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
“Merry  Christmas！！！”
“老大！預祝你聖誕快樂！預祝你過個好年！預祝你早點兒抱兒子！什麼時候給我們介紹一下嫂子？！”
——‘啪’。
黑著臉的竺夕還沒從煩躁中回過神來，就被堵在了教室門口，順便還被嘴炮版機關槍打的頭暈目眩，讓竺夕恨不得掐起這倆人，然後狠狠地撞在一起。
結果二人又拿出不知道他們從哪買來的小彩炮，在竺夕的腦袋上一拉，一堆彩色的紙片天女散花似的灑在了竺夕的身上。
“兩天沒見，老大的臉變得更加猥瑣動人了，看那兩抹銷魂的黑眼圈，一看就知道縱欲過度，半夜壞事沒少幹吧哈哈哈哈。”
“你小子語死早就算了，說話含蓄點成不，竺夕臉皮很薄的。”
兩個白癡繼續旁若無人的撩撥著竺夕的情緒。
本來就快要突破及格線的怒火值刷的一下直接竄得爆表，看著他們一刻不停的嘴巴，竺夕從背後環住二人的脖子，然後一手掐住一個人的臉，使勁。
“啊啊啊，好疼，老大快放手！！！！”
“啊啊啊，我錯了小夕夕，快放搜（手），好痛啊啊啊！！”
明知道自己所做的事情不一定會得到自己想要的。
或許做之前也預料到了結果，但還是想要去做。
明知道自己並沒有必要去在意。
卻還是無意中將一些本來很簡單事情無限放大，然後付諸以行動。
世界上最奇特的生物，其實並非那些少有的珍奇異獸，而是人類本身。
因為人類心裏想的是一回事，做出來的又是另外一回事。
“小飛，今天中午麵包分我一點，我不想去食堂。”
竺夕把書包丟向桌子，有些疲憊的癱坐在了莫飛身旁的座位上。
“今天不出去吃嗎？”莫飛疑惑的問道。
“……”
竺夕閉著雙眼沉默了半晌，然後擺了擺手，“嗯，暫時都不會了。”
莫飛點點頭‘嗯’了一聲，放在書上的手伸進了桌肚裏的一堆麵包上，唇線微微彎起了一道弧。
每次上學前莫飛都會在家門口的麵包店買很多麵包。他知道自己不可能吃得完，但卻總是在無意識之下已然出了店門，而手裏提的滿是竺夕喜歡的奶油麵包和肉鬆麵包。
他清楚這是一種需要改正的習慣，最起碼在高中畢業後要改正掉。
可畢竟是持續了好幾年的習慣了，不是說改就能改的。
歎息了一聲，莫飛將手從桌肚裏抽了出來，然後搭在桌子上撐著腦袋。
他側著頭看向窗外陰沉的天空。
自從一場大雪過後，天空一直是陰雲密布的。
雖然沒有再下雨或是下雪，但天空也一直不曾明朗過。
這樣的天氣，究竟要持續多久才能變成往日的萬裏晴空？
……“……繆老師？”……
……“繆老師？”……
“繆老師！？”
“嗯？！！”
繆風清突然回過神，將注視著窗外窗的雙眼轉向正站在自己旁邊的教導處主任。
“啊，吳主任，你怎麼來了？”
吳希都的臉上掛著如往常一樣的淡笑，他沒有斥責繆風清在工作時間開小差，隻是略顯關懷的問道，“我最近巡課的時候感覺你這段時間的精神狀態似乎不太好，對於班級的一些管理也有些疏忽，是家裏出什麼事了嗎？”
繆風清站起身，有些難為情的說道，“抱歉吳主任，我家裏沒什麼事。隻是最近租的房子出了問題需要重新找房子。因為天氣的原因有些受涼，身體不太舒服……我會盡量打起精神好好工作的！”
吳希都點點頭，笑道，“實在不行那就請假，如果有什麼事就不要硬撐著，那樣反而會對你的工作造成影響。”
“我知道了。”
“那……”
“吳希都！”
吳希都剛想說話，卻被突然而來的聲音給打斷了，愣了幾秒，屋內的二人一同循聲向門口望去。
此刻辦公室的門口正站著一位身高大概一米九幾，穿著校服，剪了一頭幹淨利落的板寸的男學生。
也許是神經太粗的原因，他並沒有覺得對教導處主任直呼其名有什麼不妥，蹙起的兩根濃眉在見到吳希都時立即舒展開來，“吳希都，我終於找到你了，快點說完快點出來，我有事要問你。”
吳希都沒有因為這名學生的無禮而生氣，麵上的笑意反而比平常更為濃厚了些，“那就這樣了，繆老師。以後有什麼問題可以跟我說一下，別看我和你差不多大，教學方麵的經驗我自己還是有自信的。”
繆風清還沒有從麵前詭異的對話中反應過來，隻是呆愣的應道，“嗯，好的，謝謝。”
目送二人從門口消失，繆風清慢慢的坐回了椅子上，再一次沉浸在了自己的思緒中。
那天竺夕什麼也沒說，隻是沉默了一瞬，讓繆風清吃完藥好好休息不要太累，便兀自上了樓。
他沒有回複繆風清，也沒有拒絕繆風清，但之後的態度卻並非曖昧不明的。
因為竺夕正在逐漸的疏遠繆風清。
明明表麵上仍然是一片平靜，仿佛沒有因為那天的表白而改變什麼本質，竺夕依舊對他有說有笑，毫無芥蒂，但繆風清還是敏感地發現了零星端倪。
竺夕不再來他的辦公室吃飯就是最明顯的一點，雖然竺夕有說明理由，可即便竺夕再怎麼說，在繆風清看來也都是蹩腳的借口。
他知道竺夕一向喜愛我行我素，除非是對於竺夕來說非常重要的大事，不然竺夕是不會違背自己的想法加以理會的。
繆風清突然不知道該怎麼辦了。
他越是覺得竺夕對於自己很重要，越是覺得竺夕和以前那些隻是有著好感的人不一樣，越是不知道下一步該往哪走。
越是害怕，越是在乎，越是想小心翼翼，越是……不知該如何是好。
忍耐住眼中的酸澀，繆風清緊抿著唇。
他顫抖的右手用力的握住鼠標。
打開網頁，搜索租房信息。
他的自信所衍生出的勇敢，總是那麼盲目。
說到底，他隻是一個有勇無謀的人。
連他想要守住的人，也因他的無謀而無聲遠離。
可能一切……都到此為止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