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良人漸長 53 送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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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璵瑄緩緩張開手掌,裏麵躺了一個小小的紅繩墜子,上麵穿著一顆四瓣的金剛菩提。四瓣的金剛菩提子,意為“保佑人免於疾病天災,身體安康。”
“唉,這話你直接說出來多好。”燕璵瑄看著它,微微一笑,然後便把這個墜子揣到了心口的位置,“總是這麼別扭。”
三皇子燕祉禊和五皇子燕祉祿先後上書皇帝陛下,言辭懇切地表示了自己願意為父皇分憂的決心。聽到了這個消息的時候,尚槎正坐在洛塵宮裏麵,手執一枚瑪瑙棋子,和燕祉祾十分悠閑的對弈。
“看來我那兩個皇兄都很著急啊,”燕祉祾不動聲色的說道,然後落子,“不過,七皇兄好像也還沒有吭氣,難不成是沒有這個心思?”
“我看七皇子應該也很想去,估計是我哥壓著他呢,不叫他輕舉妄動吧,”尚槎一言略過,“如果你要是也想去,那就按兵不動就好,太著急了反而要適得其反。”
“不管他,隨便吧,若是父皇派我去,那我必當盡心盡力,”燕祉祾的態度倒是很淡然,“若是不讓我去,就還在你身邊唄,這樣不很好麼。”
“真是兩難啊,我當然不舍得你去,可是老窩在這裏,也沒什麼辦法。”尚槎落了一子,“好了,你贏了。”
事情的結果是兩天之後,皇帝匆匆忙忙的下了一道聖旨,旨意上宣布,會和燕璵瑄一起去巡視南疆災情的人,是九皇子燕祉祾。
聽聞這個消息的尚沁沒有很吃驚,仿佛這是自己意料之中的事情,尚槎表現的也很平靜,沒有很擔憂也沒有很欣喜,至於當事人就更不必說,多餘的事情沒有做,隻是叩頭連連謝恩不迭,稱自己定然“不辱使命”。
知道了這道旨意的韶和宮內,尚桴對著一個穿了木蘭色錦衣的青年沉聲說道,“看來,是我猜錯了。沒想到九皇子居然也沒有動作,然後還被皇上選了去。你,應該是很不甘心的吧。”
那個人便是七皇子燕祉祧,隻見他微微搖頭,“是有怎樣,不是又怎樣。其實還好吧,我起先是想到了,父皇的意思不甚明朗,但是……唉,沒關係,這樣的話,我就不會離開你了,不是麼?”
尚桴看著這般安慰自己的燕祉祧,心裏不禁動了一下。眼前的這個男人有著墨畫一樣的眉毛,眼睛裏含著流轉的秋波,麵色則如同桃瓣,唇若施脂般紅潤,而且嘴角淡淡勾起的樣子,似乎就像是隨時都帶著笑容。這種微笑仿佛是猛地從雲層裏撥開陰暗的陽光,看似溫和卻能直射心底,初看上去,會讓人覺得鋒芒難掩,貴氣逼人。
但正是這樣的人,此時正脈脈含情,溫婉非常的看向尚桴,“浮生若夢,為歡幾何。要我說,比起來和別人爭搶去做天下的君,我更想做你的夫君。天下再大,不過一個你能入眼而已。”燕祉祧對著尚桴認真地說道,“其實將來不管結果怎樣,隻要你還在,什麼都不要緊。”
聽完了這句話,從尚桴那雙杏子形狀的眼睛中間,映射出了星合燦爛的璀璨,也有一些羞怯的顏色閃動,“有您的這一句話,我便是如何也心甘情願了,鞍前馬後,自是無妨。尚家的任何選擇,都與我無關。尚桴此生,也隻願意跟隨您一個人。”
“還說我怎樣,倒是你的這句話,一字千金。”燕祉祧粲然一笑,“千舟,此生得你,是我一輩子最幸運的事情了。”
這邊含情脈脈,那裏折柳送別。尚沁在軒王府的大門前對著燕璵瑄別別扭扭的說道,“‘恨人不似庭前柳,枝葉綿綿兩不離’。早點兒回來,我在這裏等你。”
“肉麻不肉麻,這話真不像是你說的,什麼時候隻會對我吹胡子瞪眼的尚沁突然轉了性兒?這詩念得怪好,”燕璵瑄笑言道,“你這是願意接受我的心思了的意思麼?”
“這我可真說不準,”尚沁搖了搖頭,“其實我也不知道。但是,隻要你回來以後,這炎國沒了大事,我便邀你餘生共度,等某一天你我暮年,靜坐庭前,還可以賞花落花開,笑談浮生流年。”
“你說的話倒還是和當年一樣,風流倜儻,果然是改不了的性子,”燕璵瑄說道,“我還記得你說過,人生風流,便是‘青袍白馬,柳絆長堤’。”
“那該是多少年以前的舊話了?”尚沁倒是也沒有忘記,指了指自己身上的衣服,“難為你居然記得這麼牢。隻是過了這麼久,這幾樣東西,我還是一直隻做到了第一樁。”
“你說的話,我怎麼舍得忘,”燕璵瑄握了握尚沁的手,“不要緊的,你若願意著緋衣,我去替你討一件便是;你若是要行馬長堤,等以後我陪你便是了。”
“不要不要,累贅。現世安穩,什麼事情都沒得,不強過這些囉裏吧嗦的東西?”尚沁沒有掙開燕璵瑄的手,隻是任由他這麼握著,“叫我好好瞧瞧你得了,這一晃,又會很久不見吧。”
“今夕隔世,百年一眼。我也要多看看你,然後過些日子孤零零的時候,就想著你的影子挨挨日子。如果你的心裏真是這樣想的,那我就願意永生和你相攜而過,看遍姹紫嫣紅。”燕璵瑄十分嚴肅的承諾道,“等我回來。”
“先別這麼著急,永生永世的說定了——這是你能管的事情麼?不過此行若是去的久了,得空給我寫信吧。”尚沁問道,“‘見字如麵’,可以麼?”
“這是自然,你就放心吧。”燕璵瑄拍著胸脯的保證到,“就是隻有隻言片語,我也會給你寫的,好了,我走了,再會。”
尚沁也對燕璵瑄說了一句“再會”,心下自然是舍不得。至於尚槎和燕祉祾的依依惜別,更是不輸於這兩人。
“到了那裏,水一定要叫他們先用細砂濾清,然後燒沸才可以用,”尚槎對著燕祉祾事無巨細的囑咐,“如果覺得坐船暈的慌,就在臍上貼一下薑片壓壓。”
“好了好了,我知道的,你看看你,囉嗦的像個老太太。”燕祉祾連連點頭,“我還知道騎馬的時候要慢慢的,少去草堆裏,備好防濕氣的草藥,是不是?這些你已經說過了,我記得呢。”
尚槎攬住了燕祉祾的脖子輕輕一吻,“我說了這麼多遍,無非就是希望你小心些,好好的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