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鬼叫什麼？起床了，看你都睡到什麼時候了，早飯都吃過了。”
    “……媽？”從夢中驚醒，越西樓看著出現在房間中熟悉的女人，怔怔出神。
    “飯我幫你熱在鍋裏，起來了就去吃。”越母動作利索的打掃完兒子的房間，轉身出去了。
    越西樓呆呆的坐在床上，眼神茫然。
    他昨晚似乎做了一個很神奇的夢？夢裏是什麼來著？怎麼忘記了？
    拍了拍腦袋，越西樓慢騰騰的下床，隻覺整個人似乎都無力的很。
    穿著褲子，他突然聽到窗戶外有粼粼水聲。
    “下雨了？”
    走過去推開窗戶，外麵果然下起了連綿的細雨。遠處的山巒看起來霧蒙蒙的，整個磨子村都籠罩在一片霧色中。
    “西樓哥，西樓哥，要不要去鎮上？”
    樓下，看到青年推窗，越河濤揚起個腦袋，興致勃勃的問道。
    “不是在下雨？你去鎮上幹什麼，路不好走啊！”
    “我聽江子哥說，我們村外的那條河又開始漲水了。不趁著現在去鎮上多買一點東西，等河水真的漲了，外麵的路被水淹了，我們可有好一段時間無法出去了。”
    都是從小在老家長大的孩子，他們對村外那條河熟悉得很，每到快夏季的時候它基本都會漲水。
    這都是經驗了。
    越西樓也明白，隻是……
    “今天漲水的時間是不是早了一點？往年不是都在七八月最熱的時候嗎，現在還不到六月啊。”他們那條河最上源有個水庫，雲峰鎮乃至整個市裏的地勢卻有些低。他們磨子村還好說，是在一個地勢比較高的盆地，每次漲水都淹不到村口。但那條通往鎮上的公路就難說了。
    “是有點早。但這河要漲水誰說得清，我們又無法控製。”
    “也是。”
    “西樓哥，你去不去鎮上啊？”
    想了想，越西樓肯定的點頭：“去！你等一會兒，我馬上下來！”
    他這次匆匆回老家，也好多東西沒有帶回來。本還想著如果奶奶病情穩定，他先回市裏去收拾一下自己寄回來的行李，現在看來，恐怕他有好一段時間不會回去了。
    “那西樓哥你快點啊，江子哥正在外麵等著呢。”
    樓上，越西樓匆匆拿了錢包塞進褲包裏，也顧不得沒有吃早飯，隨手拿了放在門邊的雨傘衝進雨幕中。正打掃著堂屋的越母看了，手裏的東西都沒有放下，就追了出來。
    “西樓，西樓，吃點東西再走啊。不吃早飯怎麼行，要餓壞身體的。”
    遠遠的，她隻聽見兒子的聲音傳回來：“媽，我等會兒在街上買點東西吃。”
    “這孩子，真是亂花錢，街上的東西有家裏的東西幹淨嗎？”
    眼看兒子和河濤已經走遠，她搖了搖頭，轉身回去了。
    越西樓走出院子，就看見核桃正騎在他那輛電動摩托車上，伸著腦袋望他。
    看見他出來，連忙對著他招手。
    “西樓哥，快點，走了。”
    他走過去，上下打量了一下，挑了挑眉：“就騎這輛車？你買這車多久了，技術怎麼樣？下雨天路不好走，你確定你要開車去？”而且，這摩托車連個遮雨的頂棚都沒有，也無法坐在車上打傘，核桃這是準備淋著雨去？
    “嘿嘿，西樓哥，我這不是不想走路嘛！我們這地方離村口的大馬路還有一段不好走的路程，要是走著去，還不知道要花多少時間呢。”
    “你說的有道理。那江子呢，你這車可帶不了兩個大男人啊。”江子比他長得還五大三粗，就算兩人擠得下，看河濤那比他強不了多少的小身板，他很是懷疑他能不能夠把車子開起來。
    “放心吧，我跟江子哥一同買的車，他也有一輛呢。等上了大馬路，我們把車放在村口的周哥家，在路邊坐公車去鎮上。”才買的新車，越河濤自然很是愛惜。再加上去鎮上還有一段不近的路程，他的電動摩托車不是燒油的，開去鎮上沒有充電的地方，開去就開不回來了。
    越西樓點了點頭，收了傘坐上後座。
    細微的小雨吹在臉上，倒也不覺得有什麼。在現在這種天氣越來越熱的季節，偶爾下幾場小雨還是很不錯的。
    就是，路上有些抖。
    兩人跟路口的江子彙合，打了個招呼，便向大馬路開去。
    因為下雨，道路泥爛，他們花了比平時近一倍的時間才到村口。
    核桃跟江子去周哥家停車了，越西樓看了看村口前經過的大馬路，打著傘準備去前麵等車。
    磨子村地勢比較陡，坐落在一個小山坡上，交通極為不便。便是這兩年修公路，還是炸了村口的陡坡，用砂石鋪了一條路出來。
    村口的公路並不寬，最多容兩輛車並排而過。公路另一邊，是一麵較陡的斜坡。再之下，就是環繞磨子村而過的那條河。
    此刻，河水洶湧，浪花滾滾，河麵平白比往日高了不少。
    越西樓站在村口，望著那似乎在喧囂著的河水，腳步不由自主的走過去……
    一雙手突然抓住了他的胳膊，耳旁有個聲音在焦急的說話，喚醒了他的神誌。
    “西樓哥，你不要命了，怎麼往下邊走。下邊是河啊，如果不小心掉進去，命可就沒了。”
    “是啊，樓子，你剛才怎麼像中了邪似的，目光直直的，我喊你好幾聲都沒有反應。”
    回過頭，看著核桃和江子擔憂的眼神，越西樓瞬間哆嗦了一下，幾乎嚇出了一身冷汗。
    他剛才想幹什麼？為什麼會覺得那水親近得很，想要整個人都走入其中，跟河水融合在一起，不分彼此？
    難道，他真的中邪了？
    想到小時候他大舅就是這樣死在河水中，連屍體都沒有找到，越西樓臉色白了白。
    那個時候，他外婆那邊的人都說大舅是中了邪，被水鬼迷惑，自己走入的水中。不然，在河邊長大的娃子，哪個不會遊泳，怎麼可能平白無故的就被淹死了？
    小時候他不信邪，現在，在昨晚見過了奶奶的情況下，他還能夠說他不信這些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