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有開門的輕微聲響在走廊裏回蕩。
    陳絕很顯然已經走了。林默白慘淡的輪廓投在地上，拉出一道單薄的影子。她的麵色裏無不悲哀。
    我從沒見過這樣的林默白，無論是在什麼情況下。
    她抬起頭，絲毫沒有掩飾失落。她不緊不慢地說，“我可以進去了嗎？”
    我從沒想過自己對樺林的保護會滋長成一條鎖鏈死死牽製住視我為親密的朋友。
    我走上前抓住她的手腕，說，“你進來，我有事跟你說。”她的眸光在那一刹那間閃了閃。我想她已經猜到我要說的是什麼話題了吧。畢竟，她是一個那樣機敏的女生。
    她突然掙脫我的手，腳步停在了宿舍門口，說，“與閑姐，對不起。”
    我心中本來早已打好了腹稿，關於談話如何開始，我還給談話預想了N種可能的結局……結果，所有的東西都因她的一句對不起而全盤皆翻。
    我眨了眨眼，覺得這事兒還是直接說的好，於是一句話從腦袋直接就溜到了嘴邊：
    “我不喜歡樺林，他也不喜歡我，我們的關係沒有你們想的那麼複雜，懂嗎？”
    林默白明顯一副吃驚的表情，說，
    “你們……不是那個什麼嗎？”
    我上去就給她一個後腦勺，“哪個什麼啊？林默白我還以為你比較特殊呢，學校那幫色女天天傳緋聞你都信啊！”
    “與閑姐，那你的意思是說，我可以追他咯？”
    我對她這句話表示出了不小的震驚。
    “林小妞，行啊你，第一次說話那麼直白。”
    我衝她一笑，說，“周末來攝影社報名，記住了啊，這是你接近他的最好機會。到時候要是你們兩個成了，我就等著當伴娘了！”
    她低頭又抬起，像是在反複憂慮一般。然後她輕輕帶上門，說，“誰知道呢。喜歡樺林的學生多了去了，男男女女魚龍混雜，我可猜不到以後，就像我同樣不知道下盤菜裏會夾出什麼蟲來。”
    於是林小妞在我的注視下，像以往的每一個工作日的夜晚一樣，離開了。
    就隻剩下我一個人站在空曠的走廊上，而日已近薄暮，黃昏夾雜著世間紛繁撲麵而來。
    我麵向走廊盡頭站定。就好像沒有盡頭似的。暗裏綿延的走廊空落落的，直叫人心寒。我站在這層無盡的虛影裏幾近墜入夢境。
    幻影開始朝我逼近。他們身穿肥大的校服，向我招手，滿目皆是笑意。佇立在一個時光漩渦的中心，看人影作鳥獸散，獨獨餘下一個模糊得快要看不清的臉龐，最後仍然是漸行漸遠。
    我終究還是一個人。
    所以我們總有一天，要一個人揚帆遠航，去麵對這個或流光溢彩或頹乎黯淡的世界。
    我的頭昏昏沉沉似要睡著，卻強打精神衝進房間把信撕得粉碎。
    但我口中還在不停喃喃：
    蕭野汐。蕭野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