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80章 愧疚+懲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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奉上了手鐲,雷契爾卻沒有起身,或者應該說,接下來的事才是正題。“大人,當初是我求情讓碧絲姬殿下平安離開,這件事應該由我來承擔責任。”稱謂用了尊卑有別的“大人”,而並非熟稔的“大哥”,出口的第一個字,雷契爾自己就斷了自己的後路。
見他如此公私分明,奧斯蒙更加氣惱,原本惡劣至極的心情更是雪上加霜。視線從雷契爾的臉上掃過,銳利的像是能夠剜下一塊肉來。但是雷契爾的回應,隻是一片坦坦蕩蕩。倒不是說他沒有任何愧疚,而是已經充分認識到自身的失誤,無論奧斯蒙給出什麼樣的懲罰,哪怕當場要了他的性命,他也毫無怨言。
深深吸了一口氣,順著鼻腔倒灌進來的冰冷空氣讓奧斯蒙的頭腦稍微清醒了一點,隻是,褐色的眼眸裏依舊盛滿了憤怒的光芒,隱約發紅。倒也並非全然都是雷契爾的原因,實在是今日發生的事情,接二連三都在挑戰奧斯蒙的神經。他覺得自己還沒有氣瘋,簡直已是奇跡了。
“你的懲罰,不會少。”奧斯蒙短短一句話,等於已經做出了宣判。不過這樣一來,雷契爾反而安心一些。若是大人就此簡單放過他,他反而不曉得該如何自處。
奧斯蒙話鋒一轉,“你先起來。清點一下你的人馬,給我留下兩名聯絡員,剩下的人立刻返回行省。”
一聽這個安排,雷契爾頓時將自己的麻煩忘了個幹幹淨淨,滿是擔憂的望著對方,“大人,你的意思是?”
“我去追。”這是一開始就決定的事,奧斯蒙當然不會在這個時候改變主意。
雷契爾看了一眼不遠處屬於奧斯蒙的部隊,心中快速的計算著,越想越是心驚。奧斯蒙所屬當然都是精英,這毋庸置疑,但人數實在太少了。追蹤擊襲擊者一路前行,會逐漸深入帝國腹地,受到的阻礙會越來越多,危險也會不斷加大。雷契爾想,之所以奧斯蒙隻帶了這麼一點人手,他是為了保障行動的快速。為此,甚至不惜以身犯險。
“你不能這樣草率行動,大哥!”若還是主仆的身份,雷契爾知道一定無法勸說對方改變主意,如今也隻能期望奧斯蒙看在他們過往情誼的份上,在好好想一想。
奧斯蒙也不正麵作答,見雷契爾還跪在原地,便伸手將他扶了起來。“不用多說,你趕緊回行省去。我要你做什麼,你應該明白。”有些事情,隻能托付給雷契爾。
“加強邊防。”雷契爾快速回答,這是他最先想到的。今次發生的惡劣事件,已經從側麵說明了伊維薩的防禦係統上卻是存在著一定的問題。這一次修整防禦係統,不僅要在硬件上下功夫,更重要的,還需要細細清理人員。倘若還存在敵方的探子,絕不能再繼續姑息。
除了邊防的事務之外,雷契爾直覺奧斯蒙還有別的事讓他去做。
會是什麼呢?如今還有什麼事能與伊維薩的防務相提並論?
等等,仿佛是靈光一閃,一個可能性在雷契爾心中逐漸成形。他頓時臉色大變,顯然被自己的想法嚇的不輕。
知道他想到了,奧斯蒙也不點破,自顧自的繼續道,“整頓軍務,清點物資,做好出征前的一切準備工作。”
雷契爾嗓子幹澀,費盡全身力氣,最後隻能擠出兩個字,“出征?”隱約想到是一回事,被奧斯蒙親口所證實又是另一回事。如今的他如墜冰窖,手足冰冷,甚至不敢詢問奧斯蒙準備向何處發兵。
奧斯蒙也不多加解釋,交代完一切之後,他也沒有再繼續耽誤下去的理由。扔下一臉驚駭的雷契爾,奧斯蒙向著部隊所在方向走去。
照樣沒有多說什麼,翻身上馬的奧斯蒙,隻是揮手做出了“出發”的手勢。伊維薩的士兵們也習慣了總督一路上的冷肅,事實上他們本身也是殺意沸騰,畢竟被擄走的是受眾人尊敬的懷特公爵,無論誰都希望在最短時間內將其解救出來。
當雷契爾回過神來,所看到的隻是不斷遠離的煙塵滾滾。他已經失去了阻止奧斯蒙的機會,但是如今的他還沒有下定決心,難道真要按照大人的吩咐準備一切?
心緒煩亂,雷契爾站在原地,半晌也沒有想起要走回原地與屬下會合。他不走過去,這不代表旁人也不會走過來。然而,會在這種情況下接近雷契爾的人也少之又少。論起手段的狠辣,雷契爾也不見得比奧斯蒙溫和多少,尤其到了戰場上,他也是讓敵人聞風喪膽的著名將領。跟隨他的士兵們當然了解這位上司,誰也不會選在這個時候去觸黴頭。
雲迪路並非雷契爾的手下,而且,他也不認為接近他就一定代表了會倒黴。“是不是後悔了?”湊到了近處,雲迪路才笑嘻嘻的問著。
心境瞬間轉變,朝著惱怒的方向發展。在認識這一位之前,雷契爾從來沒有想過在這世上居然有這麼討人厭的存在。“後悔什麼?”不錯,值得他後悔的事有很多。他甚至在想,他剛才是不是應該索性將總督大人擊昏,也好過眼睜睜的看著他踏入未知的險境?
考慮到雲迪路與奧斯蒙並不熟絡的關係,便能夠知道他此時想到的內容肯定與奧斯蒙無關。雲迪路真正想做的,隻有一件事,招惹眼前這位紅發將軍,每次看到他暴跳如雷的模樣,不知為何就有種莫名的滿足感。
這一次,也不例外。
“後悔自己的憐香惜玉,居然放走了碧絲姬這麼大一個麻煩?”
雷契爾當然是後悔的,不然的話剛才也不會下跪請罪。可是,怎麼他的後悔從雲迪路的嘴裏說出來之後,就完全變了一種味道?同樣是後悔,然而因由卻是徹底不同。至少,雷契爾自認不是因為什麼“憐香惜玉”。說起對碧絲姬的感情,應該是相當複雜的,迄今為止,雷契爾唯一能夠確定的隻有一種——
深深的愧疚。
其實,對雷契爾這樣的人來說,後悔實在是不常見的感情。倘若那般容易沉浸於往事中,他也不會有今天的成就。認真的想了想,雷契爾認為即使放在眼前,他還是希望能夠放碧絲姬一條生路。沒有別的理由,這是他欠她的。
想通了這件事,心情似乎也不再那般沉重。至於備戰的事,並非他一人能夠做主,還需要與伊維薩的官員們商量才行。所以他也不能在此地繼續逗留了,無論怎麼打算,都需要先回行省再說。
跨上馬背的一刻,雷契爾下意識的瞥了某隻狐狸一眼。懷疑他方才挑釁的目的是為了轉移自己的心情。這個假設,有成立的可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