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邵氏賭坊一豪賭 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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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
一雙通紅的眼睛一眨不眨的盯著賭坊裏夥計手中的股筒子,雙頰明顯不正常的凹陷在明晃晃的燈下、伴著留個不停的汗珠顯得有些駭人。
“大!大!我也賭大。”
“對對!我也下大!”
“是啊,我也跟大!老六今天手氣太好了,我也跟了!”
“怎麼可能!老六這連賭了十幾把,把把都贏!我今天就不信這個邪了,我偏偏賭小!”
“對!我看他運氣早晚得用光,現在就差不多了,我也賭小!”
“小!小!”
“小!”
“好!開了大!還是大!”
“哈哈哈!太好了,老六,你又贏了,我跟的沒錯”
“怎麼可能!又是他贏!我就不信邪了!”
“老六你說!你是不是出了什麼老千??!”
一局開過,贏家輸家眾說芸芸,這被稱作老六的人卻還是如剛才一般,通紅的眼珠瞪得極大,緊緊盯著股筒子,始終不出聲,隻到了下注的時候才從幹涸的嘴唇碰觸一個字,“大”或“小”!
“大”
陳老六又隻吐出了一個來。
哐當!
一大錠銀子被狠狠扔到了賭桌上,落到了“小”字上。扔下銀子的人也開始要紅眼了,他一連輸了十三局,局局都輸給了陳老六。久經賭場的人也開始有些失控。
不信邪!怎生得這個陳老六手氣如此之旺?!不信邪!就是不信邪!黃財主也算是賭場老手,以前也不是沒見過一連贏了十幾把的賭局,隻是今天一連贏了十幾把的人正在和自己賭而已。
“開了大!又是大!”
又是一輪,又是陳老六贏,還是開大!
黃財主又抹了把汗,肥胖的臉依然油膩膩的全是汗水。
“陳老六,這盤你賭大賭小?老子還就不信邪了,這運勢全讓你一個人一次占盡了去!”
黃老財主從懷裏又掏出兩錠銀子來。
再看陳老六麵前的贏得銀子已經不少,他一橫胳膊推出一半,全部押在了“大”上。
其他人似乎有很多有些猶豫,今天陳老六的勢頭太好,跟著他下注的人不想再下注,怕贏來的會賠進去,一直買小的人其實好幾個早早收了手,現在隻剩下幾個人跟著下注,“大”“小”均有。
隻見骰子再開,還是“大”!
“怎麼還是大!怎麼又是大!”
跟著黃財主下了注的人憤憤道,下定決心還是靜觀其變,不再下注了。
黃財主看了眼滿眼通紅的陳老六,自己的眼睛也染成了血紅色。他掏出懷裏一塊碧綠的翡翠墜子,又掏出了兩張銀票,堵上了自己身上所有。
“老子拚了!陳老六你說你敢不敢賭!”
陳老六終於肯抬眼瞅了眼黃財主,那神色甚是猙獰,不置一語,把眼前的所有錢兩全部壓上了。
黃財主冷冷哼了一聲。
“我這兩張銀票加上我這塊翡翠價值有一千兩,你下的賭注也不過六十來兩。”
陳老六咬咬牙,“我賭上我家的宅子!”
“先寫了字據!”
很快,有人送過來了紙墨,陳老六大字是不了幾個,正好,邵氏賭坊的夥計多半都識得字,便幫陳老六寫了字據。
陳老六把銀子和字據都押在了“大”上,黃財主則把所有錢財都押在了“小”上。
柳二此時玩兒的也正在興頭上,如今眼冒金光死死盯著賭桌。
“單!”
一個白衣少年用那雙水靈靈的大眼睛看著柳二。
“雙!”
柳二押了一串銅錢。
白衣少年眉眼含笑,衝柳二抬抬下巴。
“小哥,怎麼隻放這麼一點點賭注?”
“我放多少管你屁事兒,你放這麼多不是還是全部輸給了我!”
柳二瞪了一眼這個長得還是非常好看的笑麵虎。對方見自己瞪他開開心心的回了一個媚眼秋波,柳二禁不住打了個冷戰。
一把把玩下來,柳二從一開始穩贏到現在輸得隻勝了一個銅子。
“還玩兒不玩?”
柳二恨恨砸下一個銅子,“小爺陪你玩兒!押單!”
白衣少年眼眸一亮,“一個銅板?”
“那也是錢!”
柳二開始歪著脖子說話,那架勢頗有些財大氣粗的架勢。
“小哥氣勢可以啊,看小哥同別人不同,不如咱們玩玩兒新奇的?”
“新奇?”柳二眯起眼睛看著對方,似乎天生的獵戶聞到了野獸的危險。
“怎麼不敢玩兒?”
“哼!就怕有人使詐”
“賭嘛,無非看運氣。我又不和你賭什麼性命攸關為非作歹違法亂紀的事情,小哥怕什麼?”
“那賭什麼?”
“人!”
“人?”
“我輸了,賠你個老婆,原封未動的,你輸了嘛”
白衣人摸著下巴,衝柳二眨眨眼睛。
“你若輸了,也陪我一個老婆”
“哼!我們家就我和我個攤在床上滿臉包子褶的老娘,你想要?”
“那不如換一換,我輸了輸你一個老婆,你輸了,嗬嗬,把自己給我,我家裏有個妹妹,長得漂亮,就是性子不太好~~”
“那不如這樣,咱們來個三方聚賭。輸的人,輸給另兩個人一人一個老婆,反之,贏的人,贏了輸得兩個每人一個老婆?”
柳二被身後不知什麼時候冒出來的鳳凰嚇了一跳,看他也想押什麼莫名其妙的賭注,回瞪了他一眼。
白衣少年臉僵了一下,知道自己的計劃又要被鳳凰破壞掉,狠狠瞪了突然攪局的人一眼。
鳳凰隻是微微挑了一下下吧,回了白衣少年一抹意味不明的淺笑。
柳二此時正低著頭,看著賭桌,那二人“眉來眼去”自然不知。
“好!你想怎麼賭?!”
白衣少年一拍桌子,衝著鳳凰一挑眉。
“隨你。”
“放屁!”
柳二一拍桌子,“你們兩個腦子進水了吧,老婆是用來隨便賭著玩兒的嘛,再說了,老子沒老婆陪你們兩個神經病在這裏胡鬧!”
柳二此話一出,倒是出乎二人所料。
鳳凰愣了愣,複又衝白衣少年,也就是白虎精白靈笑了笑。
白靈看到鳳凰那一臉老奸巨猾的嘴臉,突然想到了狐狸。
柳二看那二人一陰一笑,總覺得蹊蹺,又罵了句神經病後,就勢要走,經過正被一幫人裏外圍了幾圈的賭桌邊被鳳凰一把拽住。
“等等”
柳二掙了一下鳳凰的手,卻沒掙開,轉眼看到身邊的賭桌,視線被一個個背影給擋住了。奇怪了,這個賭桌怎麼這麼熱鬧,圍了這麼多人?!柳二想著不禁伸了伸脖子想一探究竟,可惜個子不算高挑的他自然是看不見半分。
柳二是個好熱鬧的人,自然有熱鬧的地方就少不了他,好不容易扒開了幾個人,卻看到剛才還拉著自己手腕的鳳凰不知什麼時候早早站在了這賭桌旁邊,於是左拱右拱終於拱到了鳳凰身邊,一抬頭卻看到了滿臉猙獰的陳老六。
“這不是陳老六嗎!他怎麼”
“他自然在賭”
鳳凰淡淡道。
柳二又看了眼賭桌前那大把的賭注,不免咽了口塗抹。
“這是鬧的哪一出?”
“看便是了。”
鳳凰依據有些興趣的盯著陳老六看。
柳二看鳳凰那神色,突然想起以前聽他說他也習得一些玄術,不知道他是不是看出了陳老六有些不對勁的地方。
剛要開口問,就聽著賭局又要開了。
“大!”
又是大,陳老六贏。黃財主一下子軟癱在靠椅上。
陳老六依據不說話,把“小”上的賭注全部收到了自己胸前。然後繼續盯著黃財主,那眼神似是在等黃財主說自己到底還賭不賭。
黃財主久久才緩過神,心道,自己這次是這撞上邪了。再看看陳老六那表情,心裏開始有些發毛。
“賭還是不賭?”
陳老六終於開口了,幹裂的嘴唇吐出的也是生澀幹硬的字句。
柳二第一反應就是,這說話的不是陳老六,一定不是陳老六。
黃財主像是被人割了十斤肉去,眼睛鎖在陳老六胸前那頓錢良錢,久久移不開視線,但是今天實在是撞邪,不能再賭,但是自己今天輸的太慘了,把明日進貨的錢全部輸了,這以後的生意可怎麼辦?!正猶豫著,身邊突然多了個白色的身影,那人伏在自己耳中說了幾句,黃財主的眼神卻晶亮起來。
“賭!”
黃財主一拍桌子大聲喝道。
白靈挑眉玩味的看了眼鳳凰,眼神又變得灼熱開來,全部視線又全落到了柳二身上。柳二被這人盯得打了個冷戰。
這亮晶晶大眼睛是好看,人長得也豔麗,可再怎麼好看,自己看這人也是個男的,一個男的沒事兒盯著自己做什麼?!更何況還是個剛才有些犯病似地要和自己賭老婆的人!
柳二回瞪了那人一眼,見那人神色不變還是定定看著自己,有些不自在。心裏連著念了兩遍“妖孽退散!妖孽退散”才轉過視線繼續看著賭局。
這次黃財主把自己的全部家當全部堵上了,還是賭小,陳老六自然還是賭大。但是黃財主卻說自己家大業大,陳老六這些賭注還是太少,讓他繼續加碼。
“你不是還有個漂亮媳婦嗎,這個能抵上我一個店鋪,還有”黃財主麵目突然猙獰起來,咧嘴笑道,“這些還是不夠,我還要你的命!你敢不敢賭?”
“這年頭有事兒沒事兒要在賭桌上賭老婆的神經病怎麼這麼多!”柳二恨恨道。
“別出聲,看。”鳳凰皺著眉看著賭局。
陳老六愣愣的盯著黃財主,表情從木訥漸漸變得興奮起來,黃財主親自寫了字據,陳老六全然不在意的在那字據上按了紅手印。
“開!”
黃財主咽了口吐沫,幹澀的吼道。
開了骰子,是小!黃財主雙手揉了揉眼睛還是有些不敢置信,再次確認了即便才哈哈大笑起來!
“陳老六,拿命來!”
咕咚!陳老六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黃財主此時卻笑得好不得意,一把抹了抹滿臉的油水,有低眉順眼的向身後白衣少年深深作揖。
“這樣,我也不是個什麼大惡之人,你家的豬肉攤子,房子還有你家那個嬌滴滴的小娘子黃老爺我就替你接下了,至於你嘛”
黃財主念著胡子,斜眼看著木然坐在地上的陳老六,幹幹笑了兩聲。
“從此你的命就是老爺我的,我讓你死你就死,我讓你生你就生。老爺我後院正確一個倒夜壺的,今兒你就定了那差事吧。哇哈哈哈哈”
說完,黃老爺晃晃悠悠得意洋洋、一步身上的肥肉顫上三顫的回了家。
黃老爺走了留下賭坊中眾人議論紛紛暫且不表。
隻是這劉老六真真的跟那地上做了半個多時辰才沒回神兒的起身,晃晃悠悠的離開了賭坊。
“這賭局並未有何不妥,真真是這人輸了,他命運如此自有他自己的造化,你跟著他做什麼?”
鳳凰跟在柳二身後,不明白柳二一路跟著這失了魂的陳老六做什麼。
柳二回頭白了一眼鳳凰,心道你懂個屁,然後回頭繼續不遠不近的跟著陳老六身後,一路走著。
再說這陳老六如行屍走肉般似是漫無目的的走著,眼神一直是死死的,全無神采,這樣慌了大半個時辰突然停了下來。晃晃抬起頭,月色正濃,陳老六愣愣看了許久突然嗬嗬的笑了起來。
這一笑不打緊,笑的柳二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你說他不會是瘋了吧?”
柳二小聲的問道,生怕這聲音驚動了發了瘋的陳老六。
“誒,你說,陳老六真的不是中了什麼邪?”
看鳳凰不回話,柳二繼續追問。
“不像。”
二人說話間,陳老六已經自己晃晃悠悠又開始走了,二人急忙跟上,卻沒想到最後兩人一路來到了鎮上月老廟門前。
“誒?怎麼成了月老廟了,不是個道觀的嘛”
鳳凰示意柳二別出聲,隻看那陳老六顛顛簸簸晃到了月老廟門前一頭栽倒在地。
“你說他沒事兒吧?要不要”
“別出聲,看他想做什麼。”
柳二瞥了一眼麵無表情的鳳凰,心裏罵了句冷血無情。悻悻的繼續偷偷看著陳老六要做什麼。
到了破曉,二人不禁都覺得實在累得不行,陳老六一夜什麼都沒有做,隻是跌倒後就半癡狀的意在月老廟門前抬頭看著月亮。
最後柳二打了個哈欠,拽了拽鳳凰的衣角,“我看他沒什麼事兒,咱們回去吧,又餓又困的。”
“嗯”
於是,二人拍拍身上的圖,唯獨柳二盯著一雙黑眼圈跟在鳳凰身後往山中走去。
“哎,可憐啊~”
“哼!這是作孽”
“哎我說,他三嬸兒,你說陳老劉家那媳婦到底是不要是妖?”
“我看應該是,要不昨天半夜黃財主家那場大火怎麼來的?我看就是天譴,那狐狸精把陳家老兩口害死了,敗光了陳老六全部家當,我聽我們家那口子說,昨晚上陳老六跟中了邪一樣,估計輸得精光後死在半路也說不定,不然自己老婆半夜讓人抓走後來又被那火活活燒死了,你說他要還是活著怎麼可能到現在還沒出現?!”
“我看也不一定!沒準瘋了也不一定。”
“妖怪作孽啊!”
柳二與鳳凰對視了一眼,匆匆回了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