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方手底都帶著不少人，見此狀，連忙拔劍，蓄勢待發，妓院裏所有人都向這邊投來了好奇的視線。
    被這種形式關注，隻覺得七竅生煙，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然而，我卻是怎麼也甩不掉那兩隻可惡的爪子。
    “這個人，我要帶走，識相的趕緊放手！”司馬曜依舊高傲霸道的口吻。
    一邊文玉似笑非笑：“公子好大的口氣，迄今為止，還沒有人敢在我手裏搶人，我看你是活的不耐煩了吧！”
    我頭上突的冒出了冷汗，在人家地盤上叫板，到底是誰活的不耐煩了？一會兒若是被人識破身份，苻堅啊苻堅，你就可以壽終正寢了。
    司馬曜冷哼一聲：“把他們統統拿下。”
    兩邊刀劍紛紛出鞘，司馬曜與文玉也做出了戰鬥準備。
    “住手”我大喊一聲：“有話好好說。”聲音卻是越來越小，因為我一下瞥見了司馬曜那雙讓人膽顫的眼睛。
    不過，我還是硬著頭皮說道：“大家又沒有深仇大恨，何必拚得你死我活？不如坐下來好好認識一番，所謂英雄識英雄，沒準你們會成為不錯的朋友。”
    我瞟了一下他們的反應，似乎並不反感，接著說道：“動刀動槍隻是莽夫的行為，何況以你們的身份，日後被人傳出去你們曾大鬧妓院，還是個男娼院，豈不被天下人笑掉大牙？”
    兩邊視線在空中相撞，火花四濺，我站在中間，險些被灼傷眼睛。
    終於，他們的神色漸漸緩和，並露出或不羈，或倨傲的笑意，我的兩隻手腕也慢慢回過血來。
    “也好”兩人幾乎異口同聲。
    我抽出自己的手腕，左右揉了揉：“我們換個地方說話吧，我不太喜歡這裏。”尤其被那麼多人用奇怪的眼神不斷地掃描。
    往東不遠便是一秀峰，峰上樓台亭榭依山勢而建，九曲長廊因地形而走，清池涓流，岸曲水回，其壯麗秀美簡直無可披靡。
    此山此景，縱有萬種憂傷，也被拋之一去，心境竟是無比舒坦，心中突然生出一種念想，如果可以，我願拋去一切俗世煩憂，隱居至此，和天地為伴，與山水同行。
    可這一切不過隻是一個不切實際的幻想罷了。
    我坐在半山腰山石旁的石桌前，看前方兩點鍾方向坐在涼亭裏的兩個人。
    一個是東晉的皇帝司馬曜，一個是前秦天王苻堅，兩個正處在對立麵上的皇帝正對坐在一張桌上品茶暢聊，熱絡非凡，如同相識已久的好友般，在我看來，這情景實在是詭異。
    隻是，如若我不知道他們的身份，也沒聽見他們之間的談話內容，我絕不會認為他們的笑容是那麼的虛偽，他們的話語聽似在相互交流，彼此讚賞，可細聽，便會發現，他們的話語中句句暗藏諷刺，內裏波濤洶湧，表麵看似平靜，實則隨時翻起滔天巨浪。
    尤其，他們身後還各自帶著一群表麵平和，右手卻一直緊握刀兵的隨從。
    和柳嫣姐姐相逢好些時候，卻總也找不到機會說話，這時卻是合適。
    “柳嫣姐姐，我聽說，鳳鳴閣所有人都被——”心裏一窒，竟有些說不下去，“姐姐是如何逃過的？”
    柳嫣姐姐咬咬下唇，神情萬分淒楚，眼睛蒙上了一層霧氣，她抬起頭，微垂著雙眸：“那日事發突然，我聽見外麵慘叫連連，知道出事，想跑，卻是已經來不及了，那殺人魔已到門口，大壯情急生智把我藏在床下，自己卻——”柳嫣姐姐忍不住哭泣了起來，我心裏難過，也跟著流出淚來。
    “我當時很害怕，等過了好久我才敢出來，卻發現，鳳鳴閣所有人都已經被害了，我甚至沒有看見凶手的臉。”
    我立刻想起桓衝那張殘虐的臉，濃濃的恨意湧上心頭，不仁者，天亦誅之，早晚有一天，我會讓他付出生命的代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