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媽媽別氣。”薛碧玉喊了紫竹拿看門婆子的凳子過來，請蘇媽媽坐下，指著那個丫鬟和小廝問，“媽媽可認識這二人？他們可是我們院子裏的？”
    蘇媽媽仔細辨認，然後搖頭，“眼生的很，從來沒見過。”
    薛碧玉一扇子敲在椅子的把手上，發出一聲清響，她坐直身子，轉過來看綠萼，嘴角勾起一個小小的弧度，不知道是嘲諷還是氣急反笑？
    “竟然沒一個人見過這兩人。綠萼，你才跟這丫頭聊得歡快，想必是認識的，你能告訴我這人是誰？在哪裏伺候？又為何會跟這麼一個小廝眉來眼去、勾搭不清的嗎？”
    綠萼驚得滿臉淚水，連連搖頭。
    “你搖頭，是不想說，還是不能說？”薛碧玉徐徐然道：“你雖然是老太太給的，但是你的身契可是在我母親的手裏，現在更是在我的手上，要是我不滿意了，甭管你是不是老太太給的，我一樣可以處置了你，更何況你勾結外男窺伺內院，包庇掩護丫頭小廝偷情，這要是讓老太太知道了，她一樣饒不了你，你也一樣逃不過！”薛碧玉的聲音漸漸端厲嚴肅，憑空就讓氣氛凝固起來。
    在場的眾人不禁壓低了頭，各自思量著自己的身契是不是也在薛五小姐的手上。
    連蘇媽媽也不知道，薛碧玉翻過的那隻酸枝木盒子裏的契紙，不止有綠萼的身契，還有春蘭秋菊紫竹和其他人的。因為何氏從前是理家的主母，因此，包括何家陪嫁的人員，府中還有不少人的身契都是何氏一手掌管的。
    而何氏去後，她的東西都被薛侯爺做主搬到了紅綃閣，成了薛碧玉的所有物。
    因此，除了二夫人邢氏管家後買的人的身契，府中不少人的身契其實是在她薛碧玉的手上。
    但是邢氏掌權已經十六年，紅綃閣裏到底還是被安插進了新人。
    一眼掃去，眼神躲閃的，戰戰兢兢的，亦或是強自鎮定的……
    這些人到底是誰的人？
    而那些身契在她手裏的，又有多少是“身在曹營心在漢”的？
    薛碧玉不慍不火的聲音讓綠萼顫抖起來，她嗚咽了一聲，哭泣道：“求小姐饒了婢子，婢子沒有勾結外男，也根本不知道有外男進了內院，婢子是早上的時候去給老太太請安，回來的路上碰上她的，婢子也不知道她叫什麼，更不知道她是從哪兒來的，隻是這丫頭一聲一個姐姐的叫婢子，言說同奴婢一樣是老太太身邊伺候的，後來不知道怎麼的就一起回來了院子，聊著聊著就說到了廣元樓，婢子什麼都不知道啊！”
    這一口一個老太太的，就像她不是紅綃閣的人，而是老太太院子裏的一樣！嚇唬誰呢？！
    蘇媽媽樂笑了，恨聲道：“你是在老太太身邊伺候過，但那是十六年前的事了，老太太早已經把你給了五小姐，那麼你的主子就該是咱們五小姐，沒想到你這丫頭到現在還沒認清楚自己的主子到底是誰！而且你天天往老太太的院子跑，怎麼會不知道這丫頭是不是老太太身邊的？”
    綠萼哭的打了一個嗝，想起往常薛碧玉拿劍砍人的模樣，心中害怕，再不敢占著自己是老太太給的、用不孝來轄製人，也不認為自己是高人一等的了。
    她磕起頭來，口中不住的道：“蘇媽媽饒恕，婢子是鬼迷了心竅了，婢子是被這人的花言巧語給蒙騙了，婢子真的是無辜的，媽媽饒命，小姐饒命啊……”
    薛碧玉看了一眼哭的涕淚橫流、幾近昏厥的綠萼，鳳眼掃向她旁邊的兩人。這兩個倒是嘴巴緊的很，從被抓住開始就低著頭，一聲不吭。
    她冷冷的盯著打量這兩丫鬟和小廝，問蘇媽媽，“媽媽，府裏的規矩，若有外院的男子擅闖內院窺探女眷和丫鬟私會苟且，會是個什麼罪名？”
    蘇媽媽聲音尖厲道：“淫亂內院，當然是拖出去，亂棍打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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