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之小海螺 3.化作浮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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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著報答二殿下,可是,我卻隻是一個小小的海螺,就算是犧牲自己給二殿下填肚子,估計連二殿下塞牙縫兒都不夠……
於是,我沮喪了。
就這樣,日子還如斯平靜地過著,可我發現,赤葉卻變得不一樣了,準確地說,他變得更漂亮了!長長的海藻葉子蜷曲地伸展在海水中,比二殿下頭上的絲綢還要好看,我承認,我那麼一次,我是看呆了。
赤葉告訴我說二殿下戀愛了,他喜歡上了一個人,好幾百年了,可那個人卻偏偏不喜歡他,所以,二殿下總是那麼悶悶不樂。
當我聽到赤葉說這個時,忘了問他是怎麼知道的,反而很奇怪地問他:你不也喜歡了二殿下好幾百年了麼?這麼說,你跟二殿下還真是同病相憐呢。
赤葉瞪我,說:二殿下那是可憐,是那個二殿下喜歡的人太可惡了!不知道珍惜二殿下!至於我,其實,我也知道自己隻是棵海藻,配不上二殿下……其實,隻要二殿下覺得開心就好,我就這麼長在的海藻園,每天能看到二殿下的笑容,我就很滿足了……
赤葉說這話的時候,眼睛一直盯著園中發呆的二殿下,我能感受到它語氣裏的傷感與無可奈何,可我不懂,既然愛他,為什麼呀看著他跟別人幸福?我真的不懂。我想,如果是我的,我肯定會想著得到他,除非,我死。
可是,我低估了赤葉對於二殿下的向往,一百年後,他果真修煉得接近精靈了。我望著他越來越靈動的葉子,越來越美麗的身姿,羨慕不已。
赤葉對我說:小綿,再過幾年,我就能幻化出人的樣子出來了,到那時候,我一定要去追二殿下,我要將他追到手!二殿下喜歡的人不能做到的,我一定都能做到!我要好好寵著二殿下!一輩子疼他!愛他!
我聽著赤葉的話語,突然生出一種惆悵,要是赤葉真修煉成了精靈,他是不是,就會離開我了?那我,到時候還能找誰安家……
那一次,我沒有回答赤葉的話語,靜靜地躲在赤葉的根部,不說話,不吐泡兒,心裏有些難受。再過幾年,赤葉就會離開了,他離開了,就沒人陪我玩兒了……我閉上眼睛,心裏想著,希望赤葉不要變成精靈。
可是,令我沒想到的是,我的願望竟然實現了,可付出的,卻是慘痛的代價。
那一日,二殿下照樣經過海藻園,海藻園的海藻們也照例纏上他的魚尾,可我沒想到的是,二殿下那次居然那麼虛弱,好不容易掙開了海藻們,尾巴上的鱗片居然脫落了很多!原本閃著水藍色的魚尾頃刻間鮮血淋淋了!
我們都嚇壞了!整個院子的海藻都嚇得不敢動了!就連赤葉也是一樣,呆呆地立在那邊,他的身邊,我的旁邊,閃爍著水藍色的扇形鱗片。
二殿下似乎有些生氣,臉色慘白地回了寢宮,留下一院子不知所措的海藻跟慌亂的不知如何是好的赤葉……
赤葉說他傷了二殿下,他很自責,他說他看到二殿下白的像白紙的臉,嚇得都快昏了!他居然,親手傷了他最愛的人!
我不知道二殿下的鱗片竟然那麼厲害!我隻是在鱗片上爬了一會兒,那鱗片便閃著藍光地融入了我的外殼兒中,漸漸的,我外殼兒上那個那看的缺口不見了,我也像是換了一層新衣一樣,整個海螺殼兒變成了水藍色,象征著深藍的水藍色。我很自豪。
但,赤葉他們纏上二殿下尾巴,並且扯下鱗片一事並沒有瞞過女王陛下,也是那時候,我才知道,二殿下是深藍的福音,呀的鱗片又很強的治愈能力,難怪,我的殼兒會被治好。可是,當我懵懵懂懂地明白了事情的嚴重性的時候,赤葉已經被帶到了女王陛下的寢殿,一同被拔掉的,還有很多其他的海藻夥伴。我很怕,便就一直攀在赤葉的根部躲著,女王陛下他們,似乎沒有發現我……
也不知道是不是二殿下那片鱗片帶來的效果,我居然能聽得懂他們的講話。
女王陛下:桑古,你說我該怎麼處理這些該死的海藻?要火燒?還是直接扔進開水鍋裏燙熟了?真是氣死我了!竟然去想到去拔簡尾巴上的鱗片!真是活得不耐煩了!
桑古:殿下,桑古覺得,還是將他們褪了魔力,流放至陸地會比較好。畢竟是二殿下園子裏的,而且,二殿下也說過這件事不全是海藻們的責任。再說了,這些海藻大都以修煉得了靈性,此時若是直接殺了他們,豈不可惜?
女王陛下:那好,桑古你來做吧,褪了他們的魔力,將他們的靈魂流放至陸地。
我嚇了一跳,不過還好,女王陛下不是要殺了赤葉。可是,偏偏在這時,赤葉開口了,我一驚,原來,赤葉是會說這些人的話的!
赤葉說:女王陛下,赤葉懇請您,那些散落的二殿下的鱗片,能不能給我一片,我想將它鑲在我的靈魂裏。
我一聽,當即在心裏大叫:赤葉瘋了!
女王陛下問:為什麼?你們犯了罪,不殺你們已經是好事了,竟然還跟我談條件!嗬!膽子倒是不小!
赤葉繼續道:女王陛下,臣名叫赤葉,從六百年前開始便就是二殿下後園的一顆海藻,其實,赤葉一直愛慕著二殿下!此次傷了二殿下雖是無意,但赤葉接受陛下給予的懲罰。但要將赤葉流放至陸地,赤葉,赤葉怕自己會忘了二殿下,所以,懇請陛下在赤葉的靈魂裏鑲嵌一片二殿下的鱗片,以防止赤葉忘記二殿下!等赤葉的流放刑期滿了,便再行回來找二殿下,若二殿下仍舊孤身一人,赤葉願一生一世好好愛他寵她關心她保護他!求陛下成全!
女王陛下大怒:癡心妄想!憑你一顆小小的海藻怎配得上我深藍的福音!桑古!你還愣著做什麼!將這不知死活的海藻給我丟到陸地上去!
我躲在赤葉的跟下不敢說話,聽著赤葉撕心裂肺的呼喊聲。我想,大概,赤葉是被桑古拎出去了吧……
然後,還未等我做出反應,變感覺渾身咋痛襲來,那個叫做桑古的人的麵龐終於出現在我的麵前,我痛苦地掙紮著,看著赤葉隱忍著一聲不吭,漸漸地,我的意識脫離了我的身體,渾渾噩噩地飄了出來,我看著赤葉的身子往下摔去,連同著他根部的那顆小小的海螺,重重地摔在宮殿的地麵上,繼而,一旁出現了赤葉本來的樣子,一身潔白的長衫罩著一副偉岸的身材,深刻的五官上流露著對於深藍的不舍,他叫了“簡”,然後便被桑古手一揮,揮的不知去向。
我想要上前抓住,卻沒能趕上他的速度,眼睜睜地看著赤葉的靈魂飄向了陸地。我哭了起來,這才注意到自己的處境,桑古正皺著眉頭盯著我,很顯然,他也沒注意道赤葉的身下居然還藏著我這麼一顆小海螺。
他剛想伸手抓住我,我便抖動著小身子飄了出去。我害怕,我是真害怕這個人,我躲在一顆氣泡兒裏慢慢地往上浮。也虧得我身子夠小,靈魂夠小,利於隱藏,否則的話,真會被那個叫做桑古的人抓起來,到時候,又到了女王陛下麵前,肯定會讓我永世不得超生的!
我想到這裏,心裏愈發地害怕,氣泡兒慢慢地炸了,我又攀上另一顆氣泡兒,就這樣,我沉沉浮浮地,終於浮出了水麵,飛上了陸地。
我在陸地上大叫著赤葉的名字,希望能找到他,可我飛了很久,飛的螢火蟲出來了,飛的蚊子凍死了,飛的桂花開了,飛的雪落了,終究還是沒能找到赤葉。
我傷心地一個人坐在一棵樹上哭,沒有了赤葉,原來,我是這麼的孤獨。我又想起了二殿下,我還欠他一份恩情,到現在還沒有報……
後來,我就這樣在陸地上飄蕩著,在人間徘徊著,做這我的“孤魂野鬼”,有時候實在太無聊了,我會想到去逗逗小孩子玩玩,也有時候,我會跟著上學的學生一起去教室聽課,他們講的東西實在是太落後了,我隻能說,赤葉這些都懂,他似乎很早就學過。
想到了赤葉,我鼻子酸酸的,也不知道他現在怎麼了,過的好不好。
我就這麼過著我的每一天,漸漸地,時間長了,長的我忘記了赤葉,忘記了二殿下,忘記了那份恩情,忘記了,原來我還是個小海螺……
這一切,隻是因為,我沉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