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我老實地搖搖頭。
    盡管他的態度很冷淡，能夠和我說話，我心裏還是美滋滋的。
    “半夜三更的，你進來總有原因吧？”他問。
    “我看你一個人被關了這麼久，挺可憐的。而我呢，一天到晚也沒事幹，他們都不理我。我們都悶得慌，同病相憐了。所以，過來陪你說說話。”
    聽了這番話，他的眸裏蘸了星星的光亮。
    “你看我是不是傻傻的？”我又問。
    他遲疑了一下，道：“不傻。”
    這兩個字頓時讓我滿腹辛酸泛濫，眼淚在眼眶裏打轉。不由欷歔了片刻，才道：“你跟他們不一樣，他們都說我傻。可我自己知道，我不傻。”
    “即使你真傻，也是自由的。”他緩緩開口，聲音突然變得柔和，“傻妹。”
    他這樣喚我，我心裏灌了蜜似的甜，於是清脆地應了。
    “你……很好。”他猶豫了一下，肯定道。
    這句話下來，就讓我通體溫暖，隻會楞楞的點頭。
    就像對著多年好友，我認真地許下自己的承諾，“你別害怕。有我在，他們不敢對你怎樣。要是欺負你，大不了我跟他們拚命。”
    他牽了牽嘴角，微微笑了笑。
    我一瞬不瞬地注視著他臉部清晰的輪廓，感覺這個夜像是場夢，眼前的一切俱不真實。尚在恍惚，聽見他拖起慵懶的聲音，說：“夜深了，你快回去吧。要是被發現，我命丟是小事，還會害了你。”
    這麼關切的話語，我第一次聽見，還出自這麼英俊的年輕男子之口。心裏戀戀的，我還是聽話地點點頭，朝他招招手，一蹦一跳地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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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對這次的經曆很滿意，一夜興奮得難以成眠，不斷想象他被放出來後，我可以天天見到他。萬萬沒想到，天色微明時分，姬賢卻逃跑了。
    戎狄家族遍地耳目，姬賢沒逃多遠，便被抓了回來，迎接他的是殘酷的鞭笞。
    我聞訊趕到西院，家牢裏傳來陣陣鞭笞聲和慘叫聲，看熱鬧的姑娘們全都躲得遠遠的，我不顧一切地衝了進去。
    姬賢光裸著上身倒臥在長凳上，脊背上一道道猙獰可怖的血痕。粗壯的家丁正掄起手中的皮鞭，無情的朝他揮舞著。
    “住手！”
    我大喝一聲，不知道哪來的力氣，一把推開了家丁。
    “族長吩咐的。傻妹你敢搗亂，我找族長去。”家丁對我毫不客氣。
    “要打，衝我來呀！”我凶狠的喊。
    大概被我凜然的瘋狂勁兒唬住，家丁回頭稟告父親去了。我並不在意，轉身走向姬賢，抬起他的下巴，衝著他罵道：“半夜你讓我走，自己反而逃跑。你在騙我！”
    姬賢仰著臉，麵頰濕了半邊，一長串的汗珠從額角滴淌到下顎，他喘息著，臉上露出極為慘痛的神情，以致讓人怦然心驚，“門開著，我哪有不逃的道理……”
    我一聽愣了愣，想，對啊，自己光顧著回來卻忘記鎖門，這場大禍確實是我惹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