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小心翼翼的打開門，越過屏風，屋內一片殷紅，晃得眼前迷離。
    “呀！”剛一進裏屋，突然一個女子的聲音響起，他整顆心都揪起，嗓子裏掠過一股涼氣，回過頭，那女子沒蓋蓋頭，紅妝淡抹，卻一臉訝異，亂了顏色。
    “…夫…夫君？！你怎麼進來沒個聲音！我…奴家不是故意不遮蓋頭的…隻是…隻是…”那女子連忙辯解起來，慌慌張張失了方寸。
    “不是的不是的……是小生失禮…小生…隻是來送酒…”衛澄夏將酒放下，踟躕片刻就要走。
    新娘卻笑了，實實鬆了口氣，“原來你不是…嚇了我一跳，送酒？那那些丫鬟呢？都到哪去了？！”
    這下糟了。衛澄夏壯著膽斟上一杯酒，送到她的麵前。恭恭敬敬道：“這…隻不過是我們家族的…特俗…由男方…派人送上一杯合歡酒…往年都應是女眷送酒，而衛家如今隻有兄長與我…所以…”
    “這麼說來…你是我的小叔子……”新娘比衛澄夏想象的要單純，就這麼相信了他的話，還意外地有些隨性，也難怪如此，畢竟她也是黃家的掌上明珠。她沒有讓衛澄夏離開，反而因百無聊賴而邀他留下來共飲一杯。他隻想著這女子這般沒有分寸，一番推脫勸，在她喝下酒後才離開。
    暮色愈濃，賀客漸漸離去，喧囂漸散，隻留下一幫親朋好友，三五成群，直到夜深才肯放過新郎官，哄鬧著陪送他去新房，吵鬧聲由遠而至一直在房間門口停下，突然變得愈發肆意，一個醉意濃稠的聲音響起，又是一陣哄鬧，膨脹得猶如一鍋沸水，終於有人掐滅火心，喧雜的火花這才萎謝。
    門被打開，暖煙熏人，紅燭牽引著光蔓延至房間一角，那人的身影搖曳，最後定在桌前，他沒看那一襲紅衫，隻是雙手撐額，閉著眼許久。末了，他緩緩起身，向床邊走去。
    在新娘身邊坐下，他醉得迷糊，隻知道要掀開紅蓋頭，抬手間忽然倒了下去。
    恍如夢境，夢中彌蒙，肌膚相觸是夏日的熱茶，淡淡的胭脂香味，如同盛夏果實的清甜，恍如夢境，夢中擾幽。
    長睫拂過他的臉頰，留下濃密的味道，卻瞬間消失，猛地睜開眼睛，刹那間他意識到自己不由地呻吟，寒氣自脊梁上透，他一把將身上的人推開，失了魂的向後退去，雕龍砌鳳的紅木大床發出咯吱咯吱的響聲，一直到了角落裏，借著月光，他看清那人的容顏——衛澄夏。
    “…哥…涼秋……”
    “…你……你！”自己竟一時說不上話，他大口大口的喘氣，理智在他的身上鞭策，留下一處處充斥恥辱的傷，傷口不斷不斷地綻裂，將他淹沒在絕望與失控的邊緣。他緊緊的咬著嘴唇，如同要撕咬整個暗夜，最後的最後他隻是淡淡一笑。
    “你就這麼淫蕩？”角落中那人突然道。
    “不是的！我……”這懦弱的人試圖講些什麼，即使是引來劈頭蓋臉的一頓暴打，他寧願被狠狠地打一頓，窒息致死。
    衛澄夏還未說完，就被猛然拽了過去，他躺在床上，月光安然，那人的臉卻如一幅著了水的畫，每一筆每一劃都暈染開來，那是他一輩子都難以遺忘一張臉，熟悉而又陌生。
    “涼……”毫無理智的熱吻襲來，卻顯得無比冰涼。
    “你對我做了什麼？這樣…？”那一夜他就說了這麼一句話，猶如最嚴厲的拷問。他不敢應話，更不敢有任何反抗。
    再醒來之時自己在之前住的房間中，手腳被束縛，卻沒有掩上嘴，綁他的人知道他不會宣揚。
    門兀的被打開，嘎吱嘎吱的響聲牽引起一身的雞皮疙瘩。
    “這麼快就醒了？”那人看他的眼神都變了，不再是厭惡，而是滲到骨子裏的冷漠，死灰般。嘴上卻不饒人地戲謔著：“昨晚…你可真是嫵媚……”
    “不要再說了…我求求你…我馬上消失…”
    “這麼多年來，我可不知你還有這般功夫……可惜了…”
    “不…你要我死也可以……”
    “死？死了多可惜？這般曼妙的身段…不如……給大家都見識見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