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要家產，我便拱手相讓，直到他滿意。
    他要我搬到後山祖屋離開他的生活，我便獨自去了後山，直到得知他要成婚。
    他要我成為妓子，我便乖乖地任人擺布，直到他肯見我。
    紅葉看著衛涼秋走過自己的身邊，隻是回頭一笑。他跟了上去，心想是不是這般的打扮不合適，或者是其他地方不周到。
    有客人迎了上來，接著紛紛圍繞著紅葉轉，有人調戲他這般打扮，有人調侃他急急撲下樓來是投懷送抱。他沒有聽，隻是跟著那個背影。
    “喲，紅葉今個兒好興致呀，不是說不接客麼？這笑吟吟的不是成心誘惑咱麼？哈哈…”
    “別呀，難得紅葉肯賞臉～”
    “哎哎，你們算是個啥？今個可是紅葉的生辰！”
    “哇——那可要請吃賀酒！”
    眾人紛紛迎了上來，端著酒杯就要給他灌下。紅葉被阻擾了去路，眼睜睜地看著衛涼秋上了樓。
    他掙開人們的手，推辭道：“各位客官，紅葉今日不能相陪，改日定…”說著便硬是給灌下了一杯，這麼一杯下咽，其他人也鬧騰起來，不管不顧的往他嘴邊塞，美酒灑了一地，塗了一身，他隨意挽起的秀發也被扯亂，卻在這時，他看見衛涼秋踏上了最高的那層台階，回頭正看著他，看著他這般陷在男人堆裏被推推攘攘、動手動腳的醜態，那眼神就猶如看著最肮髒的東西，冰冷地令人窒息。
    他慌了方寸，一把推開身邊的人，“夠了！夠了！……”
    “嗬！這是不賞臉啊？！”一醉漢走出人群，猛然抽了他一嘴巴。
    紅葉踉蹌兩步摔倒在地，他用手捂著臉，側眼看見衛涼秋還在樓上，還在看著自己，他頓時恐慌，顫顫地不知所措，心中隻是不停地不停地念著：不要再看了…不要再看了…
    “嘿！你竟敢動手打紅葉！你知道我是誰麼？！今個給紅葉和小爺陪個不是！不然要你吃不了兜著走！”
    “跟他道歉？！他就是個臭婊子，不！他不是！他比臭婊子還低賤！”
    “你說什麼？！再敢說一遍？！”
    兩邊人就這麼大打出手，鬧得沸揚不止。紅葉被妓院裏的人拉了出來，拖拖拽拽地上了樓，正跪倒在衛涼秋身邊。
    他不敢抬頭，扯著被拽破的衣服，看著衛涼秋的鞋子緩緩靠近，他的頭低得更深。
    鞋子一直到他的身邊，甚至能聞見那人身上的隻屬於他的味道。
    “可惜了，爹娘都沒機會看到。”
    紅葉睜大了雙眼，每一字每一句都深深的陷到他的脊骨中，仿佛看到此刻那人臉上的淺笑。
    他就這麼走了，一直向回廊最深處走去。
    “公子……我們…”奴兒低身將紅葉攙扶起來，而他卻隻是默默道：“這件衣裳還能補麼？花多少錢都沒關係…一會就拿去…要快…”
    奴兒抱著他換下的衣服立馬去了手繡坊，好在破的不大，連趕帶催，一下子便送了回來。
    “公子，那人是誰？怪凶的…他這麼對你，你就別去了……”
    “傻孩子，今天是我的生辰，一年隻有一次，他能來就是最大的賀禮…這次不見他…下次就不隻道是什麼時候了，對了，我要你準備的糕點呢？”
    “在房裏，早就準備好了。”
    紅葉端著糕點和酒款款步向那間房，臉上的傷撲了粉，看起來不那麼紅腫，頭發也梳理了一遍重新配上最華麗的頭飾。
    “…輕點…”
    “打擾了…”他到了房門口，卻聽到屋內傳出的細細呢喃。
    ——他要家產，我便拱手相讓，直到他滿意。他要我搬到後山祖屋離開他的生活，我便獨自去了後山，直到得知他要成婚。
    他打開門，手一鬆，所有的糕點落了一地，脆弱的瓷器碎裂成花。
    ——他要我成為妓子，我便乖乖地任人擺布，直到他肯見我。
    紅葉回過頭，看見桌上有把小刀，映著煙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