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三十章 個體(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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隻有到最後才能發現,他們隻是分屬不同個體,擁有者各自不同的想法。就算再相愛,彼此也無法融入到對方的骨子裏麵,就算把他吞噬入肚,也無法滿足那種饑渴,血肉也永遠無法交融。
相愛卻獨立。這才是現世中所謂的‘愛情’
---by月明燈昏(月神)
我以為你是明白我的,你會陪我永遠的在地獄深淵裏麵掙紮。可是為什麼你要微笑,為什麼想到茂茂就可以那麼開心。隻有那個方法,這個方法可以讓你永遠的陪我沉淪。
---林白鑫
黑暗後隱約的光澤,秦茂允艱難的想張開眼,可是依舊什麼也看不清。沒有燈光,四周很暗,加上自己的眼睛被蒙住。蒙住的布料很鬆弛,可以眨閉眼,好像抖動幾下就能輕易的讓阻擋物滑落。
他挪動身體,想伸手扯下遮掩布條,卻意外的發現四肢被手銬鎖扣住不能自由伸張。
“可惡。”他暗罵一聲甩肩膀和頭部希望抖掉布條,無濟於事後大喊,“是誰!你是什麼目的?”
換來的是一聲甜甜的嗤笑。那人慢慢走近,皮鞋踏在水泥地板的聲音到秦茂允眼前就停止了,這讓看不到情況的秦茂允忍不住繃緊身體。
“我不是答應過你,讓你和某人見麵的。你怎麼那麼健忘?”那人一邊說著,一邊扯下了秦茂允眼前的布條。一瞬間,林白鑫那張放大的臉占據了秦茂允的全部視野,秦茂允口吃的說不完整話,“某人。。。。。。你,你答應。。。。。我的。你說過,隻有,隻有我陪你回老家,你就。。。。。你不會讓他出現在我眼前的。”
“嗬嗬,”淡淡的笑容浮現在那樣俊秀的臉上,林白鑫道,“你還真天真。難得這次林家和張家有合作,怎麼可以不讓你見他呢。讓人懷念的第一次,不是嗎?”
說完,他拍拍手喚道,“張成陽,來見老同學了。”而後靠近秦茂允的耳邊,邪笑著說,“是不是又想起自己難忘的第一次?我給你機會,讓你再次嚐嚐他的味道。不要太感謝我。”
秦茂允喘不上氣,心髒絞痛的厲害,林白鑫緩緩的起身帶著邪佞的笑,讓秦茂允清楚的看到從後麵緩緩走出的一個人。
“好久不見。秦茂允。”六年後的再會,張成陽學會了將自己的鋒芒畢露收斂在內。磨去了曾經的桀驁變得沉穩內斂。看不透思緒。
“我把他交給你了。”林白鑫拍拍張成陽的肩膀遞給他兩張機票,意味深長的說道,“不要忘記我們的約定。”
看著站在眼前的張成陽秦茂允渾身一顫,恐懼蔓延全身,他移動目光緊緊的盯向逐漸走遠林白鑫。
仿佛感覺到背後刺眼以及求救般的眼神,林白鑫停下腳步。他很想笑,是有多大的恐懼,秦茂允居然妄想向綁架他把他丟給張成陽蹂躪的自己求救,“你放心。我會在你和張成陽玩的難分難舍的時候,把這裏的地址告訴林白天的。不過至於他想不想來看你就另當別論了。”
頓了頓,林白鑫又轉身無邪的補充道,“不過,我想沒有誰還會想要一個被人玩壞的身體吧。”說完,推開門背著張成陽用眼神示意了站在門外的一群穿黑西裝的男人。
“茂允。”令秦茂允渾身戰栗的男人用手撫上了他的臉。
“不要碰我。。。。。。滾開。。。。。。”,秦茂允想要呼喊,可是隻能發出蚊子般抖動的聲音。
林白天跑到約定的地點,林白鑫遲遲才出現。
這是一條穿過一大片油菜花田的高速公路。
“呦,很準時啊。”林白鑫淡淡的調侃。
“茂允在哪裏?”
“我還想和哥哥聊聊天呢。我們長這麼大居然還沒有過靜下心來一起好好說話的日子。”
林白天沉默著,他根本不聽著林白鑫的自語。
起風了。
“哥哥,我好像從來沒有這麼喊過你吧。你知道為什麼嗎?”林白鑫捋順被風吹亂的發,自問自答著,“在我很小的時候,有次爸爸喝醉了,他不停的喊著一個人的名字。鑫,鑫。我以為他在喊我。後來我才知道,那個人不是我,是爸爸曾經的一個助理。而我根本不是林家的小孩。”
“爺爺的三個孩子其實都是同性戀。而你和我都不是因為愛才出生的。一開始,我害怕你搶走我的地位。你才是真正的林家子孫,而我隻是個冒牌貨。隻要你不在了,我就是唯一。”
他拿刀差點殺死林白天,而且還放火打算燒傷他。可是,那隻是一開始。。。。。。
在林白天真的差點死掉的時候,他才意識到,原來自己是嫉妒。他想要引起這個人的關注,想要他把自己當成親弟弟疼愛。林白天和他一樣因為沒有祝福而來的這個世界上的孩子,隻有林白天能夠明白他。
他想拉著林白天和他一起在地獄般的深淵痛苦。可是林白天卻背叛他。
當他看到一直沉默寡言的林白天,第一次微笑,第一次說話都是關於“茂茂”的那刻,他感覺自己才是世界上最可悲的那個人。
林白天沒有被拋棄,他有他的茂茂,而他卻什麼都沒有。
所以,他想要毀掉林白天。
“以前是因為想要你成為我的所有物,而不喊你哥哥。而今天我卻這麼叫你。你知道為什麼麼?”林白鑫邊說便瘋狂的大笑起來,“因為我知道不久之後,你就會成為我的所有物。隻是屬於我的。”
林白天皺著眉,今天的林白鑫異常瘋癲。可是在內心深處他卻感到強烈的不安。難道茂允要發生什麼不測?他非常不安。
“你想繼續瘋,我無所謂。我隻想你快點告訴我秦茂允在哪裏!說完之後再請隨便你瘋。”
林白鑫張開雙臂,感受著風從他身體四周來回的穿梭,他仰著頭望向不知何處的天空,“真可憐。”林白天,你真的好可憐。
林白天的眉頭再次加深,他跨前一步,想要抓住林白鑫。隱隱約約他感覺到什麼不對勁的地方,可是又說不上來。直覺讓他上前去抓住林白鑫,“告訴我秦茂允在哪裏。”
林白鑫回過神,笑的天真,眼眸深處有著讓人看不清的藍色憂傷,他也伸出手虛空對著林白天好似想要抓住對方,“我高三畢業那個暑假,你騙家裏人說帶我去旅遊,其實是想偷偷跑回這裏想看秦茂允。然後你把我一個人丟下,在那個海邊。還記得嗎?那個海邊的倉庫,得知我高燒,你放棄了秦茂允跑回來照顧我。那是我這一生最美好的回憶。”
“海邊?那個海邊的倉庫?你把秦茂允藏在那了。”得知地點的林白天再也不顧林白鑫,他轉身跑向油菜花。
林白鑫苦笑著向林白天的背影,喃喃道“白天,你比我可悲。所有的一切都是假的,你也是假的。支撐你活了8年的感情隻是複製的。我不會讓你知道的。”絕對不會讓你知道。
林白鑫跨上高速公路的護欄,爽朗的笑了。湛藍色的天空,燦黃色隨風搖擺的油菜花田下麵,還有點綴上的自己最心愛之人的背影。
永遠不會讓他知道的秘密。我是第一個帶走這個秘密的人。
你就這樣活下去吧,林白天,什麼都不是的你,就作為林白天繼續下去吧。
“林白天。”林白鑫曲著小腿半蹲在護欄上,突然偏頭對著那個遠去的人大聲喊道,“哥哥,這輩子都不要忘記,我是因為你才會死的。在我和秦茂允之中,你選擇了拯救秦茂允!”
在看到林白天停下腳步準備回頭的那刻,他笑的燦爛。蓄勢的小腿用力蹬出,瞄準了一輛急速駛來的車輛,他張開雙手感受呼嘯的風,躍身跳入高速公路中。
彭!彭!彭!
接連三聲。高速上的車都沒有停下,第一個肇事者迅速的驅車離開。後麵急速駛出的人相繼撞上。
“不!”林白天嘶喊出聲。瘋狂的朝著林白鑫的方向奔去。
“不!林白鑫!林白鑫!”
在又一輛車子從林白鑫身上碾過,林白天才攀過護欄。一輛轎車險險的從林白天身邊擦過,在林白天哭喊著跑到麵目全非的林白鑫前麵要蹲下身的時候,一輛車子及時打過方向盤。不過還是將林白天撞飛向了護欄。
那個司機受到驚嚇的下車,看到一地的血汙和淒慘的人,頓時驚呆在原地。林白天不顧疼痛,爬向林白鑫。不斷的呼喚。
林白天的手機在剛才的衝撞中整個屏幕裂開,無法使用。他那沾滿林白鑫的血的臉開始猙獰,扭頭對著驚呆在原地毫無作為的司機吼叫,“快打電話!快打電話啊!!”
他跪在林白鑫的前麵,手搭在林白鑫的唯一完整的肚子上哭叫著“不要嚇我,白鑫。白鑫,你不能睡覺啊。醒醒啊。我沒有選秦茂允。哥哥回來了。哥哥沒有拋下你不管。哥哥一直在你身邊,就算你在任性,你也是我的弟弟啊。”
小時候,有次林白天在房間看影碟,林白鑫開心的跑進來拿著自己最喜歡的一個玩具,遞給林白天霸道的說,“我把它送給你。你陪我玩。”
可是,一直沉默林白天根本沒有看對方一眼,視線一直停留在屏幕上。
如果,那時候自己再多關心一下這個孤單的孩子多好。
又有一次,林白鑫揚著還汩汩往外冒血的手臂,忍著痛笑著臉跑到林白天的前麵說,“你看,現在我也和你一樣有道傷疤。你在左手,我在右手。我們會有一樣的痕跡。以後就算下地獄了,我們也能找到彼此。”
要下地獄,你自己去吧。那時候的林白天抱著厚重的書本,片字未提轉身離開。
其實,他隻是想和哥哥道歉,隻是不知道該怎麼做,於是用同樣傷害自己的方式道歉。
“張開眼啊,不要睡覺!林白鑫,笨蛋林白鑫!”林白天不敢動他,隻能用手按住他那些流血最多的地方,不停的讓對方保持清醒。
林白鑫的嘴角不停的吐血,他冒著血泡的嘴顫顫巍巍,他想要說話,可是卻吐不出半個字。動動手指,很努力的想要伸手觸碰對方,可是不信。
已經聽不清眼前人在說什麼,隻是感覺從來不會哭的哥哥,居然在自己眼前不停的落淚。
小時候,一直很羨慕其他的孩子有自己的哥哥和姐姐。因為他不是爸爸的親生孩子,所以爺爺和爸爸從來沒有抱過他一次。可是這個哥哥不一樣,他不知道他們沒有血緣關係。
而且聽其朋友說,他們的哥哥就算不是一個爸爸生的,也總是抱他們。所以他一直想要有個哥哥。
隻有一次,一次就好了。
他好冷。
哥哥,我好冷。你抱抱我。好嗎?
有個寒假,他故意穿著薄薄的衣服,跑到牛津街上,他對著哥哥這麼的喊道。可是,林白天隻把他當成傻子,扭頭走開。
我知道,你討厭我。一直把我當成被人寵壞的小孩,對我愛理不理。可是,我就是無法討厭哥哥。所以,我要做更多你討厭的事情,至少這樣,你看我一眼。
哥哥,現在我真的很冷。抱我一次好嗎?林白鑫抖著唇,很努力的想要抬起手,至少現在,死之前唯一最後的遺憾。
林白天呼喊著他,看著他很努力的想要動,卻不明白。隻能焦急的安慰,“不要害怕,醫生很快就來了。不要害怕。哥哥不會去找秦茂允了。哥哥答應你,陪著你。你不會有事的。”
哥哥,哥哥。我好冷。
林白鑫早就聽不到林白天再說什麼,眼睛慢慢的無力合上,手也失去了力氣。閉眼前,他有認真的把林白天的樣子刻進腦海。
“救護車!救護車怎麼還麼來!”
林白鑫的手冰涼無比,無力垂下的那刻,林白天終於忍不住抱住了林白鑫,喊叫著他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