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斬月失聲叫出，他一揮手，私兵們立刻默契的將在場的弓箭手團團圍住，頗有些甕中捉鱉的味道。
    局勢陡轉，然而在中心的兩人依舊安之若素，無論是一開始勢單力薄的褚華天還是形勢危急的褚華雲，兩人似乎看淡了此刻團團環繞的士兵，超然物外，兩方氣勢不遑多讓。
    “原來你早有準備……”褚華雲看了一眼趕來的斬月與無痕，眼神在莫無痕的身上逗留了一會兒，神色莫名的轉回了視線。
    莫無痕感知到褚華雲實質般的目光，心緒複雜，隻是有些失望的避開華雲的目光。
    他沒有想到褚華雲竟然真的造了反，走上了這一條路。
    和在天命石中看到的虛幻的場景不同，清清楚楚的感受到弓箭箭尖的鋒芒與寒意，莫無痕隻覺得華雲變了，同時也為自己的及時到來而慶幸不已。
    他望了一眼斬月，點點頭，斬月會意，讓所有私兵皆將武器的槍頭對準了弓箭手們。
    此刻，莫無痕才放心的望向褚華天，才發現那人竟然一直望著自己，隻是目光飄渺，似放未放，看見無痕擔心的眼神，華天對他露出了一個至此為止溫軟的笑意。
    看慣了他的冷漠，看慣了他的堅強，看慣了他的狠厲，看慣了他的果敢，這難得一現的溫柔在這個冷厲的場麵上顯得尤為珍貴，莫無痕連忙撇過頭去，隻是睫毛顫抖著，耳根有些粉紅。
    “褚華雲。其實我不信這蒼天，也不信什麼因果，不信得失乃天賜，我隻信自己。”褚華天朝著對麵的華雲說道，“你也知道，成王敗寇，如今……你已無路可退。”
    華雲腳步一錯。“無路可退……”
    纖長的手指有些抽搐，褚華雲勉力淡然的站著。“即使無路可退又怎麼樣，隻要我一聲令下，萬箭齊發，即使失去性命，能讓褚國太子陪葬，也實乃幸事。”
    褚華天則是有些悲憫笑了，不同於給莫無痕那種溫馨的笑意，有些諷刺，又有些兔死狐悲的感覺。
    “當權者的手中又怎麼可能隻有一個倚仗……”
    看到這樣的華天，華雲的眼皮一跳，隻覺得異常不安，他努力挺直背脊，像是想要撐住天地。
    “……二弟。”褚華天緩步走向華雲。“不知道蕭妃娘娘得知二弟的所作所為……會不會從此之後對二弟閉門不見呢……”
    華雲的眼霎時變得赤紅，“你說什麼？！……”
    一想到自己母親落入褚華天的手裏，褚華雲隻覺得冷汗滲出。雖然不得不承認褚華天是個光明正大的男人，不會做一些醃臢事兒，但是，華雲有些頹敗，慕容蕭的安全他賭不起。
    褚華雲以為褚華天不會料到他們的行動如此之快，所以盡可手到擒來，不過最終才發現自己與褚華天依舊相差甚遠。
    “褚華天……”華雲閉上眼睛，歎了口氣。“我輸了。”
    話音一落，盡是弓箭落在地上的聲音，開始氣勢洶洶的反徒此刻匍匐在他們的皇帝麵前，隻希望此刻的卑微能夠在這至尊跟前得到寬恕。
    “將所有心懷不軌之人帶下去，明日處斬，二皇子暫押收監，聽候發落。”
    褚華雲被人帶下去的時候回頭望了一眼，莫無痕心一跳，他有些矛盾徘徊，此刻兩人立場不同，本不願回應，然而褚華雲那個眼神太過悲切，他隻能嘴唇張合：“我會保護娘娘。”
    褚華雲囁嚅道。
    ——謝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