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晨霧渺渺春草蘇  第三十二章 別   加入書簽
章節字數:213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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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時間是把殺豬刀,砍了羈絆,切了回憶,斬了感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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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眨眼又是一年,放假的那一晚,蟲子又來找我。我跟往常一樣,很自然的跟著他走了出去,隻是,我正說要去叫蝦米,蟲子卻忽然拉住了我。
    “洛洛,我們今天別叫蝦米行嗎?今天,我隻想跟你單獨呆著!”
    “為什麼啊?!”
    “明天我要回市裏了,我爸說,要在市裏住一段時間,我可能會有好長一段時間見不到你,所以,今天我隻想和你兩個人呆著,行嗎?”
    他要回市裏了啊!他每年寒暑假都會回市裏,長則一個月,短則十來天,所以,他回市裏倒不是什麼稀罕事!現在他既然這樣要求,我猶豫了一下,最後還是點了點頭。
    那天的夜空格外明亮,蟲子帶我去了學校旁邊那個池塘。池塘周圍都是樹,在這個相對隔絕的世界裏,我和蟲子並肩坐在池塘邊的樹身上,久久無語。稀疏的星星在明亮的月亮旁調皮的眨著眼睛,蛐蛐在四周的草叢裏鳴唱著動聽的歌曲,微風吹拂,銀白的月光灑在微波粼粼的水麵上,顯得格外美麗。
    像是不忍心打破這如夢如幻的美景一般,我們不約而同的保持著沉默,靜靜的體會這這一份幽靜和美好。
    現在想想,當時還真是挺傻的,炎炎夏日,清爽的晚上蚊子卻特別多,尤其是池塘邊。這裏景色雖美,卻依然改變不了我們喂了一晚上蚊子的事實。可是,我們竟然傻傻的坐在池塘邊,哪怕被咬的渾身是包,全身瘙癢,也沒有人開口說要回去。
    許久,看時間真的不早了,我才站起身來說要回去。蟲子也跟著站了起來,他搔了搔頭,忽然別別扭扭的問道:“洛洛,我不在的這段時間,你會想我嗎?”
    我愣了一下,然後也別別扭扭的回答:“沒時間!”
    蟲子有點急了:“我不會占用你很多時間的,你每天睡不著的時候,花一點點時間來想我就可以了,好不好!我……會想你的!我每天都會想你!沒有你在身邊,肯定每天都特別無聊。我一定會盡快回來的,所以,你要在家裏乖乖等我,等我回來帶好東西給你!”
    許久,我猶豫了一下,還是說了句:“你……路上小心!”
    蟲子愣了一下,忽然裂開嘴笑了。我們看著彼此,久久無語。片刻,蟲子忽然按住了我的肩膀,眼神閃閃躲躲,就連臉頰的顏色也加深了一些。
    “洛洛,我想親你一下,行嗎?就……就一下!行嗎?!”
    本來我想說,當然不行了,我沒事幹嘛要被你親啊!可是,看著他期盼不安的神情和小心翼翼的樣子,我最終也沒忍心說出口,隻是輕輕的側過臉頰,算是默許了吧!
    隻是,預想中臉頰上的濕潤沒有發生,他竟然突然把我攔在了懷裏,猛地吻上了我的嘴唇。
    我嚇了一跳,腦殼瞬間死機了一邊,久久不能思考,我在他懷裏,竟然半天動彈不得。
    他親我也不是一次兩次了,可是,以前每次都親親額頭或是臉頰,可是,親嘴巴,這是第一次。不對,要是以前小顏沒有說謊,那我第一次去他家的時候就已經被他親了,可是,至少在我清醒的時候,這是第一次。
    稚嫩的我們還不會吻,蟲子隻是生澀的用嘴巴在我唇上輕輕摩擦,許久,直到他伸出濕軟的小舌在我嘴唇上輕舔了一下我才瞬間反應過來,並驚慌失措的推開他。
    第一次,心亂如麻,那顆脆弱的心髒像頭狂野的小獸一般,在我的胸口撲撲亂撞。臉蛋燒得都快能煮雞蛋了。夜晚真是一個很好的保護色,多虧現在是晚上,即使臉紅,應該也不會被發現吧。這樣一想,我心裏才稍稍穩定一些。
    我一直想不通,為什麼當時的我竟然沒有發脾氣!我們麵對麵的站著,四周隻有蛐蛐的鳴唱和偶爾夾雜的幾聲蛙鳴。許久,我才低著頭,窘迫的蠕動了一下嘴唇:“我要回去了!”
    聲音小得如蚊子哼哼一般,也不管他聽不聽得到,我轉過身就率先往家的方向走了過去,可是,剛邁開步子,蟲子就拉住了我。
    我條件反射般的猛抽了一下胳膊,可是,卻沒有抽開,一抬頭,就對上了他執著的眼神,我慌了,不禁一時忘記了掙紮。
    蟲子捏了捏我的手心,他看著我一本正經的說:“洛洛,我……我不會道歉的!我就是想親你,我隻是做了自己想做的事情而已!”
    他想做他就做,也不管別人願不願意,果然,狼就是狼,即使披上了羊皮,也改不了骨子裏的那種霸道、那種野性!可是,看著如此倔強的他,反駁的話我卻說不出來。
    蟲子牽著走了一路,也在我耳邊嘮叨了一路,就好像,如果現在不說,以後就沒有機會了一般。
    他說的什麼我沒怎麼聽進去,心亂如麻的我隻是隱隱記得,蟲子說,要我等他,他會盡快回來的!回來的時候他會給我帶很多很多東西,會告訴我他在市裏生活的點點滴滴,會陪我走進下一個生命階段,陪我度過以後的每一天……
    可是,一周過去了,一個月過去了,一年過去了,兩年過去了,三年過去了……蟲子最終也沒有回來,再見時,早已物是人非。
    原來我爸說的是真的,經過時間的打磨,再次按上的刺真的要比拔掉時更鋒利,更尖銳,更傷人。那頭火紅的頭發,像是一根根磨礪已久的銳刺,揮灑著銳利的鋒芒,刺得我好痛。
    新學期開始,蟲子的爸爸調回了市裏,而我爸則很不幸的成了一名下崗工人,一個年輕的女人代替了我爸的位置,聽說,這個女人是市裏某個領導的親戚,而我爸,最終不過成了蟲子爸爸晉升的犧牲品罷了。
    曾經我爸用生命熱愛著他的工作,用心血滋潤著他的學生,可是,他和那份心愛的工作緣分竟然如此之短。就像我和蟲子,在我剛剛敞開心扉,打算接受這個人的時候,我們竟然變成了這樣喜不能,恨不了的關係。
    那一年我十歲,蟲子十一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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