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卷:良人永在  102 回程   加入書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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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店主人恨不得早早把這個不知道是福星還是災星的賢王爺快快送走,頭點得像小雞啄米一樣。那店家趕忙說道,“王爺執意如此道義,小人也沒什麼好說的,隻是平白無故的重金與我,小人實在是拿不得啊。”
    的確是沒有人嫌錢紮手,可是話說回來,這店家可是實在沒有膽子接過來百裏頡頏這筆買人資,隻怕自己還要千萬倍的還回去,因而謹小慎微的賠著笑臉。
    百裏頡頏倒是不以為然,還一眼看穿了這市井小民的心思,“你這是什麼意思?還怕本王秋後算帳不成?”
    說罷他便趕快吩咐了下人拿過錢來,亮澄澄的五十金擺在麵前,被他一手推了過去,“收好吧,不過,你可是要數數數目,然後再驗驗真假?”
    店家就算心裏真這麼想,又是如何敢直言?隻是稱謝不止,接著收下了錢財,對著尚槎招了招手,“你快過來,還不快謝過王爺收留!”
    尚槎聞言後倒是手腳麻利的出現在百裏頡頏的麵前,“小人惶恐,謝過王爺再造之恩德,實在是無以為報。”
    百裏頡頏不和他打趣,也不再理會他人,隻說了一句“好”,接著就拽著他的衣袖出了酒館,直接上了百裏頡頏的馬車。與一個卑賤的奴隸如此親昵還同駕而行,百裏頡頏此舉,實在是一件有違禮製乃至於體統的事情,何止是有關顏麵。可是百裏頡頏又怎麼會是在乎這等東西的人,執意如此,不管身後嘖嘖的議論聲紛紛。
    百裏頡頏在馬車上盯著眼前人,一時竟然無言。喉結上下動了動,最後憋出來一句話,“尚槎,你……瘦了不少。”
    明知故問的尚槎瞪大了眼睛故作驚訝,“小人愚鈍,不知道賢王爺在說什麼。您是何意?上茶作甚?”
    “尚槎,你和我裝什麼傻?”百裏頡頏聲音裏有一些震驚,“你這是什麼意思?這麼久不見,莫非你不知道你自己是誰了?”
    “小人自然是知道的,”尚槎彬彬有禮的回答道,“小人賤姓夏,名千非。不知王爺何處得知小人?隻怕也就是循著曲聲來的貴客而已,小人並不記得何曾與您有過瓜葛。”
    “你別再跟我裝傻了行不行!尚槎,這裏並沒有外人,隻有你我而已,你如何還是這般作為言辭!去掉那些裝腔作勢,好不好?”百裏頡頏的聲音低了幾分,“你是你,我是我。我是百裏頡頏,你是尚槎,我不想知道你如何淪落至此,我隻想知道你怎麼樣。”
    “王爺真的是認錯人了,我叫夏千非,並不知道您說的那個‘上茶’是什麼。您這模樣是一副遇見故人的樣子,難不成是恰好,小人長得很像您的一位故知?”尚槎惶恐的說道,“若真如此,那小人真是罪過了,可是勾起了您的傷心事?”
    “還有什麼,比得如今的你這般對我,更加令我傷心?”百裏頡頏望向尚槎,“你到底是要隱瞞什麼,連對我表明身份都省得了?”
    “王爺的話說的愈加令在下昏昏然了,”聽得百裏頡頏的語氣蒼涼了許多,貝齒緊咬著下唇,尚槎依舊一個拱手道,“小人真是名叫夏千非,乃是一個炎國舉子,隻是被人誣陷科考舞弊,因而流放充軍千裏。不料半路有賊匪劫掠,逼我上山,所以有辱斯文,落草數月。後不幸被馬賊所擄掠,淪落為奴。波折一番才至此黎國都城,為酒館店家所買,皮肉懶散,覺得自己會胡亂吹些曲子,所以恰好為您所重。”
    “你……受委屈了。”百裏頡頏聽到他的這番剖白,心裏緊了幾分,擰在一起的擔心和憂慮——尚槎是何等的人物,名門之後,天子驕子,怎麼受得了這樣的委屈和折辱,為賊為寇,乃至於淪落為奴隸,此中苦楚,必然不是如三言兩語這般簡單。
    “如此?難不成真的是在下冒犯了?”隨即百裏頡頏也換了口吻,“閣下和我的一位故交頗為相像,他便是姓尚名槎。我與他數年不見,甚為想念。”
    “如此?世上還有這麼巧的事情?”尚槎連連噓聲,“那麼,見了在下,可是一解了王爺的相思之苦?”
    “非也,反而是愈加重了,無藥可醫。”百裏頡頏的語氣很是薄涼,“對麵不相逢,偏偏他還不肯和我相逢。”
    百裏頡頏的口氣好像總是在渴望被人愛,並不是因為他沒有人愛,而是他覺得,自己愛了自己這麼久的念想,如今卻連陌路一樣的結果都不如了。尚槎就在他的眼前,怎麼偏偏好想躲開一樣。
    “尚槎……你在怕什麼,你躲著我做什麼。”百裏頡頏輕輕的發問,“這世界上,哪兒有這麼多巧合?巧的連曲子的變調都一模一樣,《相思曲》的變調,難不成還有其他人和我愛好一樣?我倒是想糾纏你,可是你可能依麼?我什麼都不求,隻要你不要故意避著我,好不好?你就直接說出來你是尚槎,行麼。”
    “百裏頡頏,你在怪我。怪我騙你?還是怎樣,”尚槎的笑容回到臉上,方才的謙卑一掃不見,變作以往的口吻,帶著一點精明,“本來打算一直裝聾作啞到底——可我還是心軟了。隻是不想被人知道我是誰罷了,好為將來打算。我一路上都是這樣,你可能是黎國唯一認識我的人了,那也別說出去,可好?尚某,謝過王爺。”
    “你看你,又成了尚槎。可話說的還是這麼傷人,”百裏頡頏無奈道,“我是那種給你添麻煩的人,還是要害你的人?你總不至於還不放心我吧。難不成閱人多了,心就更尖了?”
    “你看你不也是一樣?和我說話也這樣。”既然挑明了身份,尚槎也沒什麼好隱瞞的,也就直爽起來,“賢王爺的日子莫不是過得太順心了,以至於隻好找我撒撒氣?”
    兩人就這麼一路帶著幾分鬥嘴,車馬已經行到了黎國的皇宮。說來也怪,百裏頡頏一直被他的皇兄留在深宮居住,並不出去開府另立門戶,也是有些蹊蹺。
    因而尚槎才會問道,“你皇兄倒是真的心疼你,這麼大了還不放你出宮?就不怕你對他的家眷動什麼邪念?”
    “你們炎國的事情最多了,皇兄若是殯天,他的女人,我便是悉數拿來也是無妨,有什麼好議論的?”百裏頡頏淡然道,還帶著一點點對於繁文縟節的輕蔑。
    “兄終弟及,你們倒是不怕亂套,”尚槎淡淡一笑倒不爭辯,“隻是你真的會下得去手?”
    “明知故問!”百裏頡頏斜著眼睛對尚槎不滿道,“你是非逼我說出來那些話才肯住口——說了你又不搭理,這很好玩兒是麼!”
    “是。”罪魁禍首壞笑一聲,“既然這樣,那麼就叫我再繼續猜猜,你住的地方,還叫望陽塔——對不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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