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卷 前世今生·刺心刺情 第八章 追憶舊人,心已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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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清郡主,你還記得勞勞亭麼?還有勞勞亭中的畫師?”
“這是什麼意思?勞勞亭,不是我們初遇時的地方麼?那不是你麼?”安清愣住了,滿目驚異。
“不是!你見到的是我的哥哥仲卿,你愛的人也是我的哥哥仲卿,而不是我仲擎!”
“這不可能!明明是一樣的容顏,我怎麼會記錯,你說‘我會在今年的恩科上博一個功名,我絕不會負你’父王仁名在外,他不會反對的,可是,你卻讓我苦等了三年,三年的官場,你全變了麼?”說此,安清不禁心頭一顫,容顏,隻是容顏,若是像自己這般呢,到底是怎麼回事,為什麼,所有的事情在今天,全都變了?
“我們,是雙生子,性格卻迥異。我一直在奇怪,當年哥哥到底是因為什麼如此為你傷神,是這張臉麼?為什麼和原來差別那樣大呢?曾經傳聞一位富家小姐因患了天花而毀了容貌,所以殺害了不少年輕女子,為了得到她們的美人皮,你呢?”仲擎伸手掐住了安清的脖頸,“如果你死了,就眼不見心為淨了吧?”
“官家!”為什麼?難道這五年的朝夕相處都是夢?自己為了得到這張美人麵所付出的代價多麼可笑!人的一生有幾個十年,隻是為了一個遙不可及的夢,就這般作踐自己,多麼可笑!
恍惚朦朧間,安清忽然記起八年前的那一幕,嘴角泛起一抹絕望的苦笑。怪不得,人們都說將死之人最後憶起的是此生最難忘的場景。
“天下傷心處,勞勞送客亭。春風知別苦,不遣柳條青。”此為宣城最負盛名,卻也是傷心之處-----勞勞亭。
“請問先生在畫什麼?”
“哦,這位姑娘,我隻是在畫些柳條罷了。”年輕的畫師抬起頭,滿目都是春風的和煦。
“嘻嘻,我們小姐很喜歡你畫的畫哦!”
畫師愣住了,隨即淺笑道,“姑娘說笑了,你尚且來問我所畫之物,又怎會。。。。。。”
他,仲擎的哥哥,怎樣了?
仲擎看著安清的麵容,又想起了讓自己怨恨終身,那宛如夢魘般的存在:哥哥身邊的小丫鬟早已消失不見,望著他抬頭,眼見那個小丫鬟追上一道青色的身影,那女子半側著臉,漫天的柳絮在此刻翻轉飛舞,她的麵容漸漸消失不見,隻看到了那個女子勾起的嘴角,和伸出的點在丫鬟頭上的手指,可是美的如夢似幻?那一瞬,可是在哥哥心裏已經鑄就永恒?數月如一日的等待,可否是為了那抹觸動心扉的暗慟?為什麼,自出生便孤苦無依的我們,相互攙扶著苟延殘喘到那日,在彼此的心中不早是唯一的存在嗎?隻是一個身影,為什麼就能奪走哥哥全部的注意?隻是為了,一個普通的女人,一個野心勃勃之人的棋子!
“怎麼?想起了那個場景了麼?”仲擎突然鬆開手,任憑安清墜落在地。
“咳咳,官家,你相信我,隻是小柯。。。”安清的雙手抓住仲擎垂落在地的衣擺,哀求道。
“若不是宣王,我早便會這樣做,憑什麼,憑什麼第一眼,你就奪去了他的心!這還不夠,你還要奪去他的命!那天,那天若不是為了見你,為了一幅你的畫像,為了把它送給你,他就不會一個人出去,嗬嗬,心疾複發,猝亡而死。哈哈哈,安清郡主,這便是你幹的好事!”
“為什麼?為什麼官家要把這件事遷怒於我,這,這明明是你自己的疏忽!是你害死了他!”安清的臉色變得有些瘋狂,嗬,夢碎了吧?父王的死無人來複,那個人的愛,都不可能回來了吧?
“安清,你竟敢忤逆我!”仲擎的神色變得極為陰沉,目光中的火焰像是要把安清燒為灰燼。“對了,你還不知道吧?平日裏看你的父王如何縱容你,但你,還不是他的一枚棋子,若不是因為我的求親,那年,成為吐蕃王妃的應該是你了吧?”
安清的神色變的絕望,她不相信,生命中最重要的兩個人,竟在今天同時背叛了她。那日,他言笑晏晏,鮮衣怒馬,要娶她為妻,明明最初的我們是那樣的幸福啊,願得一心人,白首不相離的夙願不也達成了麼?為什麼給了我希望之後就是深深的絕望?為什麼不能愛我?這是他的報複麼?
這可笑的愛啊,讓人變得更加容忍,變得卑賤,早已忘了還有自己,仍憑歲月東流,心不死,愛亦無怨無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