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卷 第一百零九章 天命之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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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清道人和空問大師說說笑笑,一前一後走進廟宇。
我們從暗處走出,不知是否意外,三清道人和空問大師明顯一愣,空問大師笑著點了點頭,算是打過招呼。
三清道人甩甩拂塵,笑語:“裴公子,別來無恙。”
我微微頷首:“道長好,大師好。”
兩人相繼笑了開來,就聽空問大師道:“道人神算,果然在此地與裴施主相遇。”
“這日月神玉聚天地之靈氣,與日月輝映,裴公子戴在身上,正如為貧道指明了道路,咦,這位是……”
“這位是我姐姐,柳嫣姑娘。”
柳嫣姐姐忙欠身:“見過道長,見過大師。”
我們幾人拿著枯草鋪地,圍著柴火坐成一圈。
三清道人道:“裴公子臉色蒼白,神色憔悴,可是曆經苦楚,磨難?”
透過煙火,三清道人白須飄然,仿若神仙,再看空問大師,麵目方正,慈眉善目,仿佛如來再世。
我不禁想,他們會不會是下凡的仙人,特地前來為我指路?
我虔誠跪拜:“還請兩位高人見教!”
空問大師忙來攙扶:“施主請起,老衲與三清道人定然知無不言。”
待坐定後,空問大師又道:“施主可願把你那日在寺裏所求之簽說與老衲?”
我把那簽文重複一遍:“是或是,又非是;近則近,又非近。亂花濺入迷人眼,風雨飄搖,霧裏聚散,難得幾回生,卻是紅顏一去不複返,倆相望,空悲切,咫尺天涯不複還。”
讀到這兒,我突然全都明白了,原來早在冥冥之中,一切便被安排好了麼?
空問大師撚著佛珠,歎道:“施主如今可是找到你想要找的人了?”
我黯然:“找到了,可是,他卻又不是原來的他了。”
空問大師沉默些許:“公子可知你身上那塊白玉的來曆?”
“鎖心玉?”我摸著胸口那冰涼的觸感:“大師和道長剛才管它叫日月神玉?”
“道人,可把那日月神玉的來曆說與他聽?”
三清道人輕撫胡須,含笑道:“公子可知蜀山一脈?”
我點點頭。
三清道人又道:“蜀山之巔,南北各有一孤峰,經億萬年天地之靈,日月之輝,遂在峰頂頑石上生成兩塊靈玉,一日一月,瑩瑩生輝,雖遙遙相望,卻又相契相合,相互吸引,遂起名日月神玉,由世代道傳弟子常年看護。
據祖師說兩塊神玉自生成來就一直安寂於此,從未有何異樣,可就貧道看護期間,一日,天空突然風雲變幻,詭異異常,日月神玉也突然光芒大漲,逼人不敢直視,而後見光柱直衝入天,片刻之後,光芒盡失,日月神玉也就不見了蹤影。
貧道觀天測向,卻如何也找不到那股靈氣的下落了,貧道猜測,它們恐怕已經飛出了三界之外。
直到半年前,那股靈氣再次出現,便是你出現在這裏的時候了。”
一切簡直匪夷所思,倘若是別人,定說是滿口胡言,造謠生事,可是我卻清楚地記得那日鎖心玉出現的情形。
那日,我硬拉著沈逸帶我去森林裏做野外生存訓練,途經一條小溪時,就見天上劃下兩道亮光,如隕落的流星,恰巧落在眼前的溪水裏。
好奇使然,我們過去一看,發現竟是兩枚白玉,拿在手中,觸手升溫,餘光未退,周圍如同一片霧氣籠罩,過了許久才慢慢暗淡下來,成了兩個不起眼的玉石。
雖如此,可那兩塊玉石一彎一圓,竟可以牢牢契合在一起,如同相依相守的兩個戀人,很是奇妙,這才一人一個,留作定情之物。
卻沒想到,這玉卻是如此來曆。
我握緊這鎖心玉:“我本生活在一千六百年後,當初墜崖時,恐怕就是它把我們帶到了這一時空。”
三清道人目光深炯:“一千六百年前?難怪當初怎麼也找不到它,卻是如此。裴公子,若說一切皆是天命,你可信?”
我搖首,卻又惘然,本來不信,可是許多事,卻讓我糊塗了。
“你看,這日月神玉像什麼?”三清道人問。
我想也不想的回答:“當然像天上的太陽和月亮。”
三清道人點點頭:“公子隻看到這日月神玉相互吸引,牢牢相契,可是裴公子可有想過,那天上日月可能有相依相守的一天?”
“轟”無疑是一道晴天劈雷劈中腦門:“難道說,我們會走到這一步,都是因這日月神玉作祟?”
那曾經被寶貝著,拿生命和尊嚴去護著的東西,卻是毀了我幸福的罪魁禍首?
就是因為它,就是因為它?我扯下那日月神玉,一把摔了去。
“慢”三清道人忙阻止了我的動作:“公子不可,玉本不傷人,人心才叫難測啊!公子可有想過,不管結果如何,天命如何,事情,總歸是人做出的。”
見我不語,三清道人接著說:“公子回頭細想,這日月神玉就無半分功德?”
那高舉的手慢慢垂了下來,心裏自覺羞愧不已:“當初不是它,我和他早就死了。”
如今沈逸當了皇上,君臨天下,受萬民敬仰,皇權在握,翻手為雲,覆手為雨,享盡一世富貴榮華,又怎會不好?
這一切不正是這神玉的功德?
而我自己懦弱無能,優柔寡斷,才會受盡欺辱,又與這神玉何幹?
如今卻把這所有罪責都推給這兩塊石頭上,裴冉啊裴冉,你可真可笑。
“公子,”三清道人一聲輕喚,把我從自我厭惡中釋放出來:“公子可記得當初貧道留給你的話?”
“記得,道長說等待時機成熟之日才會見我。”
三清道人笑笑:“公子如今可是放棄了前事?便就是這時候了。”
“還憑道長見教。”
三清道人從衣包中取出一隻雕花的長方形盒子遞於我:“這便是柳姑娘所托之物,今日便交予公子了。”
我雙手接過此物:“道長如何知道這東西是給我的?”
“一切皆是天意,公子把它打開吧!”
我摸摸袖口,衣兜,空空如也,一路奔波,鑰匙不知何時也丟掉了。
這時空問大師笑得一臉和藹:“打開此物未必隻有鑰匙,道人請幫上一幫吧!”
“也好”三清道人接過盒子,一手托底,一手扶上盒體,出兩指,凝神發力,隻聽“啪啦”幾聲,盒子竟四分五裂,露出裏麵的東西來。
是一卷如羊皮卷般的東西,或是年代久遠,已經顯得暗黃破舊,展開,入眼幾行大字:“孫臏兵法第十二卷,得此卷宗者得天下。”
僅此兩句。
“這是?”我問。
三清道人不答反問:“公子可知道孫臏兵法?”
我點點頭:“有讀過,但是據說傳下來的已經殘缺不全了。”
家裏是做買賣的,父親一直堅信商場如戰場,所以裴家子孫都要熟記孫子兵法和三十六計之類,所以,這孫臏兵法,我倒是背得滾熟。
“這便是無人參透,卻讓天下人趨之若鶩的天書十二卷。”
“天書十二卷?”我卻是聞所未聞。
然後,我聽到了一段傳奇色彩的曆史故事。
當年,孫臏兵法冠絕天下,所向披靡,可是關乎天時地利等因素,終不能百戰百勝。
而後,孫臏創出了兵書第十二卷,據說這第十二卷兵書和以前所著大不相同,講的都是五行陣法,孫臏用此陣法不動一兵一卒並可以擊退敵人數千。
後人爭相得之,可是孫臏卻並不予把這天書十二卷傳承下來,有心者,便把它偷了出來。經轉無數人,卻一直未有人參透玄機,奈何那天書上那十六個大字,卻猶如一股魔力吸引著所有人,試問,誰不想得這天下?
可是,我卻偏偏沒有得到天下的雄心壯誌。
別時,“既然這日月神玉屬蜀山之物,那麼裴冉自當物歸原主。”我解下鎖心玉,雙手奉上。
三清道人去並不接:“公子,既然這靈玉穿越了千年找到了你,解鈴還須係鈴人,自當由公子親自送它歸巢才算完美。”
“道長所言既是,裴冉來日自當把它親自送回蜀山。”
空問大師道:“施主,老衲有一言相贈,可否一聽?”
“但憑大師見教。”
“人生有八苦:生,老,病,死,愛別離,怨長久,求不得,放不下。命由己造,相由心生,世間萬物皆是化相,心不動,萬物皆不動,心不變,萬物皆不變。人不妄動,不動則不傷,如心動則人妄動,傷其身痛其骨,於是體會到世間諸般痛苦。笑著麵對,不去埋怨。悠然,隨心,隨性,隨緣。施主,可明了?”
我細細品琢,心境豁然開朗,遂雙手合十:“多謝大師指點,裴冉定銘記於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