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章   加入書簽
章節字數:575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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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從馬車上下來,入眼的便是高大的紅色木門,門上恢弘大氣的寫了“丞相府”三個大字。這應該是皇上親自提筆賞賜的吧,還真是榮耀的很呢,嗬∠∠
    就連那門邊的兩個石獅都更顯威武雄壯,門口站著一個年近半百的老人。遠遠望去,恭敬隨和,謙卑有度。
    老人見我們下來,便趨步上前對我的“父親”抱手弓腰說道
    “老爺,您回來了。”
    然後望向我,眼中的驚豔一閃而逝,說道“這位便是∠∠三少爺嗎?”
    季淵和舉頭望了望天,收了眼中欲滾下的淚水,然後對那老人露出了欣慰的笑容,說道“是啊,是三少爺啊!”
    老人眼中淚星點點的望著我,激動的望了我好一會兒,才叫了一聲“三∠∠三少爺∠∠”
    我“父親”轉頭看著我,眼中盡是失而複得的欣喜,但我依然能從他的眼中讀出那深埋眼底的歉疚與憐憫,‘父親’對我說道
    “這是府裏的管家,不知你還記不記得了,唉∠∠怠聏後若有什麼缺的,就告訴福伯,他自會為你安排妥當。”
    我淡淡的望向這個老人,隻見他身體雖微有些佝僂,但眼中盡是掩藏不住的精明神色,我對他露出禮貌地笑容,微躬了下身,然後說道
    “福伯,往後∠∠蔠磐便承蒙您的照顧了,若是日後涅磐有何不妥之處,還望福伯多多擔待才是。”
    福伯聽此急忙說道
    “老奴不敢,若三少爺以後用得到老奴,隻管吩咐就是。”
    心中思著:雖三少爺自小失蹤,但回來後依舊謙和有禮,心中也替老夫人和老爺開心不已,想起三少爺失蹤的事,眼中閃過一絲黯然。
    我複又笑了笑說道‘怎麼會,福伯是這的老人了,涅磐敬重福伯您也不為過,聽說涅磐小時侯淘氣得很,福伯總是十分照顧我呢,涅磐對福伯感激不盡。’
    ‘父親’眼中閃過一瞬尷尬與痛惜,福伯也是麵色一頓,隨即誠惶誠恐的說道‘照顧好三少爺是老奴的本分,也是老奴的榮幸,所以三少爺不必與老奴太客氣,真是折煞老奴了,老爺,三少爺還是快快請入府吧,想必,老夫人、夫人、少爺與小姐他們都等急了吧。’
    接著便引著季淵和與季涅磐進入門內,腳步輕盈。我心中暗想:這福伯不簡單啊,光看腳步就知道,定是個高手,小時候不知這些,現在看來,這丞相府還真是臥虎藏龍呢,嗬嗬∠∠真是越來越有意思了呢。
    輕抬眼皮,我慵懶的望著丞相府中的景色,心中竟不知應該是喜還是悲,這個我離開了近十三年的地方,到處都充滿了陌生又有絲絲熟悉的氣息,這裏的記憶大都被我遺棄了呢。想到這裏,覺得這些也不過都是些無關緊要的小事,何必傷懷,便也不再向下想了,隻專心看景。
    這丞相府雖不富麗堂皇,但也處處精致,無一處不顯淡雅之氣,又透著威嚴之勢,不驕不躁,不顯不揚,果真是與丞相的身份相符的恰到好處。看來我這個‘父親’還真是個精明之人啊,不過想想也是,他能一直在這高高在上的位置上,穩坐了11年之久,必也不會是個簡單之人啊,那∠∠從今天開始,那便要看看是你技高一籌,還是我棋高一著了。
    福伯將我們引到正廳門口後,便轉身弓腰說道‘老爺,三少爺,老夫人、大少爺和小姐已經等候多時了,請老爺與三少爺先進去吧,老奴就先告退了。’
    季淵和轉頭望了望我,繼而對福伯說道‘嗯,你就先下去吧。’於是福伯又對我們弓了弓腰,便退下了。
    走入正廳後,正座上坐著一個優雅端莊的女人,神色略帶緊張與焦急,她雖年近六十,但上天似乎特別眷顧她,歲月也並沒有在她的臉上留下任何痕跡,依然還是那麼美麗端莊,思及此我又笑了,笑自己怎麼還是學不乖,真是不長記性啊!這個女人,哪有表麵那麼端莊優雅,不過是表麵現象罷了,越是美麗的女人,越是狠毒,嗬∠∠眼中的仇恨一閃而過。
    那一雙飽經滄桑、滿是愚智的眼中也是含著淚花,一舉一動都盡顯她的雍容華貴,她的表情很欣慰又有些許感歎。嗬∠∠我還真希望她以後依然能保持因我回來而高興的心情。不過∠∠以後的事,誰又能預料的到呢?
    “父親”對我說道“這便是你奶奶。”
    轉頭看向‘奶奶’,無限感慨的說道‘母親,我將涅磐帶回來了。’
    複又轉頭對我說道‘你奶奶為了找你,這些年可真是操碎了心啊!快給你奶奶請個安吧。’
    我心中冷笑,感慨道:真的是∠∠操碎了心啊∠∠
    於是我淺笑著跪下,對她說道“奶奶,涅磐給奶奶請安,望奶奶福祿雙享,這些年讓奶奶操心了,孫兒不孝,現在才給奶奶請安,望奶奶見諒。”
    ‘奶奶’淚花點點滑落,用絲絹擦了擦,不住的對我點頭說道“回來就好,回來就好,來,讓奶奶好好看看你。”
    於是,我站起身來,走到“奶奶”身邊,躬下身子,輕聲叫了聲‘奶奶。’
    “奶奶”抬手撫摸我的臉,手有些顫抖,眼中又溢出了那讓人厭煩的憐憫,眼中的嘲諷一閃而逝,快的讓人看不清。
    便聽她對我說道“長高了也長大了啊,這些年來你一定吃了不少苦,真是委屈你了。這麼多年你過得可好?”
    嗬嗬,十三年,我若還與小時一般,豈不是怪物了?經過這麼多年,我好像已經不習慣女人的撫摸了,不,不隻是撫摸,女人的一切我都好像已經不習慣了,女人,真的是很久遠的事了呢,以至於一切都變得模糊了,我微皺了一下眉頭,怎麼一回到這裏我便好像記起了很多早就應該被遺忘了的事情呢,變的多愁善感了呢,這樣委實不好,那些痛苦才是要銘記於心的,至於這些沒用的感情,該忘就忘了吧。
    思及此我淺笑了一下,輕輕拍了兩下“奶奶”的手臂,然後禮貌的推開了她,她眼中的尷尬一閃而逝,
    我笑容不變的對她說道“哪有,孫兒很好,一直~過的都很好。”我稍稍咬重了那‘一直’二字。
    ‘奶奶’攥著手絹的手似乎又緊了緊,開口道‘那便好,那便好∠∠’眼中有心疼與安慰,似乎還有份決絕。
    “父親”眼中閃過一抹心酸,隻消片刻便抹去了,笑著走上前對“奶奶”說道
    “母親,涅磐剛回來,您有的是時間看他,您的身子一直不大好,太醫說您不能太激動,您就不要再為這些事傷神了,往後我一定不會再讓涅磐吃苦的,您就放心吧。”
    “奶奶”眼中劃過一抹尷尬和歉疚,很快便隱去了,隨即開心的牽著我的手,指著一個很美的女人說道“這是你二娘,是你娘的親妹妹,你娘當年因病去了∠∠真是可惜啊!柳兒一直都是個孝順的好孩子,真是世事無常啊∠∠”臉上也滿是痛惜之色
    嗬∠∠真的∠∠是生病了∠∠嗎?還是∠∠心中雖氣憤,但表情未變,狀似不經意的掃了一眼在場的所有人,看他們依舊神色如常,仿佛事情本就是如此,心中一陣冷笑。
    我轉頭望向了“二娘”開始細細打量她:她長的很美,巴掌大的臉上有一雙細細的柳葉眉,那飽含淚水的眼睛為她平添一抹楚楚可憐的嬌柔,櫻桃小口微張更是讓人不忍心讓她難過,纖細的腰肢不足一握。這讓我又不禁想起了娘親,娘親也是很美的,但娘親的眼總是清澈無比的,從不會這樣楚楚可憐,娘親的笑總是溫柔無限的,從不會這樣嬌柔,娘親的身上總是有一股淡淡的茉莉花香,從不會這樣濃鬱,總是那麼好聞,娘親去世前,我因為特別喜歡她的懷抱,總是想方設法的讓她抱我,現在想來,竟覺得一切好比過往雲煙,讓我驚慌。記得‘二娘’以前總是纏著娘親,現在卻已經是我的‘二娘’了,思及此,我微垂了眼瞼,將眼中的痛恨神色掩去。
    這時“父親”上前拉住她的手,眼睛也望向她,對她說道“這孩子命苦,從小便失蹤了,芙兒以後要幫我好好照顧他啊。”
    那女人望著‘父親’,然後一臉慎重的開口道“我自然不會讓他再受半點苦,他是姐姐孩子,便是我的孩子,今後我定當他是親生一般,你不說我也一定會好好照顧他的。”然後又轉頭望向我,眼含真誠的對我說道“你以後若是受了委屈一定告訴我,我對你定會不遺餘力幫你,定是不會叫別人欺負了你去。”
    她的眼神堅定,聲音溫婉動聽,這表情讓我差點笑出來,母親的∠∠親妹妹∠∠嗎?還真是既善良又識大體啊!嗬∠∠
    我嘴邊的笑容又深了些,對她說道“二娘,涅磐記住了,以後必定少不了要麻煩二娘的,隻要二娘到時別嫌我煩就好。”
    那女人微微一笑,對我說道“怎麼會呢?我還就怕你不來麻煩我呢。”
    我依舊笑著,但如果你夠了解我,那麼你就一定會發現,那笑有那麼一點邪魅。
    這時一個身材高大威武的男子走過來,上前一把把我抱住,憋了憋眼淚,又抽了抽鼻子,一臉開心的對我說道‘三弟,你可回來了,我真是太高興了。’
    看他這樣子,我有些忍俊不禁,我眼中露出疑問望向’父親’,隨即‘父親’對我說道‘這是你大哥,是蕭如的孩子。’我心中暗想:這蕭如應該就是‘父親’的第一個妻子了,我還依稀記得,母親當時還是‘父親’的妾。
    這個男人很英俊,墨發高攀,劍眉星目,高挺的鼻梁,薄薄的嘴唇,英氣逼人,身上更是透著一股武將的淩厲氣勢,讓我又不禁感歎,為何我要長得如此女氣,真是老天不公啊,不過老天也不僅僅隻在這上不公,與那之前的歲月相比,這還真是小巫見大巫,我這樣想,倒顯得我太小氣了呢,心中暗自苦笑。
    繼而爽朗一笑,對那個男人說道‘大哥,我也很高興還能再見到你,大哥這些年可好?’
    季邵恒見三弟豪爽萬分,心中甚為歡喜,繼續開心的說道‘好,你呢,這些年一定吃了不少苦,大哥甚是慚愧啊,快,讓大哥好好看看。’
    說著便在我身上亂摸一通,我很是不適應的向後退了退,雖然經常會和男人有所觸碰,但多年來還是討厭這種感覺。‘大哥’見到後,臉上一愣,然後又大笑著演示了過去。
    我依舊淺笑著半開玩笑的說道‘涅磐很好,大哥看,既沒少胳膊,也沒少腿啊’說著還微微舉了舉胳膊,讓他看得更清楚一些。
    ‘大哥’開懷的笑了,繼而說道‘你這個鬼精靈,小時就調皮,現在是越發不像樣子了。’嘴上雖這麼說,但眼中卻盡是寵溺。我看後心中微暖,但又想到從前蕭如對母親的多般為難,這小小的溫暖便也淡了下去。
    季夏憶在旁看了半天,對這個新冒出來的三哥很是新奇,終是忍不住開口道‘三哥,你便是三哥?大哥聽說三哥要回來,高興的跟什麼似的,還特意向皇上請旨,告了三個月的假,從邊關回來看你呢。”見我一臉迷惑,季夏憶反應過來,興奮說道“哦,對了,三哥應是不認識我呢,我是夏憶,你二娘便是我親娘,三哥以後定要多陪我玩玩,大哥、二哥總不在家,人家都無聊死了,三哥回來就好了,三哥一定會陪我玩的,是吧。’說完還眨了眨眼睛,甚是活潑討喜。
    ‘二娘’在一旁笑著說道‘夏憶,不要任性,你三哥才剛回來,就不要拿這些小事去煩他了。’雖是責備之語,但語調溫柔之極。
    我轉頭望向那個說話的女孩兒,隻見她長長的烏發梳成兩個可愛的包子樣,額前還有兩縷不聽話的頭發調皮的翹起,更添靈動之氣,一雙大眼睛裝著滿滿的興奮,櫻桃小口,雖隻有十歲左右,站在那裏隻到我胸口,但依然能夠知道她長大後,一定會是個絕世美人兒。
    如此單純的孩子,倒是讓我有一瞬間的愣怔,饒是我這般的人,心中對她也是十分喜愛的,在她麵前,也是自慚形穢,但也隻感歎了片刻,便不再去想了。
    我淺笑一下,摸了摸夏憶的頭發,說道‘二娘,夏憶天真爛漫,我甚是喜歡,反正也閑來無事,這些日子便陪她到處玩玩吧,如此也便於我盡快熟悉這裏,豈不兩全?’
    ‘二娘’聽我如此說,眼中劃過一抹擔憂,但也不好再說什麼,隻得囑咐夏憶凡事當心,切不可肆意妄為,便點頭同意了。
    夏憶一見母親同意,便高興的拉著我的衣袖一蹦一跳的,對著我說‘三哥真好!’嗬∠∠還是第一次有人說我好呢,這丫頭真是單純的可以啊。
    ‘二娘’和‘大哥’聽‘小妹’如此說,均是無奈搖頭,眼中無限寵溺,‘大哥’開口道‘唉!夏憶啊,那些個小事就不要再拿出來說了,隻要三弟能好好的回來,我便高興了,再說多年未見,我也想看看三弟長成什麼模樣了啊,當年三弟便如那粉雕玉器的娃娃似的,如今,我看看。’
    於是便仔細的打量了我一番後,說道‘唉∠∠更是漂亮了啊,竟比我見過的人都美上三分啊。’
    我微微一笑,不著痕跡的與他拉開了距離,繼而說道‘大哥說笑了,涅磐怎當得起大哥如此誇讚,真是慚愧。’
    ‘大哥’拍了拍我的肩膀,接著說道‘大哥說的可都是實話,你也不必太謙虛了,這京中若誰能找出比你還美的人,我便服了他了。’
    聽此,我便怒道‘涅磐堂堂男子,大哥怎可用美來評價涅磐。’
    ‘大哥’見我麵有怒色,便急忙說道‘是大哥嘴拙,竟找不出可以形容三弟容貌的詞語,還望三弟饒恕大哥的無心之談。’
    我哈哈大笑著說道‘大哥果然被騙到了,哈哈,大哥可真好騙呢。’
    ‘大哥’見我如此大笑,愣了一下,隨即淺笑,眼中也有些無奈之色,說道‘三弟,還是這麼調皮。’
    ‘小妹’鼓著嘴說道‘算我多嘴了,也不知昨夜是誰,竟在院中興奮的一直練劍到半夜,弄了滿身的汗,才肯去睡。’
    ‘大哥’一聽俊臉微紅,趕忙說道‘我那不是高興嗎,夏憶你不也是一直睡不著,在園中亂逛,不然怎麼會知道我一直在練劍。’
    我在一邊輕笑出聲,他們都轉過頭來看著我,我笑著說道‘好了,大哥,夏憶,你們為涅磐著想,涅磐感激不盡,隻是再這樣吵下去,涅磐的罪過可就大了。’於是二人也都笑了,夏憶上前說道‘好了,看三哥的麵子上,我也就不與你爭了。’說罷還裝作大度的擺了擺手,我與‘大哥’相視一眼,臉上均露出無奈的笑。‘奶奶’與‘父親’則是一臉欣慰的望著我們。
    我本對‘大哥’的印象也是模糊的很,但經剛剛這麼一鬧,依稀竟還記得大哥懷裏抱著我,手上牽著二哥,在街上吃喝玩樂的情景。嗬∠∠鐠該是很久的事情了吧。
    想到‘二哥’,雖心知他不可能在這裏,還是開口問道‘對了,二哥呢?’
    ‘父親’聽我問起,麵露難色的對我說道‘邵景他去西安辦些事情,還要再過幾日才能回來,他知道你要回來,甚是掛念,本想著你回來之前就能趕得及回來的,但突然又有要事發生,一時也脫不開身,便托我先與你道個歉,你不要怪他,他也是實在脫不開身,才出此下策。’
    我心想他要是能出現在這裏倒叫我奇怪了呢,嗬∠∠踠是笑著說道‘怎麼會呢,二哥一定是有很要緊的事,我怎會因這麼點小事而生二哥的氣?’
    ‘父親’見我這麼說,便欣慰的笑了,剛要再說些什麼,大哥便急忙說道‘爹,三弟才剛回來,一路的舟車勞頓,我想三弟也該累了,就先讓三弟先去休息一下吧!反正時間還長,有什麼事咱們以後再說吧。’
    我眼中的光華刹那消逝,怎麼,竟如此迫不及待了嗎?嗬∠∠
    ‘父親’聽‘大哥’如此說,猶豫了片刻,繼而說道‘也是,那涅磐,你先下去休息吧,這裏是你的家,你往後便在這裏安心的住下吧!’
    家?嗬∠∠我早就沒有了吧,心覺諷刺。但依然笑著點了點頭,對‘奶奶’一拜,繼而說道‘奶奶,孫兒就先下去休息了,過些時候在與奶奶請安。’
    ‘奶奶’點了點頭,說道‘春桃,引三少爺去馥鬱閣休息吧。’又轉頭對眾人說道‘我也累了,你們也都散了吧。’說罷,便起身走出了正廳。
    季淵和看‘母親’走遠了,繼而轉頭對邵恒和夏憶說道‘你們也都下去吧。’然後對芙清說道‘我去書房了,晚上你辦個家宴,為涅磐接風吧。’芙清答是後退下了,季淵和便舉步去往書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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