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又是分岔路。”雷契爾說話的時候，控製不了喘著粗氣。畢竟，任何人經過連續幾天的縱馬狂奔，最後都會脫力，區別隻在於堅持時間的長短。
    “分頭追。”除了這一句之外，今日的奧斯蒙，似乎別的什麼也不會說。
    雷契爾其實也料到了會是這樣的回答，但是這一次，他沒法簡簡單單的接受。“不能再分散隊伍了。”
    同樣的事在短短一天之內重複了四次之多，假如再進行第五次劃分，跟在奧斯蒙身邊的衛兵將不足二十人。況且，越是前進，就越是接近行省的邊境。還是過去也就罷了，但如今的伊維薩，哪裏還是曾經那個十分安全的帝國第一行省？
    “這是我的命令！”耐心盡失的奧斯蒙，開口閉口之間，都極盡冷酷。
    “命令也不行！”雷契爾的脾氣也上來了，這也怪不得別人，要怪就隻能怪奧斯蒙自己平常對屬下的縱容。於是到頭來，這些人一個個都變得張狂起來。“大哥，你回頭看一看身後的隊伍再說。剩下三十多個人，你還要怎麼分開啊？”
    “不分也行。”奧斯蒙也不否認這件事的難度，不過難題轉瞬就到了，“你隻要能選出正確的道路，確保我能追的上凱希，那就按照你的意思做。”
    呃？雷契爾當即被堵了個啞口無言。大哥給他出的不是難題，而是一個超級難題。二選一，乍看上去無論選哪邊都有五成把握，可是他明白，要是錯過了那五成的勝率，將會有一個多麼可怕的結果。
    就在雷契爾發怔的當口，那一邊，奧斯蒙已將人手分配好了。一眼看上去就能發現兩邊人數對比的懸殊，差不多到了一比二的地步。僅僅隻有不足十人的那一支，則跟在了奧斯蒙自己身後。
    無奈被如此安排的眾人，都哭喪著一張臉，眼巴巴的瞅著雷契爾。當總督大人心情跌入低穀的當口，他們這些小兵小卒隻能老老實實的聽從命令。要說誰敢於在刀口上硬碰硬，也隻有這位紅發的將軍了。反正他從來就是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樣子，加上反應也有些……遲鈍，即使被訓斥上兩句，對他來說也是無關痛癢的事。
    奧斯蒙馬鞭隨意指了岔路中的其中一條，“你帶人負責那一邊。”
    不用問，這命令當然是下給自己的，但是雷契爾沒有那麼容易接受。如今就連普通士兵都看出危險性了，那些望著他的目光，不就是期望他能阻止已然瘋狂的總督嗎？
    “大人！”雷契爾喊了一聲，既然是命令，他當然也隻能更換一個稱謂。“如果眼睜睜的看著你這樣冒險，等屬下回去之後，一定會被其他官員活活罵死。”
    對方毫不客氣的指責，總算讓奧斯蒙意識到自己的行動代表著什麼。即使還談不上完全清醒過來，好歹沒有立時揚鞭飛馳而去。“這裏有這麼多人可以證明，這是我一個人的決定。到了不好交代的時候，你可以告訴別人，都是我一意孤行。”
    奧斯蒙並沒有誇大其詞，這本就是一意孤行的結果，但凡還有控製自身行動的餘力，他都不會如此罔顧後果。
    交代完這一句，奧斯蒙認為已沒有什麼好說。不僅如此，心急如焚的他甚至認為這短短的一番對話都是在浪費時間。總之，已將所有責任一肩挑下，旁人再也沒有置喙的餘地了。於是也不再看雷契爾一眼，調轉馬頭，眨眼就不見了蹤影。
    “倫納德！”雷契爾趕緊衝著身後喊了一聲。
    一名騎士應聲而出，端正的身姿，一看就是無比硬派的作風。
    “你跟著總督大人。”雷契爾的表情時前所未有的嚴肅，“注意不能讓他踏出邊界線。”就目前的情況來看，雖然還沒有敵人主動攻擊伊維薩，但這不表示周邊環境就真正的安全。換成是他，即使不能展開正式的軍事行動，也不會放過封鎖的大好時機。
    “假如大人執意要前進，屬下該怎麼辦？”倫納德的提問實在不是空穴來風，在場誰都看得出來，他們的總督早已到了不顧一切危險的地步。
    “到了萬不得已的時候，動用武力也可以，總之，大人的安全是首要的！”至於之後會被斥責也好，還是幹脆被惱羞成怒的奧斯蒙剝皮也好，都讓他一個人承擔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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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人，不能再前進了！”倫納德策馬擋住了奧斯蒙前進的道路。如今他們腳下的這個幾乎已經沒有普通民眾居住的村莊，已經是此行的終點。
    從村莊的規模來看，其實並不能說很小，還有那些密密麻麻的房屋，也可以看出常住人口不少。變成如今蕭條的模樣，當然是受到如今局勢的影響。受到奧斯蒙思想的影響，伊維薩的普通官員也漸漸形成一個準則——絕不讓普通民眾被卷入戰火之中。而這座在邊境線上的村莊，未來的某一天極有可能會成為前沿陣地，未來保證民眾的安全，最可靠的辦法當然是讓他們內遷。
    如今這座半軍事化的村莊，也成了他們一行人所能前進的極限。
    “誰給你的命令？”奧斯蒙眯著眼睛盯在對方的臉上，絲毫也不掩飾他的不快。
    “雷契爾將軍。”這人的回答也可謂老實到了極點，一問一答之間，還在另一條路上追擊的紅發將軍，就這樣被“出賣”了。
    奧斯蒙按了按額角，即使這樣做了，似乎也不能緩解陡然襲上的疼痛。那個臭小子，倒真是會選人，偏偏選了伊維薩軍中出了名的頑固一號。不用再細問也能想到，雷契爾給這人下了什麼命令，而他也是一根腦筋到底的那種人，接受了第一道命令，就一直會貫徹到底，哪怕這時候重新給他下令，也起不了什麼效果。
    “你準備怎麼做？和我動手嗎？”奧斯蒙的手按在了劍鞘之上，看來他是很久沒有收拾這些家夥了，以至於如今連分毫自由都沒有。不就是有些冒險嗎？難道他奧斯蒙還不能為自己的安全負責？
    看在他們也是一番好意的份上，還是手下留情一些。劍不出鞘好了，一樣可以將倫納德揍趴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