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卷 第一章 生死相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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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微微的動了動手腕,發現手腳都被綁住,我一驚,猛地睜開眼睛,卻見眼前一片漆黑,原來我的眼睛也被蒙上了。
我記得先前沈逸去了衛生間,我剛想回服裝間換下戲服,後脖頸處突然被人敲了一記,隨後就什麼都不知道了。眼下的情形讓我不得不承認,我應該是被綁架了。
隻是要錢還好,就怕遇到仇家,家裏生意場上的事我多少知道一些,壟斷市場,並購公司,黑道上也有所牽連,自然得罪了不少人,倘若是尋仇……
嗚嗚,我才十九,青春年少,且正處在美好的熱戀階段,我可不想死。
想到死亡這個字眼,我的身體還是不由自主的顫抖起來,可即使再怕,我的腦海也必須保持一絲清明和理智。
眼睛被蒙上了,我隻能依靠耳朵。
我可以清楚地聽見鳥叫的聲音,聽見風吹樹葉的婆娑聲,四麵八方,就在耳邊,我可以感受的到秋風的輕撫,微微的,擾亂了我的發,我身後靠的應該是根粗糙的樹幹,由此判斷,我應該在郊外的山林中。
“大哥,怎麼辦?那小子的家人好像不想贖他。”
耳邊突然傳來一個粗曠的男音,原來我的身邊竟然一直有人,我一驚,身子一偏,倒在了地上。
“咦?這小子醒了?”
聲音剛落,我就被人扯住衣領拎了起來。
一個尖銳的聲音響起:“不給錢是吧,那我可就得撕票了。”
撕票?“不要,”我大喊“要多少錢我可以給你們,千萬不要撕票”看不見眼前的境況,以至對死亡的恐懼蔓延的更甚。
“別做夢了,裴家二少,誰不知道現在你們裴家老的中風,大權可是落在你大哥手裏,現在是你大哥不願花錢贖你,老/子還一肚子冤屈呢,費了老大的勁,一個子兒也沒撈著,真是賠了夫人又折兵。”
“我哥他……”我的頭烘的一下炸裂開來,他可是我的親/哥啊,為什麼不救我?我不信,我不信我哥會那麼的絕情,一直以來他都是那麼的,護著我。
有人賊笑一聲一把扯住我的衣領,扒開:“這有塊玉,裴家公子帶的一定很值錢,哈哈,總算撈個本兒回來。”
說著一把扯去了我脖子上的玉。
“還我玉,那玉不值錢的。”那可是我與沈逸愛的見證,不能被他們奪去,不能。
“還我,”我一口咬上了帶頭大哥的手,死也不放口。
“奶奶的,敢咬我?”然後覺得一巴掌扇來。
我臉頰一熱,瞬間麻痹,腦子裏一片嗡鳴,迷糊中我聽見幾聲槍響,好似有幾滴溫熱的東西噴灑在我的臉上
我晃了晃腦袋,努力找回點神智,隻見剛才還欺在我身上那帶頭的男人怒目圓睜,身上一片血紅,四仰八叉的倒在一邊。
再看身邊,其餘三人也已斃命,我看向來人,幾乎高興地跳起來,來者正是我大哥的一名得力部下,我就說大哥怎麼會不管我嘛!
“趙文,”我喊著這人的名字,絕處逢生的感覺讓我幾欲落淚。
趙文直直的朝我走來,微笑的看著我,也不幫我解開繩索,而是幫我和好被扯開的上衣:“畢竟是裴家的二少爺,這些人可真是不知好歹,本來大少爺還想讓他們多活幾日,如今看來,還是處理了比較幹淨。”
我看看地上的幾具死屍,心中一頓惡寒:“趙文,先幫我解開繩子,我的手都麻了。”
趙文係好我的外衣衣帶,從容的從懷中掏出一支手/槍,溫柔的抵上了我的太陽穴,槍口冰涼,激的我的心也一起變涼。
“我哥的意思?”
趙文冷笑一聲,不置可否。
我還奇怪,趙文怎麼會這麼快找到這兒,哪怕是經過特殊訓練,當過三年特種軍人的沈逸,也不可能這麼快。其實我早該想到,沈逸幾乎與我形影不離,綁匪如果沒有內應又怎麼可能就在那一點點空隙裏把我綁走,這是想來一招借刀殺人吧!
“你們把沈逸怎樣了?”
“能怎樣?那小子滑的很,我們沒抓到他,也不肯投靠過來給大少爺做事”趙文陰陰一笑:“他對你可真是忠心不二啊!你又那麼喜歡他,大少爺一定成全你們在地下相聚的。”
“你們不可以傷害他”,我大吼:“要殺就殺我一個,他跟我沒關係。”
“這可由不得你。”
我怒視趙文,眼神越過他的身後,一記如獵豹般敏捷迅猛的身影映在眼底。
沈逸,就知道你會來救我的。
見趙文就要扣下扳機,當下靈機一動,大喊:“哥,你來了,我就知道你不會這麼對我的。”
趙文一聽,扭頭向身後望去,我身體往下一矮,頭部躲開了槍管,就在此時,沈逸開/槍出擊,子彈打進趙文額心,趙文睜大雙眼,難以置信的望著沈逸,坈嗆倒地。
陽光下,沈逸還是那麼的帥氣迷人,光輝燦爛,連形象都變得異常高大。
可我,卻是這麼的狼狽。
他飛快地幫我解開繩子,溫柔的幫我拭去嘴角的血跡:“誰打的?”一腳踢在了帶頭大哥的襠上:“M的,老/子的人你也敢碰。”
這悍勁,我心裏一哆嗦,但的確夠痛快。
我在帶頭大哥的褲兜找到了那塊玉,沈逸拉著我一路狂奔:“這裏不能多呆,我們要趁天亮離開這片森林,你大哥的人恐怕馬上就要來了。”
我正徜徉在死裏逃生又加重逢的喜悅中,突地聽見大哥帶人來了,心傷頓起。
煮豆燃豆萁,豆在釜中泣。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
我們一路受襲,深山老林,一路荊棘,而後慌不擇路,拍戲時的古裝戲服磕磕絆絆,甚是礙事,嫁接起來的長發時而纏繞在臉上,遮住視線,或是跑進嘴巴裏。
一路上,我們不知道殺傷了多少人,我們逃到了一處懸崖,往前無路,後有追兵,隻能奮起反擊,終於槍聲漸止,雙方的子彈已盡。
“不愧是老頭子給你找的好幫手啊!打死了我十二名部下。”
循聲望去,這說話的不正是我那位好哥哥麼?
沈逸看見我哥,一屁/股從地上彈起,一揮胳膊把我護在身後:“裴青,你老小子的敢動他一下試試?我管你是誰,我他/媽/的我今天非弄死你不可。”
“哈哈哈,沈逸,你對我弟弟可真是癡心啊,竟冒死維護,我知道我弟弟長得的確是漂亮,可你要是喜歡,我隨便的也可以給你弄來個十個八個美少年來,每天變了樣的伺候你,包你欲/仙/欲死,你又何必為了他送了自己的小命呢”?
“裴青,”沈逸大喝一聲:“你這個畜生王/八蛋,你也配做他哥?本來以為你還沒泯人性,所以給你一絲悔改的機會,沒想到你三番五次的對冉兒下/陰手,我問你,你的心叫狗給吃了?”
三番五次?我恍然大悟,原來以前那一場場意外竟是一場場蓄謀,原來大哥早在半年前便想害我,而之前對我的嗬護寵溺不過是一場場假象?怎麼可能?十九年兄弟之情,拋開親疏不談,畢竟骨血相融,有什麼是要他非得置於我於死地不可?
“哥,”我從沈逸身後走出,痛恨淒絕的望著大哥:“要死,也要給個明白吧。”
夕陽西下,落日的餘暉打在大哥的身上勾畫出一副殘忍孤決的姿態,我看見他苦澀的笑了笑,拿槍的手微微的顫抖著:“冉兒,你不懂,當你花十幾年心血打拚出的江山卻要拱手讓與一個什麼都不懂,還未涉世的小毛孩子手裏,你心裏會是什麼滋味,或許你可以不與我爭,但是父親卻是執意要把裴氏交給你,你問問你自己,你能接的過這麼大的一個裴氏王國麼?你有什麼資格?
我知道父親45歲才得你,所以對你寵愛倍加,你小我17歲,一直來,我也待你如兄如子,我看你一天天長大,越來越討人喜歡,哥哥何嚐不是真的喜歡你,可是後來,你越長越大,越來越有自己的主見,離我也……
漸漸地,你成了我的威脅,我人生路上的絆腳石,這塊石頭,我不除去,永遠不能心安。”
我聽他言語,隻覺得字字如刀,刮得我的心刺痛難忍,什麼人生的絆腳石,真是荒唐可笑。
“哥”,我向前兩步:“你知道我從未想過與你爭奪什麼,身在裴家,我知道你的艱辛不易,你也知道我從小隻喜歡唱唱跳跳,爸讓我念商學院,可我執意要念藝術係,沈逸教我商業知識我也是從來不學的,我就怕有一天會與你敵對,你進,我則退,我早已讓出了一片天地給你,難道還不夠麼?”
大哥狂笑幾聲,笑得淒然:“怎麼夠?怎麼夠?有你在,我就永遠也無法得到整片天空;有你在,我的心裏永遠也……”
“最好的辦法就是讓你永遠消失”說罷,大哥緩緩舉起了手中的槍。
我黯然心傷,原來在大哥心裏,兄弟親情竟是永遠無法和權利地位相披靡的。
真是可悲,可笑。
“哥,我最後問你,你有沒有用心愛過你這個弟弟。”
聞言,大哥的眼角似乎有一絲瑩潤,嘴角調出一道淒美的弧度,“冉兒,這個世界上,隻有你才是哥哥最想疼愛保護的人。”
大哥端穩手/槍,槍口直指我的胸膛。
我看那黑洞/洞的槍口,反複咀嚼著這句‘最想疼愛保護的人’隻覺得如同萬劍穿心。
恍惚間,大哥似乎扣動了扳機,隻覺眼前火光一閃,還未來得及反應,人已被沈逸推倒護住,子彈硬生生的穿透了他的右肩。
沈逸悶/哼一聲,捂住右肩,翻身躍起,一道勁風掃過,大哥再度扣動扳機卻也來不及,執搶的手已被沈逸扣住,向下一折,手/槍掉落,大哥急忙抽手,免了手骨折斷的危險。
大哥早年練過搏擊,也是一名高手,沈逸雖所向披靡卻受了槍傷,兩人激烈對峙,大哥雖節節敗退,但不急攻,反而與之周旋。
如此之下,沈逸慢慢的顯出了體力上的不支,鮮血侵染了大片衣衫,觸目驚心。
大哥或許認為時機已到,猛地加快攻勢,招招直擊沈逸的傷處,也幸而沈逸躲閃的夠快。
眼見大哥一腳踢向沈逸的下頜,我從中截入,雙手扳住了大哥踢出的右腿,趁勢一扭,大哥猛然收腿,左腳一個側踢,狠狠地踢中我的胸口。
我的身體抵不住這一腳的力量,連退數步,最後退至懸崖邊緣,一腳踏空。
“小心,”沈逸大呼一聲,飛身掠過,一把攬住我的腰。可就在這時,大哥又補上一腳,再無僥幸,我們一起跌入了懸崖。
好在下墜中,我們被樹枝擋了一下,就勢抓/住了峭壁中的一隻樹藤,腳蹬在一塊小的突起上,勉強可以支撐一會兒。
懸崖下雲煙繚繞,深不見底,掉下去絕對粉身碎骨。
我看向沈逸,沈逸滿頭滿臉的血,順著脖頸一路向下,與肩頭的血彙到一起,再往下/流去,整個一活脫脫的血人。
都是為了救我,我的沈逸,他為我擋彈,為我墜崖,下墜時還一直用身體護住我,他的頭一定撞到了石壁,而我,卻毫發未損。
我摟緊沈逸的腰,臉與臉貼在一起:“沈逸,你好傻。”
沈逸似乎廢了好大的力氣才發出聲音:“冉兒,我不行了,你放開我順著樹藤或許可以爬上去,否則,你也會沒命的。”
懸崖峭壁,我們麵對麵,鼻息可聞,我的長發飛舞,狂亂的掃在他的臉上,纏繞在他的脖頸。
我微微笑著,“看,我們是一體的,死也不能叫我們分開。”
沈逸大驚:“冉兒,別任性,我要你活著。”
我扯下脖子上帶的那塊圓形白玉,和他帶的那塊月牙形的扣在一起,握在掌心,掌心裏混著他的血,我的淚。
此玉名為鎖心,雖是兩塊,合在一起卻又是完整的一塊,天衣無縫,難分難離。
“沈逸,你說過他們代表相愛的兩個人,永世不會分離。”
沈逸黯然:“笨蛋,這種鬼話你也信?”
我攥緊鎖心玉,目光深遠:“隻要你說的話,我都信。”
殘陽似血,另一邊月亮已悄悄漏出小/臉,我的吻深深地印在沈逸的唇/瓣上。
情相思
意難忘
朝朝暮暮
但願與君同
“沈逸,我裴冉願與你生死相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