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四十二章 長亭別怨(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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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葉知道刻骨銘心是絕情穀的藥,告知了那人,那人便要離開。那一群圍繞著的蝴蝶也開始飛散了。
千葉喚住了他。
蝴蝶又返回來,漂浮在那人的周圍,肩上依舊停棲了幾隻最美麗的。
“你當真為了他,要放棄一切嗎?”
那人一頓,隻是沒有回頭。指尖漂浮著一隻紫色的蝶,那人靜靜的望著那指尖的蝶。
“你忘記了一切嗎?忘記了你的抱負嗎?”
“我沒有,”那人堅定的回道。
“任何人,包括他,都不會改變我的。”
千葉隻是苦笑一聲,“哦,是嗎?隻怕你的心開始變了吧。自己也不知了吧。”
那人回轉身來,瞪著千葉,雖然戴著麵具,但是此刻千葉好像能看到那人的眼眸,眼眸之中有了迷離,有了從未有過的未知。
“你這是何意?”那人望了千葉好久。
“曾經,你來找我,隻不過是為了那些江湖諸門派,如何收複那些門派,而今,你隻顧他,反而一絲不提那些門派,你不要這江湖首領之位了嗎?你不再渴望那趙家人的江山了?你隻是要隨他浪跡江湖嗎?那麼我千水宮還有什麼存在的意義?那麼我們這些年的所做又有什麼意義呢?”
那人不怒,倒是很平靜的說道,”我說過我沒有。我永遠不會忘記自己的心。”
千葉倒是要刻意提醒他似的,“別忘了,在武林大會上,一切本可成功,隻是他們三人的出現才使我們功虧一簣,我想你不會忘記吧。”
那人沉沉道,“成功?你以為真的會那麼簡單嗎?你把所有門派擄到你千水宮門下,你要他們何用?難道還要養著他們不成?這次雲飛的出現是我意料之外的,不過這已是最好的結果了,江湖中人已經欠了明月劍派一個莫大的人情了。以後若是再接連被明月劍派相助,明月劍派要做武林至尊有何難啊?”
千葉沒有想到,這人真是隻把自己當一棋子。
自己雖然心甘情願,但是若真是從他口中親自說出,沒想到是這麼的傷痛,這麼多的心酸。
默默的低歎一聲,“可以被任何人欺騙與背叛,但若是被身邊人背叛,這種滋味,你我都一樣吧。”隻是這一句不知是對前方對麵的那人說還是對自己說。
“皆是自己所為。”那人竟然也聽到了千葉這一句低歎,欺騙、背叛、、、被欺騙、被背叛,不管是對別人還是對自己,其實都是自己所為罷了。就看你能不能看透身邊的人。
罷了,我們不必如此罷,都是一條船上的人,何苦這般?彼此的心若是不懂,那真是白活一遭了。
“既然如此,這次又是一個機會,秦檜那廝和我的交易。”千葉不想再提和這人的情感之事,還是做好眼下之事。千葉本想說是和朝廷的交易,但是這朝廷終究是要為他奪得,現在隻是奸臣當道的朝廷罷了,不想把朝廷和奸臣掛鉤,“他隻是想滅掉江湖抗金義軍,保住他那卑微的相國之位,哼,正好,這正是給你的時機,你們又一次成為江湖人的明月。追剿?他以為我會那麼傻嗎?和慕容羽之間,我會光明正大的和他決戰。絕不會使任何手段,和秦檜的這一場交易對我並無任何好處,一切隻是為了你,所以,我想你已經知道了。”千葉沒有繼續說下去,慕容羽他不會敗於任何人之手,一個小小的碧玉樓算什麼?一個紫嫣算什麼?此刻,他雖身中刻骨銘心之毒,我也絕不會在此刻找他決戰,我更不會去追剿那些江湖門派,既然他們已經回到了各自門派,那麼我們便不急於一時。千秋大業,不正是說的如此嗎?
此刻,你必是要和慕容羽要去該去的地方。
那人轉身一躍,一刹間已不見蹤跡,如此幽深的山澗,那人離開竟隻在一刹間,這輕功絕不會在慕容羽之下。
溪水依舊潺潺的流淌著,依舊是鳥語花香。不過,那五彩的蝴蝶不見了。
山澗中的長亭上隻留下了千葉一人。
白發飄起,此刻顯現的是那麼的蒼涼和淒清落寞。
這時,突然遠處傳來一陣悠揚的琴音。
千葉心底一驚,這是,,,這是,關山月?
關山月,我的歸離,曾經在邊疆戰場上的兩首曲子,一曲《長相思》,一曲《關山月》,自己便沉醉,為他深深吸引。不惜為他離開了上官情,離開了南宮玉,一生隻鍾情於他一人。
千葉抬頭,仿佛看到、、、、、
巍巍天山,蒼茫雲海。深夜望月,憂思千萬。
歸離,你已離去我這麼多年,我現在的把情寄予他身上。原以為他是不會對我,、、、這般、、千葉不願想。
原以為他是不會對我如此,他是不會對我彈奏任何一曲的,哪怕是最普通的一首琴曲,、、、
可是,千葉簡直不敢相信,這是夢還是?
終於,、、、、、、
終於他為我彈琴了。
千葉移動腳步,來到潭中清泉前,望著清泉中映著的自己。
眼角滴下了一滴清淚。
靜靜聆聽《關山月》。
你,你終於肯為我彈一曲了啊。
一滴淚跌落,驚飛花萬朵。
那人並沒有走遠,他,他在彈奏,彈奏這一首《關山月》。為曾經的慕千水,而今的千水宮宮主千葉。
兩顆心望著,情烈如火。
兩世緣,是夜吟蹉跎。
我看見了,我看見了風,我看見了我的歸離。
我看見了戍邊的冷月,與飄渺的天際。
當年,我的歸離就是這般,他的悲歡全在此吟唱。
忽然,一陣裹挾著關外沙礫西風吹了過來,一瞬間就迷蒙了戍邊人那一雙雙淚眼。
短暫的曲子已經奏完,奏曲之人已然離開。
淚卻依舊落下。
淚碎了你我,紛然如昨。
這一滴淚,將你我晶瑩包裹。
這一滴淚隕落,卻記憶斑駁,幻化了多少錯。
風,水,雲,我們就是在這陣陣的琴曲中漸漸的幻化,幻化成何物卻是連自己也不知。
這兩世一雙人的糾葛。
千葉離開清泉旁,慢慢走著,低沉的腳步,回蕩在這山澗。
明月出天山,蒼茫雲海間。
長風幾萬裏,吹度玉門關。
漢下白登道,胡窺青海灣。
由來征戰地,不見有人還。
戍邊望邊邑,思歸多苦顏。
高樓當此夜,歎息未應閑。
千葉不覺間吟起了李太白的這首關山月。漸漸地,千葉飛了起來,夠了,已經足夠了。
離開了這山澗。
此處又回歸了平靜。
流淌著的山泉,吐芳的鮮花,搖曳的翠竹。
隻是,鳥語聲消失了。
那五彩的蝴蝶消失了,離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