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碧玉有瑕疵 05邢氏教導六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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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進跨院裏,春盛堂,二夫人的住處。
薛六小姐薛碧雲百般聊賴,坐在二夫人邢氏的身邊,看著自己的母親風風火火的安排請大夫,又派了人開藥庫,煎薑湯,不禁嗤笑道:“母親,這大夏天的,她隻是跳了一下池塘,又不是大冬天的泡了冷水,熬什麼薑湯啊!”
邢氏掏對牌的動作一頓,回手就敲了薛碧雲一下,“胡說什麼呐!小心被人聽了去,壞了你名聲!你五姐姐身子虛,你母親我不多備一些,怎麼放心的下。”
話是這樣說,嘴角那幸災樂禍的笑容卻是怎麼也壓不下去。實在是往日間,薛五小姐總是無事生非找她麻煩,還囂張無比,動不動就用景王妃的名頭壓人。這會子人一倒黴,她立刻就樂嗬上了。
“什麼身子虛,您沒瞧見她往日裏活蹦亂跳的跟在景王爺屁股後頭跑,回頭又趾高氣揚地使喚人呐?這回被人給強了貞操,看人家景王爺還要不要她!”薛碧雲對邢氏的話一點都不認同,她雙手攪著帕子,頗有些酸溜溜的嫉恨道。
邢氏臉色一變,神色難看的轉身瞪薛碧雲,“女孩子家家的,張口閉口強了貞操,這麼口無遮攔的,什麼混話都敢往外蹦,你還要不要嫁人,還要不要臉麵了?!”說著就要發作。
薛碧雲被吼的淚水漣漣,她母親最重臉麵和名聲,她這回真是不小心,隻顧著圖口舌之快了,這才脫口而出,見邢氏臉色難看的掏出竹板子要教訓她,登時就又悔又怕,連連討饒。
一邊幫著遞東西的趙媽媽瞧見了,連忙護著道:“太太,小姐這回子就是不小心說岔了道,這屋子裏都是親信,小姐的話保證不會亂傳出去一個字,你就饒了這一回吧!”
邢氏臉色嚴厲,“就是這樣才更要小心,我好不容易熬到上麵的那個去了,還管了這許多事,可不能被這丫頭的一句話就給毀了。”她對薛碧雲喝道:“把手拿出來!”
趙媽媽無法,隻好心疼的看著薛碧雲受罰。
她是邢氏的娘家人,更是薛六小姐雪碧雲的奶娘,她家的男人也是在邢氏的手下幹活,因此在邢氏這裏頗得重用,但僅此也不能轉圜邢氏的心意。
眼看著薛碧雲受罰完畢,連忙去拿傷藥膏。
邢氏接過來,邊幫著擦藥,邊聲音沉沉的教導自己的女兒:“人心隔肚皮,誰也不知道誰的心裏想的是什麼,就是再不高興,那些不該說出口的話也要憋著,忍著。不然,傳到吏部尚書家的耳朵裏,你看看人家袁公子還要不要你做妻子,到時候我看你還來不來得及笑話你五姐姐!”
薛碧雲疼的淚珠子一顆顆往下掉,一聽邢氏的話,立馬抬頭反駁道:“怎麼可能傳出去?屋子裏的都不是外人,誰會往外說,誰敢往外說?!”
邢氏“嗬”的一聲嗤笑,“你又不是她們肚子裏的蛔蟲,憑什麼肯定她們誰也不會往外說?就是你娘我,都不能確定呢。”
邢氏神色幽幽,視線在屋子裏伺候著的一溜兒丫頭婆子身上劃過,看的站在邊上的趙媽媽心間狂跳,臉色僵硬,臉皮子更是一陣紅一陣白,憋氣委屈又冤枉。
薛碧雲才十三歲,還算聽話的年紀,她把邢氏的話聽進去了。
但是,說出去的話,潑出去的水,是再收不回來的。
薛碧雲驚疑不定的環視周圍遠近的人臉,似乎看誰誰可疑,不禁緊張的用沒受傷的那隻右手抓住邢氏的手腕,無助的,哀哀的叫了一聲,“母親……”
邢氏看了她一眼,慢慢露出一個安慰的笑容,她拍拍她的手,輕輕道:“放心,有母親呢。”
薛碧雲被邢氏拉著坐下安慰,慢慢的也就安下心來了。
她想了一會兒,還是忍不住回過頭來問邢氏:“母親,景王爺會娶五姐姐嗎?”
邢氏這會子也把要用的對牌都拿出來了,她把對牌交給趙媽媽,讓她出去分發,這才暗自得意的回答薛碧雲的話:“誰知道呢?不過你真想知道的話,就安安靜靜的等著看吧。你五姐姐的事兒啊,一早就鬧開了,不止我們府裏,全京都的人這會子大概都知道了吧。等宮裏的消息來了,就會知道了那邊是個什麼態度了。”
薛碧雲既驚且疑,但是卻沒再多問。
卻說,邢氏的話才說下沒多久,外麵就有婆子進來傳話,說是宮裏的賞賜下來了。
這時候,趙媽媽正在給邢氏報中午的菜式,薛碧雲一聽這話,立馬驚訝的睜大了眼睛。
竟然被她母親說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