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逸一手拿著鼠標，一手來回翻弄著通訊器。看得越多，越覺得不對勁，就好像平靜的海麵下，氤氳著的暴風雨。
    關逸用通訊器撥了一個號碼。
    “……爸，下班了嗎？”
    “下了，下了，正回家呢。”對於兒子的關心，關老爺還是很受用的。
    “最近公司的生意怎樣？”
    “公司？公司挺好的，產品銷量都不錯。”
    “我看這個月來機器人的價格炒得挺高的，可是倉庫卻還積壓著不少呢。”關逸有些暗示意味地說。價格炒高了，東西卻不趁機拿出去賣，難道要等價錢落回來再賣嗎？怎麼看都不合常理。
    關老爺沉默了，他知道兒子大概已經察覺到一些事情了。價格會炒得這樣高，當然就是難買到，就是貨源減少了。作為貨源的關氏集團，他們是生產商，倉庫堆得極滿，並不是賣到了斷貨的狀態。
    不是不去賣，而是不方便去賣。但這些事情是不能隨便議論的，現在到處都在戒嚴，哪怕聽的那方是他兒子呢，也需要更謹慎些。這也是出於對兒子的保護。
    關老爺把飛艇調到自動模式，這段時間裏考慮了一下才說：“……上麵有政策，公司，也要考慮轉型了。”
    轉型！關逸抓住了這個詞。雖然專門生產機械器具的關氏集團，小到電子筆，大到火箭飛艇都有生產。但是其中機器人的銷量占了全球百分之四十的銷量，這是一個讓所有生廠商眼紅的數據。毫無疑問，機器人的銷售就是關氏最大的進項。
    現在說轉型，是表示要放棄機器人這一塊了嗎？
    到底上麵是有什麼即將出台的政策，讓父親做出這種無異於割肉的舉動。這個範圍已經很小了，關逸之前的想法被證實了一部分，但並不是好消息。
    而且很糟糕的是這不同於一般的風聲，當關氏這樣的業內龍頭都作出了舍棄的決定，顯然消息已經基本能確實了。
    這種大勢所趨下，個人的力量何其渺小。
    “那倉庫裏那些貨，就白白扔掉嗎？”關逸用痛惜的語氣說。
    關老爺也很舍不得，這產業是他多少年的心血，說放手就放手也是十分肉痛的。更頭痛的是放手之後的紛雜事務，但他還是說：“這也是沒辦法的事，上麵的事情，不好明著違抗。關氏還有其他產業能支撐，挨過去這一陣，就會好的。”
    關老爺說得含糊，但關逸還是聽出了他的不舍。
    有門！
    關逸立刻加一把推力上去，說：“多少雙眼睛看著呢，就等關氏元氣大傷的時候撲上來搶食。要東山再起談何容易。”
    “……你的意思是？”兒子有主見是好事，哪怕是餿主意呢，關老爺也願意聽一聽，他表達的是對於兒子獨立思考的鼓勵。畢竟這個關氏還是要兒子來接手的。
    “會大傷元氣的可不止我們，大把的企業沒了這進項連撐都撐不了，聯合起來，最後做他一票大的！然後徹底轉型。”關逸用肯定的一起這樣說，好像事情本來就該是這樣的。
    關老爺果然心動了。聯合，意味著罪難責眾。他們這些企業絕大部分在機器人沒落後仍然會是國家的經濟支柱，如果他們一股腦地全垮了，這個以他們為基礎的經濟體係瞬間就會崩潰，國家離泯滅也不遠了。所以才會事先透露消息，好給他們一個轉型期，希望減少實施政策時國家的損失。
    但是對於商人來說，逐利，是天性。
    “這個也不是真的做不成，不過最好我們不要親自伸手進去。行吧，我再籌劃看看，這一票成了，就是給之後轉型打下的好底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