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聽見席彥景疼得倒吸一口涼氣，然後就是汽車輪胎與地麵的劇烈摩擦，我的頭則英勇的與汽車前擋風玻璃親密接觸。世界變成了一團糟，如今我隻祈禱那個人影沒事。
    睜開眼睛時席彥景已經嚇得滿臉蒼白，我隻好自己下車看看有沒有發生意外。
    在我清楚地看到因驚嚇過度而瑟縮著的女生時，我45°角仰望天空，慰問了一下上帝老子和觀世音。
    我伸手拍拍她拔涼拔涼的小臉，一臉誇張地關心到：
    “你沒事吧？”
    她突然回過神來，齊肩的短發無力地披散下來，擺弄著裙子，活像個做錯事等待懲罰的孩子而非受害者。
    “我……我沒事，蹭了一下腿，不過沒受什麼傷。”
    我再次誇張地回以一個抱歉的表情，說，“真的對不起……”
    她說沒事沒事，接著側身從車旁邊邁著小碎步離開了。
    以一聲巨響關上車門，我正準備訓斥幾句然後叫他快開車，轉眼卻看到他洋溢著某種情緒的側臉。
    我腦袋裏蹦出一個詞語。
    沉溺回憶。
    這時我還沒有開口，他自己倒先說了。
    “我和她當時就是這樣碰見的。”
    聽完這話我的疑惑占了擔心的先機。
    “你認識剛剛的女孩子？”
    他一臉無奈，我卻很高興他又恢複了原先灑脫無顧慮的樣子。
    “戚同學，怎麼可能是她呢？”
    “那你以前也不應該未成年開車上路啊？”
    “抱歉讓你失望了，是我爸開的車。”
    “哦。”
    車裏沒開音樂。氣氛裏沉澱的物質讓我始終沒有繼續將調侃他的話直白地說出口。我問：“那後來呢？”
    他沒有直接回答我，而是重重地歎了口氣，重新啟動車子，說，“戚與閑你記住，與其得不到，還不如不要得到來的爽快。”
    我窩進座椅，悶悶地應了一聲。
    在我還不了解旁邊這個人的時候，最好是少多嘴。
    他這一說倒像個相思引，我腦海裏又慢慢繪出那人無比熟悉的樣子。
    蕭野汐。這輩子，我想真正忘卻他，怕是不太可能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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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與其得不到，不如不要得到。這句話脫口而出是何其輕鬆。
    可是事實上，隻有擁有以後，我們才能明白這樣東西是否值得擁有。
    的確，有些話，說起來比做起來要簡單千倍百倍。
    正因為懂得這點，我們才會不顧一切悶頭栽進深淵，即使我們也明白等待我們的是火海，是冰窟，是掉進去就永遠也爬不出來的無底洞。
    我們遍體鱗傷。我們默默接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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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直到席彥景把車停到一家酒吧門前，我們都沒再交談。
    他下車，我於是跟在他身後。
    酒吧的招牌是木質的。上麵白花花的霓虹燈排列出了店名。
    TheMotto。座右銘。
    店裏人不多。喝酒的幾個也格外安靜。小舞台上有年輕人抱著電吉他在輕輕地唱。歌詞含糊不清。再就是吧台裏一男一女兩個調酒師，把杯子舞出清脆的聲響。我似乎覺得兩個調酒師給我一種熟識之感，但也如此陌生，我的確是第一次見到他們。
    我跟著身姿坦蕩的席彥景走進了一間格外嘈雜的包廂。推開門，一切嘈雜便化為無聲。
    我愣住。我想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