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空，這麼做真的好麼？”女人這麼問著。
    葉空看著顯示器上閃爍著的那些畫麵，淚水早就已經打濕了衣服：“好的，這樣就足夠了，就讓他認同的我來陪他吧，畢竟，我不能永遠的陪伴他。”
    的確，當葉空被槍擊的那一瞬間，他就意識到自己的生命是多麼的脆弱，脆弱到連自己都不知道下一刻是不是還能活著。
    可有誰又能保證，人這一秒還活著，下一秒不會死去。
    葉空承認這麼想是有一點悲觀，但與其讓葉月失去之後再得到，然後又再失去，不如就讓他失而複得，永不再失。
    雖然那個葉空不是自己，可卻是為了自己而存在的自己。
    他已經滿足了，自己從小到大的夙願都實現了，人要學會知足的。
    現在更為關心的是，“你是怎麼找到我們的？”
    葉空在這種情形下用較平緩的語氣問著這個問題，女人吃驚不已，她轉頭看著葉空，才發現他已經把淚痕都抹去了，要不是衣服上還有些濕，看起來就像從未哭過那樣。
    “……是從保潔公司打聽到的。”女人遲疑了下，因為這關係到保密問題。
    從公司？難道是那兩個軟骨頭告的密？
    葉空將拳頭捏得緊緊的。
    女人唉了一聲，下定決心告訴葉空所有事：“是一個叫翎海的員工說的。”
    轟隆……葉空的心髒劇烈地抽動了下，又驀地接近停止，像是被雷劈焦了一般。居然是他，那個自己那麼信賴的人，他居然背叛了我們之間的感情！
    人果然都是不可以信任的麼？
    葉空此時的表情灰暗無比，女人看了不由自主地哆嗦了下，趕緊補充。
    “因為他要給父親治病，此時我正好又在重金尋物，所以他才說的。”
    父親……治病？這句話有著這麼些個關鍵詞。
    葉空從未聽翎海說過他的父親，不，是從未提起過關於過往的一切。
    怎麼會這樣？我們不是朋友麼？可我對他的事一點也不了解。
    夜裏，翎海家。
    “葉空！”翎海自從那天目睹了葉空被槍擊後，每天都做著重複的噩夢，夢見葉空一次又一次倒在自己麵前，他的眼神充滿著深深的絕望……
    翎海擦了擦額頭的汗水，他突然想起今天太累了回家倒頭就睡，因此還沒有記錄所有的開銷，他打開燈，認真的計算著所有費用。
    待記到父親住院費和醫藥費時，他又開始下不了筆了。
    今天這兩樣的花銷也是零。
    零，原本隻需要畫一個圈就好，可這個圈居然是用一個人的生命來畫出來的。
    用的還是自己最好的朋友葉空的命。
    他原以為提供情報的結果最多隻會有撕心裂肺的離別，可發生的卻是永遠的生離死別。
    “啪”他關掉燈，丟開筆。跟前麵十幾次的記錄一樣，這一項，空著。
    當做是空白的懲罰。
    再難熬的夜晚他都熬過了，今天也隻不過是小菜一碟，他靠在床頭閉著眼睛。終於，在反反複複的噩夢中他開始正視葉空那雙倒下前充滿著絕望的眼睛，他想扶起他，抱緊他，跟他說對不起。
    可老天不讓他如願，工作車吵鬧的聲音把他驚醒了，他頹然地整理好儀表，開始去工作。
    今天輪到他們這一組打掃鬧市區A，原本無心關注其他的翎海被今天這片鬧區的裝扮吸引了。
    莊嚴喜慶的音樂，彩帶，花門，禮炮……
    這些東西不是隻在書裏麵見過的麼，好像是曾經的人們用來結婚的，對了，前方不就是有個什麼老教堂麼，一定是有人結婚。
    現在都沒有以這種已是曆史的方式結婚的人了，那麼與眾不同，怪不得吸引那麼多人來。
    翎海看到喜事也暫時忘卻了痛苦的心情，他不自覺跟隨人潮走去那邊。
    “……葉空？”翎海突然在湧動的人流裏看到一張熟悉的臉，是葉空！是他！
    翎海情不自禁地跑了過去，一把摟住他：“葉空，是你麼？我對不起你，葉空，我對不起你！”
    “先生，你誰呀？”
    隻聽這麼一聲，翎海就輕易地被對方推開了。
    他不管不顧，立刻追著葉空。他看到對方跑到了另一個人身邊，而那個人感覺好眼熟，可他現在隻想跟葉空道歉。
    “你是？”對方的高個子朋友優雅又禮貌地問著翎海。
    是他……是那個被葉空撿回去的機器人。
    翎海認出高個子來了，他頭腦終於冷靜下來，痛苦的記憶再次湧上心頭。
    他趕緊敷衍，然後離開。
    “你想跑去哪裏？”
    沒走多久，身後冒出了熟悉的聲音，是葉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