奧斯蒙再一次不怕死的挑釁，讓不久之前還在考慮他心情的凱希，這一刻唯一想做的事就是將此人胖揍一頓。這人要不是狂妄到了極致，就是腦子出了毛病。在處於劣勢的情況下還不斷刺激敵人，這樣瘋狂的舉動，他是嫌自己命太長了是不是？
    凱希不快歸於不快，不過他還是將所有的情緒藏了起來，不能在這樣的節骨眼上讓對手看出破綻。相對而言，另一方的情緒就不是那麼穩定了。諾曼臉部的肌肉在抽搐，即使他也算是有過不少閱曆的行省總督，憤怒還是完全突破了控製的底線。
    “調集軍隊，當然是為了維持治安。”諾曼每一個字都說的咬牙切齒，如果有可能的話，他大概早就撲上去將眼前這個男人——他的對手，給活活咬死了。“奧斯蒙大人，難道你認為除此之外，行省的軍隊還有什麼存在的意義嗎？”
    滿不在乎的挑眉，別說對方隻是用充滿惡意的目光瞪著他，即使諾曼真有辦法將這股惡意化成實質，那又如何？對手？也隻是諾曼自己一廂情願的想法而已。
    “軍隊的存在意義，當然隻有這一種。不然的話，豈不是成了殺戮的機器？”說著讚同的話，仿佛他和諾曼隻是政見一致的同伴。
    正當諾曼感到狐疑，猜不透奧斯蒙用意的一刻，就聽見他話鋒一轉——
    “我沒有記錯的話，此地不屬於沙奎。而帝國的律法中似乎有一條，在未經軍部許可之前，各行省的軍隊絕不可擅自離開駐地。”不論平常的奧斯蒙表現出怎樣的懶散，熟知法律，則是總督必須具備的能力。
    更何況，還是如此重要的法律。
    散漫的表情，在同伴看來，足以將人氣死。然而一旦落入了敵人的眼中，幾乎是帶有攻擊性的鋒芒。“諾曼你可還記得，假如違背了這一條法律，會招來怎樣的懲罰？”
    當然不是不知，隻是這樣的提示，遠比直言告知更加容易觸動不安的神經。
    擅自調兵，等同謀反。
    乍然扭曲的臉龐中盛滿了猙獰，“調兵又怎麼樣？有些過程，注定會成為一個永遠的秘密！”
    佯裝沒有聽懂，奧斯蒙隻是懶洋洋的回應，“可惜的是，我實在不是那種會守口如瓶的人。”換言之，今夜發生的一切，他一定會鬧的人盡皆知。沒有辦法，這就是奧斯蒙的行事風格。既然有人給他找了麻煩，所有報複在他看來都是天經地義。
    在這世上，又有什麼報複比在對方的軟肋上插上一刀，來的更加徹底和……痛快？
    “放心，你一定會幫我保守這個秘密。”諾曼一邊陰測測的笑著，一邊繼續道，“還有誰比死人的嘴巴更嚴呢？”
    “好吧。哪怕是為了我自己，今天這場架也隻能拚命了。”奧斯蒙佯裝遺憾的歎了口氣，抬手做了一個邀請的姿勢——在這一刻，奧斯蒙看上去倒是貴氣十足。貴族的教育早已深入骨血之中，會在最不經意的細節中展現出來。
    奧斯蒙揚聲宣布，“開戰。”
    話音落下，擲地有聲。
    一直緊繃的空氣終於在這一刻出現了清晰可見的裂痕。
    “這是必然的結果，還繞那麼大一個圈子，真不嫌累。”在一片喧囂之中，凱希難得的抱怨完全被湮滅下去。然而，這聲抱怨還是清晰的鑽入了某人的耳中。當他回給凱希一個逗弄的笑容時，銀穗草的這位成員，下意識就別開了臉，隻留給他一抹被尷尬染紅的紅暈。
    快速的一閃而逝。
    偏偏，是再見以來，奧斯蒙所見過最為真實的凱希。
    潔白無瑕的肌-膚被如此生動的色澤裝點，奧斯蒙終於接觸到了在他記憶之中不斷描摹的那個影子。
    “看這個場麵，難道是要打群架嗎？”以奧斯蒙的立場，當然不會允許凱希逃開。但是積累的經驗告訴他，一旦話題超過了某條界線，就會引發這人的不快。再好的氣氛，也會被破壞的幹幹淨淨。這樣的情況，當然也不是奧斯蒙願意見到的。多番衡量之下，於是就成了以上這樣一句有些不倫不類的玩笑。
    凱希很想回答他一句——群架？不就是你一力促成的嗎？除了不斷的挑釁以外，他就沒有幹過第二件事。
    “群架？怎麼會呢？”真正回應的人卻是阿爾瓦，“這一戰可是關係到傭兵的排名。銀穗草一直高高在上，天知道我費了多少工夫才促成今天這一戰。雖然到了最後，有些事不得不成為秘密被埋葬。但也有一些事，會被最大限度的宣揚出去。
    “這一點，你們完全可以放心。”
    如今還在糾結排名的事，而且在如此不公平的條件下逼迫對手參與這一場競爭中——墨狼的首領真是虛假的招人鄙夷。
    凱希唇角一勾，給出一抹笑容。“傭兵的排名，以前是銀穗草高居榜首，未來，這個結果也不會有絲毫改變。既然是人盡皆知的事實，就不勞煩墨狼再幫我們宣揚了。”
    奧斯蒙一直都在期盼看到凱希的笑容，如今終於看到了，他卻肯定這不是自己想要的那一種。盡管如今的凱希，瑰麗容顏上一抹笑容，在火光的映襯下仿佛玫瑰綻放，美麗的令人窒息。
    “哼。”阿爾瓦重重哼了一聲，很顯然他並不擅長口舌之爭。不過這也沒什麼關係，距離勝利隻有一步之遙，最後的一刻讓銀穗草的小子出一次風頭，又有什麼關係？
    今夜的結局，早在他與沙奎的總督達成協議的那一天，就已經注定。有了軍隊壓陣，還有什麼懸念？
    揮了一下手，得到了阿爾瓦的命令，身後的人群中立時走出兩人。與此同時，諾曼則是後退進入了人群之中。戰場就此被清理出來，三對三，火光圍繞的圓形場地中，保持了一種表麵上的公平。
    “我打頭陣。”阿爾瓦一邊告知，手中的武器也同時出鞘。一柄遠比正常製式更加寬闊的長刀，一看那寬厚的刀背，就知道這是十分適合劈砍的武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