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殿下……”
    隱隱傳來的呼喚聲，褚華雲的眉峰微動，手指僵硬的動了動，勉強睜開了眼。
    莫無痕安靜的站在牢外，一身素淨青衣，不惹塵埃。
    悄悄擦了擦手掌上灰塵，褚華雲狀似平靜的開口道：“原來是無痕公子。”
    “褚華雲……”莫無痕複雜的看著他，並沒有央求斬月將他放進去，隻是隔著牢門，定定的看著褚華雲。“褚……華雲……”
    華雲咧嘴笑了笑，言語間有些苦澀，“我一直想著你別同我那麼生分，沒想到你第一次叫我名字竟然是在這個時候……我真是……不知道該不該歡喜呢……”
    被褚華雲有些自嘲的口吻一哽，莫無痕眉宇間流露出一絲迷惘和痛苦，他別下身上的酒葫蘆，多時未動的葫蘆將酒溫養的愈發香醇，莫無痕歎了口氣，將葫蘆隔著木欄朝褚華雲遞去。
    什麼都不說，褚華雲明白了無痕的意思，看著那雙真誠的眼睛，即使知道自己的失敗歸結於眼前這個人，卻依舊無法有任何恨意。而且，褚華雲的確是佩服褚華天的，成王敗寇，並不為自己的失敗找什麼借口。
    “這酒真好。這麼好的酒，沒想到我褚華雲竟然還能喝道！”華雲大飲一口，豪氣的抹去嘴邊的酒漬。“無痕公子，其實你不該來的。”
    “我並不是來看你，隻是想找個人飲酒，日子越寒，喝酒也能暖暖胃。”莫無痕見褚華雲並無戒備，送了口氣，就著木欄盤坐下來。
    華雲誇張一笑，看起來並不在意。“無痕公子，我們道不同不相為謀，各自立場不同，華雲不是不講理的人……”
    “別說了，不是飲酒嗎？這酒可是好得很，一點都不輸當初的暮雨雲花。”莫無痕打斷了華雲那番有些疏遠的話，他正視著對麵的褚華雲。“殿下，你……”
    又飲了一口，褚華雲笑得淚快出來了，他安之若素的把玩著葫蘆，聲音平靜，“對啊，暮雨雲花再好，也會有更好的，人再好也有更好的，在所難免，在所難免……”
    無痕歎了口氣，“二殿下，想必太子是不會取走殿下性命……”
    “莫無痕！——”褚華雲突然掙紮著站起來，緩緩朝著無痕走去，看起來頹廢不堪的華雲，一把抓住相隔一道牢門的莫無痕。“我根本不在乎命！”
    無痕低下頭，平和的說道：“殿下還是為蕭妃娘娘著想些……”
    “哈——哈哈哈——”褚華雲放聲狂笑道，“你知道嗎？我不怕以命相搏，也不怕塵土白骨！莫無痕，我不怕的，我隻是有些憾，母親說過，我是天上浮雲，自當逍遙，歎我一生蹉跎，難以盡心意……”
    無痕握緊拳頭，“二殿下，浮雲自逍遙，若是殿下今後不再覬覦褚國高位，太子必定保殿下無憂……”
    褚華雲狠狠將酒葫蘆丟開，玉做的葫蘆易碎，隻聽到清脆的碰撞，那個美麗的葫蘆變成了一堆碎片，悠悠酒香彌散在整個牢獄之中。“莫無痕！……無痕公子，好一個無痕公子啊……”
    “二殿下！”無痕也緩緩起身，與華雲無形之中對峙起來。
    “為什麼不是我？！……為什麼……莫無痕……你以為你如今幫的人真的將你放在心上嗎？！”褚華雲眯起眼，“我明白了，無痕公子還是離去吧，華雲自會恪守本分，不過再有什麼話最好讓褚華天親自來說。至於飲酒什麼……哈哈，怪我癡心妄想，麻煩無痕公子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