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部 第十章 渡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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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水香住在桃花村,離黃龍鎮也就七八裏路的樣子,黃眉天留下不堪大用的混寶天和二黃守廟,帶著聰明伶俐的二徒弟化雪天直奔桃花村而去。
這桃花村枉起了個桃花村的名字,卻連一棵桃樹都沒見著,兩人剛到村口隻見那個小女孩在等他們,那小女孩正獨自在逗一隻小兔子玩,師徒兩人走上前去,黃眉天和氣的問道,小姑娘,你叫什麼名字啊。
小女孩一把把小兔子抱在懷裏,也不敢正眼看他,低頭小聲答道,我叫於自憐,我娘讓我在這裏等你們。
黃眉天摸摸自己的臉,心想我真的長得那麼嚇人麼。
化雪天上前說道,你不要怕,我們都是好人,你帶我們去你家吧。
小女孩看了他一眼,默不作聲走在前麵帶路,化雪天和她走在並排,兩人有一句沒一句的邊走邊聊天。
黃眉天跟在後麵罵道,你小子倒是能耐,老子還沒動手了,你就先把小的給泡上了。
沒走多遠,小女孩伸手一指,那,就在前麵。
黃眉天抬頭一看,隻見前麵一棟小瓦房,似乎有些年頭,房子前麵有個庭院,庭院的一邊辟了一小片菜地,菜地裏種著些時令蔬菜,菜葉都黃不拉饑的,似乎再不過去把它們拔下來吃掉它們就要死了。倒是菜地旁邊長了些不知名的小野花,黃黃綠綠,開得很是惹眼,也給這陰氣沉沉的院子抹上了一點點亮色。
蘇水香正在院子裏收衣裳,小女孩叫道,娘,娘,他們過來了。
蘇水香連忙放下手裏的活計迎了上來,一見黃眉天就說,寒舍簡陋,還往道長見諒。
黃眉天左右一看,心想比起我那土地廟來你這都跟王府似的了,有什麼簡陋的。當下也抱拳說道,於夫人,請恕貧道直言,你家的這座宅子方位還是不錯的,隻是如今看來陰氣太盛,陽氣不足,急需補充些陽氣啊。
蘇水香小聲問道,依道長看,如何補充陽氣了。
黃眉天支支吾吾的答道,這個,自然要在家中添個男丁了。一邊心想,你要是把我這種真男人請過來住也未嚐不可。
蘇水香臉微微一紅,這個,還是容日後再說吧。
黃眉天心裏說,不急,你慢慢考慮吧。一邊正兒八經的說道,貧道也就是這麼一說,於夫人也不必當真,事不宜遲,貧道這就動手吧。
蘇水香左右看看,那,放那裏合適了?
黃眉天指指院子,無妨,就在院子吧。
黃眉天帶著小徒弟在院子裏做法,村裏一堆人圍過來看,就如趕集一般熱鬧。
黃眉天也是個人來瘋,人越多就越來勁,他把桃木劍一舉,心想今日就讓你們這些鄉巴佬開開眼,打出我眉天道長的名聲。當即手舞木劍,口裏大聲說道,眉天道長,在此引魂,鬼司通判,速開天門,一更鼓響,魂靈現身,二更鼓響,魂過天門,三更鼓響,人間太平。哇呀呀呀呀……。
黃眉天念得起勁,手舞足蹈更是跳得起勁,那些村民又是害怕又是好奇,看得目不轉睛,人也越聚越多,如同看戲班子演戲一般。
化雪天見來了這麼多人心裏不免有點緊張,隻是站在原地不知道該幹什麼。
黃眉天也不管他,隻管自己舞得起勁,不過跳著跳著突然覺得不對勁。
原來他跳得有點過,動作幅度太大,下麵又沒穿內褲,那玩意和道袍磨啊磨,竟然慢慢勃起來了!
黃眉天暗暗叫苦,哎呀,不要。可他也不敢停,這樣就越磨越厲害,還好道袍夠大,外麵的人也看不大出來,黃眉天滿頭大汗,正想把這股邪火壓下去,可偏偏怕什麼來什麼,突然刮來一陣邪風,那道袍被吹得翻起來蓋在了黃眉天的臉上。
就如見了鬼一般,眾人都哇呀叫了起來。
黃眉天狼狽不堪的把道袍壓了下去,心想這下完了,一世英名就全送在這裏了。
還沒等他想好接下來該怎麼辦,幾個人推開人群走了過來。
為首的是個滿麵油光的公子哥兒,這人約莫二十出頭,生得肥頭豬耳,右手拿著一把紙扇,自己不扇,旁邊一個跟班拿著把蒲扇給他扇得起勁。
這位公子哥不懷好意的對黃眉天笑道,道長,果然雄壯,怎麼練的。
給他扇扇子的跟班嬉皮笑臉的說道,少爺,跟你比起來還是差了點。
胖少爺奇怪的問道,咦,你什麼時候見過我的。
那跟班沒想到拍馬屁拍漏了嘴,連忙改口道,嗨,小的想象的,想象的,這個不用看也知道嘛,少爺是什麼人啊。
胖少爺點點頭,那倒也是。
黃眉天心裏納悶,這又是哪裏冒出來的白癡,隻是看這樣子怎麼的也該是個富家公子,也就不敢怠慢了,連忙抱拳問道,請問這位公子怎麼稱呼。
那胖少爺把扇子打開,抬頭看著天也不說話,旁邊一個跟班怒斥道,大膽,連大名鼎鼎的王西枚王大少爺都不認識。
黃眉天心裏罵道,什麼狗屁王少爺,爺爺我才懶得理你。嘴上卻恭敬的說道,久仰久仰,是這樣,王公子,貧道正在作法,多有不便,還請王公子暫且回避。
王西枚心不在焉的點點頭,作法好,作法好。他這邊和黃眉天說話,眼睛卻在四處找人,突然指著蘇水香說道,美人,如今你男人已經死了,你可以嫁給我了吧。
蘇水香冷著臉答道,好,你等我一下,我先回去取點東西。
王西枚拍手笑道,好,好,美人肯跟我了。
幾個跟班都點頭哈腰的附和道,那是,以王少爺玉樹臨風,學富五車,哪個女的能不動心。
話音還沒落,卻見蘇水香拎著把菜刀衝了過來,邊走一邊咬牙罵道,我砍死你這個王八蛋。
這下連黃眉天都嚇了一跳,怎麼剛才還柔弱似水的一個女人,轉眼間就被孫二娘附體了。
王西枚急得大喊,快,快攔住她。
誰敢去攔,那幾個跟班馬匹拍的起勁,小命還是要的,幾個人被蘇水香追得抱頭鼠竄。黃眉天和化雪天不知道怎麼回事,也不敢上前去勸。那些村民倒是看得起勁,前麵看了招魂,如今又看砍人,當真是不虛此行。
有些好事者更是大聲叫好,好,砍他,砍死他。
隻有於自憐嚇得大哭了起來。
或許是聽到了女兒的哭聲,或許是追不動了,蘇水香停了下來,慘白著臉大口大口的喘氣。
王西枚驚魂未定的叫道,翻天了,翻天了,去把她抓過來,抓到縣太爺那去。
可誰也不敢上前去抓,萬一挨一刀怎麼辦,兩撥人就這麼僵持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