼洲際巡航導彈,跟蹤式炮彈……”
左源鄙夷的看了一眼黎峰:“我們是幫會組織又不是基地組織,老大是徐陽又不是本。拉登,不去炸美國的雙子大樓,要什麼洲際導彈!還有,有沒有點常識,山口組,黑手黨都是浮雲,農工黨才是王道!”一口氣說完之後,也不看石化了的黎峰,扭著屁股顛顛的走了,因為……已經散會了。
黎峰吞了吞口水,在風中淩亂了……
十幾天過去了,當黎峰真正的觸摸到槍支時,卻一點也興奮不起來。那種冰冷的金屬質感,黑沉沉的幽光,讓他想到的隻有流血和死亡。他看著自己的雙手,幽幽的歎了口氣,看來這雙手還是更適合敲打黑漆漆的鍵盤!
趙胡子看見到處巡視的徐陽,高聲喊了一句:“陽哥,陽哥,給兄弟們露一手吧。”
“大胡子,你的槍法也不錯,不如你自己上去秀一把。”徐陽沒有接話,跟在左右的李揚卻開了口。
趙胡子摸了摸腦袋,嘿嘿笑了兩聲:“我已經快兩年沒摸著槍了,手生的緊。再說我那破槍法,在幾位當家麵前不是關公門前耍大刀麼!”
“要是講槍法,那還是得誠哥……”一個兄弟講了一般,突然發現氣氛不對,趕緊閉上嘴,眾人都有些擔心的看著徐陽。
卻見徐陽隻是淡淡一笑,拍了拍講話的那個兄弟:“講起世誠的槍法,我也得甘拜下風。那個準度,那個角度……”
大家都鬆了一口氣,討論起了槍法,技巧。
徐陽走出了人群,一眼就看到了站在人群外圈的黎峰,他三兩步走上前:“怎麼了,一個人站在這兒?”說著,拿起黎峰放在一旁的槍支,兀自擺弄著。
“陽哥,我……”黎峰有點猶豫,但在徐陽鼓勵的眼神下,還是繼續道:“我不喜歡用槍,可以不學麼,我,我……”
“為什麼?”
“太冷了!”
徐陽眼神陡然變得熱切,看著黎峰似有無限感慨。他也說,槍太冷了!可是為了自己,為了兄弟們,他卻變成了最優秀的槍手!
黎峰被這種突然而熱烈的眼神盯得毛骨悚然,看著徐陽不知如何是好。這時徐陽卻笑了,拍了拍黎峰的肩膀道:“別想太多,這樣的東西也就是震懾一下對手,真能用到的時候不多。不過,”徐陽話音突轉,“那時它也就成了唯一能救你命的東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