ⅴ、肥大的蜥蜴
    不知道到底是因為凱撒是如此地信任林奇，還是真的被林奇所展現的“實力”和“事實”所征服，又或者隻是為了給自己進入遺跡尋找身世找一個不違心的借口，總之，原本“采集草藥二人組”，在凱撒沉默了半響之後，正式決定，變更為“上古遺跡探險二人組”。
    看著雀躍的傭兵向遺跡深處走去，凱撒也把衣服給收拾收拾裹上了，心想出來冒個險，不費一分錢，居然還能一直跟在傭兵團後麵不斷撿便宜。
    雖然這些傭兵看起來隻是炮灰級別的，但探路卻是不成問題的。
    凱撒如此想著，準備站起身來。可是這時，一旁的法師突然以無比迅捷的速度，毫無征兆地把他撲倒在地。
    凱撒背部磕到地上的石子，一陣巨疼。他剛想問些什麼，卻看見法師一臉專注地在感受什麼——就像他采草藥時那樣的神情。
    他張了張口，卻沒問出來。
    過了一小會，法師淡淡說道，“等等。”
    凱撒心說你都把我撲地上了，不等等還能幹嘛。
    林奇看了一眼身下有些茫然，卻沒有任何一絲質疑的少年，說道：“有熱源靠近。”
    “……”
    “有……正能量複合體……”法師磕磕絆絆地解釋，“生命體……靠近。”
    法師平時的警戒能力是絕對不能和凱撒相比的，但是此時，這附近彌漫的負能量，卻成為了他的眼睛。任何在這片範圍內出現的物體都無法逃脫他的掌控。
    ——這種能力，叫做“元素感知”。
    隻有最強大的法師能通過感受空間中的元素來感知這個世界的所有物體，他們不需要眼睛也能看得比任何人更細微更清晰更遼闊。林奇的導師能做到，不過林奇這個小巫妖卻隻能通過負能量來感知，雖然已足以傲視大片法師，但比起導師卻差了不止一點。
    凱撒不明白這些，但他也明白過來法師想表達的意思，很簡單——有人來了。
    果然沒一會，一陣馬匹在不平坦地麵奔馳所帶來的不規則馬蹄聲漸漸靠近，眨眼便見到一群衣著光鮮的士兵耀武揚威地出現在遺跡前方。
    還好來的方向剛好是在他們對麵，法師又伏低了身子，他們躲在小灌木叢中，暫時沒有被發現。
    凱撒眯起眼睛，仔細看了看那些士兵——裝備精良且外觀優美，佩戴著統一的寬劍，馬匹也是梵德爾高地的上好良種，毛色光亮，看起來是享受著不錯的待遇。
    不過，他沒有在這些士兵身上看到那些標誌——那些耀武揚威的貴族家徽。
    凱撒一下子也無從判斷這些士兵的歸屬，但他已經在心中圈定了一個範圍。
    那些還未進入遺跡的傭兵一下子被騎兵包圍了，他們先是慌張地解釋了幾句，可是那些士兵卻沒有絲毫傾聽的欲望，領頭的士兵麵無表情地比了一個手勢，於是，屠殺開始了。
    這些武技平庸的傭兵在裝備精良武技高強的貴族私兵麵前，那點反抗能力如同石子扔進湖水裏那般，隻能濺起一些小水花，最終歸於平靜。
    法師在這期間，施展了一個魔法伎倆，將他們兩個的外衣都變成灌木的顏色，看起來就像與灌木融為一體。然後他們兩邊連氣也不敢喘地躲在裏邊，即便這時法師突然發現他們倆的姿勢有些不便，卻也來不及換了。
    於是少年靜靜地躺在法師身下，看著法師靠近的胸膛，有些想抬頭去蹭一蹭，可是客觀條件不允許他這麼做，所以他也隻能想想就是了。
    就這麼想著想著，居然有些走神了。
    直到一陣急促的爆鳴聲響起，驚跑了附近一群小動物，凱撒被巨響驚得才回過神來。他向遺跡那邊看去，發現那些貴族私兵已經結束了戰鬥，並且用一些煉金的爆破裝置，將那個地下遺跡入口給炸毀了，巨大的碎石已經完全堵住了洞口，那一片的遺跡甚至有些經不住這麼猛烈的衝擊，往下塌陷了不少。
    凱撒隻能在心中唏噓一陣世事變化無常，卻沒有多少遺憾和不甘。
    “林……”
    就在凱撒小心翼翼開口的那一瞬間，甚至他連法師的名字都沒有叫完，領頭的那個貴族士兵，突然間轉頭看向這邊，鷹眼微眯，犀利冒著寒光的眼神讓凱撒立馬住了嘴，冒了一身冷汗。
    他有些心虛地看向身上的法師，卻見法師的注意力根本不在這裏，一直盯著自己的左手看。凱撒順著法師的目光看去，便看見法師的左手上，抓著一隻……蜥、蜥蜴！！？
    而且那家夥個頭還不小，足有成年男子大腿那麼寬，不過被法師的手指不知道摁著哪裏，居然在那一動不動，時不時半死不活地翻幾下眼皮表示自己還活著。
    就在凱撒愣神的那一刻，那名士兵頭領突然“噌——”地拔出雪亮的寬劍，在原地就那麼遠遠地對著這邊的灌木一揮劍。
    明明連步子都未挪一寸，明明是輕描淡寫的一揮，那道看不見的劍氣便夾雜著無數被驚擾的塵土和落葉、攜著無可抵擋無可匹敵之勢撲麵而來！
    凱撒瞳孔一陣緊縮，在千鈞一發之際——將右手收了回來。
    收回來以後才發現右手臂上還有林奇的手——法師剛才也想將那個大大咧咧攤在地上的白嫩右手抓回來。
    “嘭——”地一聲，那道劍氣撞在了後方五人合抱寬的巨大樹木上，留下一條幾乎穿透樹幹的傷痕。
    凱撒看著身側一道深深的劍痕，冷汗一瞬間濕透了全身，無數懊悔和自責一下子湧上心來，他甚至能感受到一絲因即將麵對死亡、失去一切而產生的恐懼，這些負麵的情緒讓他不敢去看身上的法師。
    ——如果不是他猶豫不決，如果不是他想要進去一探究竟，如果不是他的身世……
    法師賣掉房產的金幣足夠他雇傭一個不錯的傭兵團，足以保護他穿越落羽森林隨意地采集草藥；雖然法師的生活有些不便，但他的金幣也足以雇傭一個長相嬌美性格善良的窮苦女孩作為侍女，生活上的照顧無微不至，而且一定能燒得一手好飯菜……
    ——但法師隻帶上了他。他也因為私心，沒有提醒什麼也不懂的法師去雇些傭兵。
    所以，現在的這一切，他們無論如何也無法打敗的士兵，他們即將麵對的死亡……
    包括他那卑微的力量和法師的智謀，在絕對力量麵前，也是如此微不足道。
    ——至少現在不能。
    ——可是他已經沒有時間了。
    凱撒帶著無限的悔恨和不甘向法師看去，仿佛那一眼就是此生的最後一眼依戀……
    但是，悲傷懊悔的少年卻看見他心心念念的法師，此時居然看都沒看他一眼，左手在那隻肥大的蜥蜴身上點了幾下，那蜥蜴便如脫韁的野狗向著叢林深處飛奔而去，驚起一片落葉塵土。
    凱撒無限傷感地想著，他的法師的心地是如此善良，已知自己無法活下去了，便要放那無辜的小生靈一條生路……
    然後他便見到那個士兵頭領眼神追隨著那隻肥蜥蜴一路而去，看著它絕塵而去的瀟灑背影，看著它最終消失在叢林深處，好像是在原地無語了一會，便揮手下令道，“出發。”
    然後他們就走了。
    他們走了。
    走了。
    了。
    ……
    “好了。”法師確定那些士兵已經走遠，站起身來，拍了拍身上的塵土。
    凱撒還是有些呆愣地躺在原地。
    “走吧。”法師向他伸手。
    凱撒被林奇拉了起來，站著呆了一會，麵紅耳赤，內心咆哮不斷。
    ——他剛才一定是被魘了吧！！被魘了吧！這絕逼是負能量的影響啊！！
    ——你妹的負能量啊！
    【怎麼覺得自己文風變得怪怪的？這種兼並X點猥瑣男惡趣味和JJ女作家吐槽體的感覺是怎麼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