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請你讓我們兩人再去一次吧。”請命的是之前的兩名探子。探查到帝國軍的情況，並且估算出軍隊人數，沒有人還能指責他們沒有完成任務。事實上，在如此疲累的情況下還能做到這個地步，他們的任務已經完成的相當出色。
    但是，當他們聽到總督大人打算因為一樣的理由留下時，兩名探子就禁不住認為這是自己的錯——因為他們的疏漏，才沒有探查出足夠的有用的信息。
    況且誰都明白，探查如此規模的軍營，其中的危險性無比巨大。說是有去無回，絲毫也不誇張。犧牲他們兩名普通士兵，並無什麼要緊。總之，絕不能眼睜睜看著奧斯蒙大人前往。
    所以，那兩名探知明知以自己的能力已經無法再打探出更多的要求，還是不得不硬著頭皮請命。
    奧斯蒙搖了搖頭，口氣談不上嚴厲，不過卻是一針見血，“你們兩人已經盡力了。”
    兩名探子垂下腦袋，萬分慚愧。總督大人已經為他們留下了顏麵，但是他們還是意識到了自身能力不足。比起別的軍隊，能在伊維薩服役的士兵，各方麵素質其實都相當不錯。可是，以如今伊維薩舉步維艱的狀態來看，僅僅隻是一般的不錯，又怎麼夠呢？
    “我跟你一起去。”插言進來的人，是凱希。略微帶了幾分強勢，凱希並不像其他人一般將奧斯蒙當成上司一般的敬重。因而他的語氣聽起來多少有幾分突兀，然而轉念一想，似乎又理所當然的挑不出任何毛病。
    這一路上，凱希常常代替奧斯蒙發號施令，也因為如此，整支隊伍也習慣了他的存在。
    一時間，所有人的目光都朝著凱希與奧斯蒙的身上聚集過來。大家屏息以待的，無疑正是奧斯蒙的答複。在場誰沒見過凱希的身手？對這個有著妖嬈外表的男人，眾人的感覺使既驚且佩。眾人明白，若是有他跟著，總督大人順利完成任務的可能性也將大許多。
    在一群人之中，又要數倫納德的心情最為複雜。背負著主子的安全，他一直都想盡辦法在近處護衛奧斯蒙，許多事情，他比其他人看的更加透徹。論起凱希對大人的用心，真是沒的說。也沒有任何別的理由，總有意思潛意識在反對著，反對凱希繼續跟在大人的身邊。
    倘若不是凱希的善戰，他們一行人大概也無法追擊到如今的程度——這大概是倫納德潛意識裏反對的一個原因。
    不過，似乎又不僅僅隻是因為這一條表麵上的理由。
    倫納德按捺不住苦笑，他在想，自己大概是被嚇壞了。被凱希衝入殺陣時的模樣，結結實實的嚇壞了。與其身手好壞並無太大關係，真正震懾倫納德心靈的，是凱希的狠戾。並非是草菅人命，倫納德認為，陷入廝殺中的凱希，即便是這樣的問題都沒有想過。他大概，也不屑於去想。
    在他眼中，人命並非一錢不值。
    而是，空無一物。
    這種完完全全的毫不在意，倫納德即使在最凶殘的敵人身上，都沒有見過。那些手段殘忍的敵人，他們多半也就是在享受著殺戮帶來的快-感。但是對凱希來說，這些似乎都不存在。沒有快-感，也沒有憐憫，他隻是重複著揮劍斬下的動作，收割著一個又有一個鮮活的人命。
    這樣一個人跟在總督大人的身邊，或許，並非一件好事吧？
    如今的狀態卻讓倫納德沒有閑情逸致考慮太過久遠的事，擺在眼前最大的難題——總督大人的一意孤行，這件事讓身為下屬的倫納德不得不優先考慮奧斯蒙的安全。因此，他和其他人一樣眼巴巴的望著奧斯蒙，期待他能同意凱希的同行。
    等待的時間，總是萬分難熬，對於誰來說都是一樣。凱希被洶湧的焦躁折磨的有些不耐煩，“你沒有拒絕的餘地。”
    奧斯蒙皺眉。在凱希聲明之前，他顯然也想到了這一點。借助這一段時間的沉默，他隻是在思考著婉拒的理由。在不知不覺之間，凱希的性子似乎也有了些變化，至少過去的他絕不會明明白白的聲明這些。
    類似的性格變化對凱希本人是好是壞，奧斯蒙尚且不能確定，不過他感到了幾分頭疼。凱希的聲明，等於斷了他的後路，包括那些尚未成型的蹩腳理由，將再也沒有出口的機會。
    “凱希——”唯一能出口的，隻有他的名字。這之間究竟包含了多少情緒，即便是奧斯蒙自己，也有些分辨不清了。不過，別的都無所謂了，隻希望凱希能從中覺出哪怕一絲的擔憂，就此打消了要陪伴他的理由。
    奧斯蒙的期望倒也沒有全盤落空，凱希回望的藍眸之中，皆是了然。可也正是因為了然，他接下來說的話，更是將奧斯蒙堵了個啞口無言。
    “三天前，你從伊維薩出發的時候，我什麼也不曾說過。今天立場互換，你也什麼都不用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