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見 132.六年之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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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爹地爹地!起床啦!今天要帶冉兒去劃船噠!爹地可不能耍賴!耍賴的就是小狗!起床啦起床啦!”
一大清早,藍思冉便跳到藍之簡的床上,又吵又鬧的,隻差沒把房子給拆了。
藍之簡睜開眼睛望了望床邊的鬧鍾,“五點四十八!有沒有搞錯啊!還沒到六點呢!讓你老爹我再睡會兒……冉兒乖啊……”
藍之簡說完這些,又拉上被子呼呼大睡。
沒過半分鍾,藍之簡的耳邊忽然一陣低啞而又深沉,外帶幾份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沙啞雞鳴響起,振聾發聵得差點使之震聾了之後,藍之簡猛然從床上坐起,過了半分鍾,無奈地睜開眼睛,麵對著對麵的女兒,笑道:“啥呀?又整新玩意兒了?”
藍思冉嘿嘿一笑,露出一排白牙,舉著手中的纖瘦黃雞,自豪道:“好男人就是我我就是~曾哥牌兒專用咆哮小黃雞!怎麼樣!是不是很黃很暴力!”說完,又狠狠捏了捏那可憐的瘦黃雞,嘶鳴聲再次讓人耳膜敲鑼打鼓,回音不絕。
藍之簡當機立斷,跳下床,慢悠悠地回道:“你說呢?”
藍思冉屁顛屁顛地跟著他跑去衛生間,大叫道:“我就知道!就數它好用!昨兒個一聽它聲音就當即拿下了!果真是叫老爹起床的神器啊!哈哈哈!”
藍之簡一邊給他擠牙膏,一邊道:“老爹之前沒教過你嗎?女孩子笑起來應該是‘嘻嘻嘻’的,‘哈哈哈’這樣的豪放式,隻適合你老爹。”
藍思冉別了別嘴,一邊將牙刷塞進嘴裏,一邊含糊不清道:“現在不是還有種女漢子麼!一菲姐就是!我以後就要當一菲姐那樣的女漢子!”
藍之簡拍了拍她的頭,“得了吧你!先刷牙吧,瞧你滿嘴嗚嗚嗚的,跟個啞巴……”藍之簡說到這兒,猛然一頓,隨後又塞了牙刷,滿嘴泡沫子刷起牙來。
藍思冉“唔魯唔魯”地吐了漱口水,屁顛屁顛兒跑開了,“我去看弟弟!”
五年前,歐文簡生下了三個孩子,兩個男孩兒,一個女孩兒。生產的過程及其痛苦,像這種胎生,人魚在生產時都是要化作人形的,可歐文簡身子不行幾次在生產過程中昏了過去,然後化作了魚身,待到第一個孩子產下時,孩子已經沒氣了。白日成說,這孩子可能是因為之前歐文簡動用“還魂”的孩子,所以身體原本就很弱,加之在母體中憋得太久,終究還是沒挨得過。第二個孩子是個女孩兒,很健康。第三個孩子是個男孩兒,很瘦弱,直到現在,五歲了,卻還是三歲孩子的樣子,身體各方麵都發育的不行,常常生病。
後來,歐文簡被召回了深藍,藍該婭對外稱對他處以極刑,實則破例為其加冕,賜他藍姓,化身深藍騎士,為她深藍駐守陸地,更名,藍之簡。
藍之簡對於過去的記憶有些模糊,甚至說,有個他十分想去尋找的人,卻偏偏怎麼也找不到。藍之虹浪從海底深藍過來,再次守護著藍之簡。他告訴藍之簡,那個人就是兩個孩子的父親,也是個深藍的騎士,當初在一次任務中不幸戰死了,但害怕他知曉,就拜托了白鳳,讓他給藍之簡施了忘咒,忘了那個騎士,卻沒能忘記他們之間的感情。
藍之簡恍然大悟地點點頭,難怪,難怪總感覺有那麼一個人在心底晃蕩,有那麼一種強烈的感覺呢!但到最後,為了照顧兩個孩子,他也沒去深究。
藍之簡圍著圍裙,一邊打哈欠一邊做早餐,藍思冉就在旁邊說風涼話。
“所以我說什麼噠,讓爹地你請個保姆的,非得要自己這麼累,可怪不得我哦!”
藍之簡狠狠地瞪了一眼藍思冉,“你個小沒良心的,你老爹給你做早餐呢,你不感激還給我在這兒說風涼話!嘿,今兒早上你就喝牛奶吧!沒得吃了你~”
藍思冉就捏著她的黃雞湊到藍之簡腳邊。黃雞慘烈地長鳴,藍之簡很配合跟著地“哎喲”了一聲。
藍思冉雙手環著藍之簡的大腿,兩隻大眼睛拚命地朝藍之簡眨巴眨巴地閃。
“眨什麼哪眨,再眨也是遺傳的我的!”藍之簡俯下身子來湊到女兒麵前,眨巴了幾十下眼睛,得意道,“怎麼樣,還是你老爹眼睛大吧!哈!”
藍思冉就努努嘴,不服氣地在藍之簡臉上“吧唧”一親,大叫道:“爹地!我想吃魚!”
藍之簡心裏樂開了花兒,附和著答道:“好嘞!黃魚啊還是鯿魚啊!清蒸啊還是油炸啊!”
藍思冉就跟著“嗬嗬”笑,說:“爹地你討厭~”
藍之簡就答道:“好嘞!小黃魚!馬上就來嘞!”
做好了早餐,藍思冉就乖乖地圍著布巾坐在餐桌上吃著,藍之簡則是跑到兒子的房間,將醒了的兒子拾掇好,也抱進了餐廳。
藍思君坐在位子上,輕輕慢慢道:“姐姐早,爹地早……”
藍思冉就開心地湊過去捏了捏他的小臉蛋兒,夾了塊兒魚肉,挑了魚刺兒,喂魚給他吃,藍之簡在旁邊看著笑著。
歐文亞楠在陸地的刑期滿了,就打道回府,回海底深藍了,最近還給藍該婭安排了什麼任務到什麼朝代去了。藍之簡也管不了了,就之前回去了一趟,給人收拾了東西囑咐了一下,就沒啥事了。倒是歐文亞楠丟在陸地上的那麼多公司,可沒把藍之簡累的半死,還好,藍之虹浪來了,藍之簡這才舒了一口氣。藍之簡借口要照顧兒女,幹脆一股腦兒將公司的一切全交給了藍之虹浪,自己則守著個小小的夜華做做樣子。藍之虹浪咬牙切齒,但也不能說啥,隻能在人屁股後麵任勞任怨。
給兩個小娃娃換好了衣服,藍之簡才帶著他們出發,司機師傅早在外麵等著了,藍之簡不好意思地打了打招呼。
“出發嘍!!!星湖!!!”藍思冉高興地叫著,藍之簡扶額,這倆姐弟的性格簡直是倒換過來了,藍思冉是成天吵吵嚷嚷的,跟個假小子是的。而藍思君呢,每天都不怎麼出聲兒的,不知道的人,都還以為是哪個害羞的小姑娘的!
星湖是夜華旗下的一處度假勝地,人們來此的目的很簡單,就是遊湖,這裏的景色很美,當初藍之簡決定把這塊兒地買下來還是因著藍思冉的緣故。
那天,藍思冉不知怎麼的,就給跑到這湖邊,還沒待藍之簡有所反應哪,她就“咋喯”一聲,直接給蹦水裏去了,差點兒沒嚇死藍之簡,後來藍思冉就每天都吵著要來這裏,藍之簡幹脆心一橫,把這地兒買下來了,好好修理開發了一番,也省得女兒每次來他都擔心女兒啥時候就遊水遊著浮上來。
三人在酒店裏休息了一會兒,藍思冉就拉著藍思君往湖邊跑,藍之簡在後麵提著東西,跑都跑不及。這缺心眼兒姐弟兩個!眼裏還有沒有他這個老爹啊!
藍思冉一邊在前麵跑著,一邊衝藍之簡做鬼臉,手裏還拉著藍思君。
“爹地大笨蛋!都沒有弟弟跑得快!爹地笨蛋啦!”
“哎呦喂你這死丫頭!”藍之簡提了提手上的大包小包,“你老爹我……哎喲喂!”
藍之簡還沒反應過來,就重重地撞到了一個人身上,他急急往後退了兩步,這才堪堪穩住了腳。歐文簡臉看都沒看那人,就彎腰給人道歉,一彎腰才發現,那人的黑色皮鞋上居然多出了一個灰灰的鞋子印跡,赫然是他剛給踩得!
“對不起對不起,不好意思,我不是故意的……”剛抬頭想要去看那人的臉色,卻望見那人身後藍思冉笑得幸災樂禍。
藍之簡登時氣不打一處來,咬著牙齒拎著包就越過那人,三兩步追上去。
“你個小崽子!敢情你爹讓人撞了,你還挺開心的是不!”
藍思冉就拉著藍思君往前跑,一邊跑一邊喊:“爹地是笨蛋!走路都能撞到人!哈哈!爹地走路都不帶眼睛噠!哈哈哈!”
“小崽子!你老爹我說了多少回了!女孩子笑起來應該是‘嘻嘻嘻’噠,別學你老爹的笑法兒!”
“我就要這麼笑!哈哈哈哈哈哈哈!”
藍思君也搞在後麵大叫:“爹地真笨……哈哈哈!”
藍之簡氣得跳腳:“你倆等著!合起火兒來欺負你老爹!看你老爹怎麼收拾你們!”
……
東方浩然轉過身望著手舞足蹈的那個人,微微搖了搖頭,不是他,不可能是他,雖然長得有幾分相像,但卻不是。那人不會這麼好動,說話也不會這麼粗魯。雖然如此,可剛剛那一瞬,心跳卻還是漏了那麼一拍。
東方浩然摸了摸自己的心髒位置,無奈地又歎了一口氣。
六年前,東方浩然從東方浩天嘴裏得知了所有。從歐文簡是人魚的事情,到歐文簡不惜吐出自己的魚珠救活東方浩然的事情,以及東方浩天一手策劃傷害淩睆的事情……所有的一切,東方浩然都知道了。
可是,知道了真相的他,除了後悔,還是後悔。
東方浩天能輕而易舉地接受歐文簡是人魚的事實,而他卻猶豫了很久,猶豫道歐文簡最終心灰意冷地離開。他甚至於,連歐文簡最終留在淩睆肚子裏的孩子都沒有保護的好,眼睜睜地看著那個瘦弱而又可憐的孩子在自己的懷裏抽泣著,最終斷了氣。
那一次,他哭了,他哭了很久。不是因為他的孩子死了,而是因為歐文簡留給他的孩子死了。他沒有照顧好,連著歐文簡留給他的最後一點東西都消失了,他不知道自己的這段情感該如何去寄托。
東方浩然低頭看看鞋子上的腳印,微微皺了皺眉。這時,秘書跑了過來,說對方公司的負責人已經到了,東方浩然點了點頭。
這個秘書不是之前的Amy,而是當初那個借電話給歐文簡的那個鄉村女孩兒,硬是被自己給挖了過來,跟了自己這麼多年了,已然從一個土裏土氣的村姑變成一個商業精英。
東方浩然笑了笑,示意她去準備,隨後抬腳,往酒店方向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