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五篇:邪惡的紅舞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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X舞蹈學院是一所曆史悠久的專業舞蹈學校,說得霸氣一點,它是和新中國一起成立的。然而,就在這所古老的學校裏,卻一直流傳著一個恐怖而離奇的傳說,很多年過去了,學校裏的學生們換了一撥又一撥,而這個傳說,卻跟那些攀爬在學校圍牆上的枯藤老蔓一般,依然死死的盤踞著那塊屬於它的領地,越是風雨侵襲,越是老而彌堅。
關於傳說的由來,到現在已經沒有幾人能夠追根溯源了,但大概的內容卻是關於一雙可怕的紅舞鞋。據說在學校西麵舞樓的7樓707號練舞室裏,的確有著這樣一雙神秘中帶著濃重邪氣的紅舞鞋。
這雙紅舞鞋就擺放在707室南麵牆壁那個高高的鞋櫃最頂排的第九個格子裏。其實有很多好事者都見過這雙鞋,但沒有幾個人敢去觸犯它,因為碰過它的人都已經死了。說起來它並不特別,和現在那些款式新穎、外表華麗的舞鞋相比,它顯得很平凡,甚至有些其貌不揚,那隻是一雙普通的平底芭蕾舞鞋,棉布質地的鞋麵,長長的有些泛黃的係帶,平整的鞋尖磨損得比較嚴重。
大概是因為年深月久,鞋麵上已經積攢了一層厚厚的灰塵,然而不管多厚的灰塵,都難以遮蓋住它散發出來的那種妖嬈詭異的紅色,那種紅不是RGB三原色能組合得出來的,它紅得令人眩暈,令人發怵!大概,也就隻有新鮮的血液,才能透射出那樣邪穢而妖豔的殷紅吧。
二十多年前,有個叫劉婷的大一女生因為一時興起,想在同學們麵前顯示她過人的膽識,便輕篾的把那雙紅舞鞋扔進了垃圾桶。第三天傍晚,她在回家的路上出了車禍,一雙修長的美腿被一輛迎麵衝來的垃圾車齊根軋斷,碾壓得血肉橫飛,筋骨寸斷。場麵極為慘烈。因為忍受不住巨大的痛楚,她的雙手十指竟然在堅硬的石子路麵上生生的摳出兩個血淋淋的大坑來,十枚指甲齊刷刷的翻轉脫落,淒厲的慘叫聲震蕩四野,讓人頭皮陣陣發麻。最後沒等到搶救,她還是死了,兩顆充滿血絲的眼球幾乎要從眼眶裏爆凸出來,那顯然是被活活痛死的。而最讓人費解的是,那雙被她扔掉的紅舞鞋卻無端的回到了原來的地方。
十幾年前,學校來了一個做清潔工的中年婦女薛嫂,薛嫂是個熱心腸,又有點職業病,見不得髒。在打掃衛生的時候,見707室的鞋格子裏有雙髒了的鞋子,就好心的把鞋拿回去洗了,可是不管她怎麼用洋皂搓洗,那鞋上殷紅的顏色始終不褪半分,反而越洗越鮮豔。
薛嫂納悶的搖搖頭,就把鞋清完水晾曬在了自家的陽台上。當天晚上雷鳴電閃,風雨大作。半夜時分,一聲慘厲的貓叫撕碎無邊的黑夜。
次日一早,薛嫂竟然驚恐的發現自己寵養了七年的大黑貓死在門口的水溝裏,可怕的是,它的頭顱沒了,前後腳的所有貓爪也都被生生的拔掉了。
薛嫂心疼難當,哭了整整一天,晚飯時,她端著碗筷卻難以下咽,心中越想越覺得事有蹊蹺,漸漸的聯想到那雙奇怪的紅舞鞋,便跑去向學校老主任謝大海打聽有關鞋的事情,誰知謝大海一聽她竟然把紅舞鞋洗了,不禁又驚又怒,厲聲喝斥她趕緊把那雙鞋放回去,否則後果會相當嚴重。薛嫂嚇得臉色慘白,魂不附體,急忙往家裏跑,而就在她慌慌張張的把那雙晾幹的鞋子放回原地的時候,她看到了一樣不該看到的東西……她瘋了!
就在三年前,有一個自稱人擋殺人,佛擋殺佛的彪悍中年男老師何濤,聽到班上女生談論起有關這雙鞋的種種訛傳,甚至都不敢從707室門口經過了,他不由怒從心起,破口大罵這些害人匪淺的歪風陋俗。
為了徹底粉碎這個害人的謠言,何濤便在一個月黑風高的晚上提著一桶汽油,帶著班上三個誌同道合的男同學一起來到舞樓,其中一個男生手裏還拿著DV攝像機一路跟拍,以便錄下鐵證,好讓那些膽小鬼從此閉上嘴巴。
他們黑旋風般卷上七樓來到707室門前,何濤像個廢除四舊的紅衛兵一樣一腳踹開大門衝了進去,神氣活現的把那雙紅舞鞋從鞋格子裏取下來扔到門外的走廊上,然後咬牙切齒的一頓亂踩,嘴裏還大罵:“格老子不就一雙破鞋嗎?搞得人心惶惶,日你先人板板的!老子一把火燒你個幹淨!看你還玩錘子邪惡!”
然後將鞋子“嘩啦啦”的淋滿汽油,接下來就是他完成壯舉的最後一步了,何濤劃燃了一根火柴,大手一揮,往浸滿汽油的鞋子扔了下去,“轟”的一聲,火焰高高竄起,紅舞鞋被火焰瞬間吞沒。看著紅舞鞋在火焰中熊熊燃燒的樣子,何濤和三個學生一齊得意的仰天大笑,那笑聲中似乎蘊涵著對那些弱智女生無盡的嘲諷。
但就在他們哈哈狂笑的時候,那不慎倒在地上的半桶汽油卻悄無聲息的往外汨汨地淌著,不多時已然蔓延到了他們的腳下。突然!狂風乍起,將跳動的火焰吹向了那灘汽油……轟然聲中,四個人一齊著了火,變成了四個張牙舞爪的烤活人!
後來有人這樣形容:當時幾乎整個學校都聽到了他們垂死掙紮時所爆發出的那種撕心裂肺的慘叫聲。而當同學和老師們聞聲趕到的時候,整棟樓都彌漫著令人作嘔的焦臭味。濃煙籠罩下,乃是四具麵目全非的焦屍,已經分不清誰是張三誰是李四了。
第二天,學校的女老師齊琴從樓下經過,偶然在花壇裏發現了一台外殼已摔裂的DV,當她好奇的拿回家回放那段四個人死前拍下的錄像時,她看見,就在四個人著火後狂叫亂舞時,一雙紅舞鞋詭異無比的從火焰中自己走了出來,鞋麵上的火焰很快熄滅了,而鞋子居然完好無損,而且就像是有人穿著一樣,一雙空著的鞋子在走路,這畫麵的確有夠詭異,它走到DV前停住,然後,似乎有一隻無形的手將DV拿了起來,鏡頭自己升向半空。
再後來,畫麵像是受到某種幹擾,“哧啦哧啦”的閃爍著,突然,一道無比恐怖的畫麵以0。1秒的速度瞬間閃過,齊琴隻晃到一眼,便驚叫一聲,將DV遠遠的拋開了。她慌忙報了警,然而,當警察取出存儲卡試圖在電腦上查看那段視頻時,存儲卡裏卻什麼都沒有了。
一晃幾十年過去了,種種和紅舞鞋密不可分的離奇慘禍時有發生,學校領導也為之深感頭痛和無奈,早在十幾年前,校規裏就多了一條醒目的標題:嚴禁靠近707號練舞室!然而,曆史上從來就不缺那些不怕虎的小牛犢子,她們還是會時不時的闖進去,而結果卻無一例外的都是以橫遭慘禍而收場。
一樁樁的血案就像一座座沉重的大山,壓得當地警方難以喘息。但不管多麼能偵善破的刑警,都無法從中查出個所以然來,那些觸目驚心的慘案背後,隱藏著一個鐵一般的定律,那就是,想要碰那雙紅舞鞋的人,不是死了,就是瘋了。
時至今日,那雙恐怖的紅舞鞋卻仍舊安然無恙的躺在707室最頂排的第九個鞋格子裏。它就好像一隻嗜血成性的惡魔一般,在黑暗中露出惡毒的嘴臉,用暴戾和殺戮來捍衛著自己的尊嚴,仿佛在警告那些對它不敬的人:請不要碰我!否則……你會後悔!是的,正因為發生了太多的離奇慘劇,才不得不讓人相信那個邪惡的紅舞鞋傳說,讓人從靈魂深處對那雙紅舞鞋產生一種敬而遠之的恐懼心理。
也正因為這個原因,707練舞室已經大門緊鎖,沒有人敢去那裏練舞,就連隔著門隱隱透出來的那股凜冽的寒意,都可以輕而易舉的穿透每個靠近它的人的心理防線!現在,已經很少有人敢走進那間恐怖的707室,當然,如果不到逼不得已的時候……
十九歲的張若若是今年才考入這所有名的舞蹈學院的,在芭蕾舞方麵,她說不上有什麼舞蹈天賦,但她卻有著一顆執著的心,她相信勤能補拙的道理,因此在學舞的時候,她格外的用心,即使是在課餘時間,她也從不肯浪費一分一秒,別人都在休息玩耍的時候,隻有她一個人在練舞室裏默默的一遍又一遍的重複著相同的動作,哪怕是渾汗如雨、氣喘如牛,她也要堅持。直到把一個動作完成得渾然天成才肯放手。
這天下午,張若若和班上的幾十名女同學在701練舞室裏跟著向老師練習芭蕾舞名段《羅密歐與朱麗葉》。就在快要下課的時候,其中兩名女同學因為甲誤撞了乙一下而起了衝突,繼而發生口角扭打在一起,搏鬥中還將牆上的大牆鏡撞得支離破碎,最後在向老師和同學們的阻攔下,兩人才從撕扯中分離開來。一夥人也沒心情跳舞了,一窩蜂的湧出了練舞室。
偌大的空房間裏隻剩下張若若有些失落的呆在原地。這節課老師教了幾個重要的動作,張若若還沒來得及學會,就碰到了這檔子事,她不開心,更不甘心,於是她一個人留在練舞室裏一遍遍的練習著,可是因為沒有鏡子,她看不到自己跳出來的效果,不由得為之氣結。
隨即她靈光一閃,想到一個辦法:不如幹脆去別的練舞室!反正這時候大家都已經下課走了!念頭剛起,張若若就已經付諸行動了,她當下收拾起自己的衣物鞋包,出了練舞室,由於這個時候各班都已經下課了,整棟舞樓可以說就剩下她一個人了。她走在長長的走廊上,一間間的挨個推門,希望有哪位馬大哈同學忘了鎖門。可是,從702到706一排練舞室,竟然沒有一間是開著的,張若若秀眉緊皺,甚是失望,心想不如就算了吧,下次再練!可是就在她剛要轉身離開的時候,隻聽見“吱呀”一聲輕響從身後傳來,張若若好奇的循聲望去,原來,那幽幽的開門聲,竟然是來自不遠處的707練舞室!
關於707裏那雙紅舞鞋的傳說,張若若並不知情,因為她是個既不愛聊天,也不愛八卦的女生,別人在胡天扯地的時候,她基本上都在練舞。額外的訓練,使她比別人更加疲憊,晚上回到寢室,也就是洗洗睡了,因此來學校都大半年了,她卻對如此有名的紅舞鞋傳說毫不知情。
“那間房的門怎麼會……自己在響呢?”懷著一股好奇,張若若一步一步向707室走去。當走到門口時,她發現,那扇門確實開了一條小縫,好像是被風刮的。不過卻有一把鏽跡斑斑的大鎖將門上的鏈條鎖住了,張若若湊過去把眼睛趴在門縫上朝裏望去,房間裏黑黑的,似乎比較空曠,除了兩排長椅和幾個鞍馬,並沒什麼多餘的東西,下午的夕陽透過高窗照進昏暗的屋子,將房間分割成明暗交接的兩部分。許多煙霧般的灰塵在透射進來的光線裏飛舞著!裏麵很安靜。張若若心想,這房間挺好的,怎麼就不使用呢?
正想著,突然,張若若看到對麵的牆後有一隻大大的眼睛正在直愣愣的盯著自己!張若若的心猛地抽搐了一下,張大了嘴巴幾乎要失聲叫出來,可是下一秒,她卻發現,原來那隻眼睛卻是自己的眼睛,隻是被對麵牆壁上的牆鏡反射出來的影像罷了。張若若虛驚一場,但雙腿卻已經有些發軟了,不過看到裏麵居然有牆鏡,她心中大喜,這不正好可以練舞嗎?隻是現在萬事俱備,隻欠鑰匙!真討厭!張若若埋怨似的伸手扯了一把門上的大鎖,誰料就那麼隨意的一扯,大鎖竟然“哢”的一聲脆響,開了!
張若若欣喜若狂,露出一個中了福利彩票似的微笑!當下將鏈條從扣環上拿掉,推開了房門試探著緩步走了進去……
剛一走進這間大房子,張若若就感覺到一股異樣的陰冷迎麵襲來,潮濕的空氣裏似乎還彌散著一股陳舊的黴味,“啊嚏……”張若若不由得打了個噴嚏,她揉了揉鼻子,好奇的打量著四周,周圍是雪白的牆麵,牆上掛著五六幅西方油畫。北麵是一整塊貼牆的大鏡子,南麵則立著一個古舊的高大鞋櫃,張若若站在房間的正中央旋轉著環視了一圈,有種穿越到上個世紀的錯覺。但她卻沒有留意,就在她背對鏡子的瞬間,鏡子裏似乎有什麼東西倏地一閃而過,而當她轉到鏡子前看著鏡中的自己時,一切又都顯得平凡無奇。
“這地方還算不錯,就是陽光少了些,有點陰冷。唔,時間不早了,還是抓緊時間練舞吧!”張若若一邊想著,一邊在長椅上放下自己的衣服和包包。可是她剛直起腰,突然“砰”的一聲悶響從背後傳來,張若若陡然間回頭一看,原來隻是大門被不知哪來的風帶上了。張若若好一陣急喘,平靜了片刻,當下心無旁騖的專心在大鏡子前跳起舞來。
張若若跳得很投入,白色的薄紗長裙隨著她優美的舞姿在空中輕輕飄揚,宛若一朵在碧水蕩漾中盛開的白蓮花。隻是,跳到一半的時候,那個向後連續旋轉三周半淩空躍起的動作,卻成了難以突破的瓶頸,為了這個動作,於是她不甘心的再次試跳。如此三番,張若若已經足足重複了一個多小時了,她在鏡子前一遍遍的嚐試著,卻始終感到力不從心,不得要領,外麵的天色已經大黑了,張若若竟是渾然不覺,她已經完全沉溺在忘我的狀態之中。
又一次失誤,而且是最嚴重的一次失誤,張若若從半空中重重的跌倒在地上,她撫著撞成青紫色的腳踝,又氣又急又痛,兩行眼淚不爭氣的奪眶而出。張若若一瘸一拐的挪到靠窗的牆邊挨牆坐下,拿出半瓶礦泉水猛灌了一氣,然後抱著膝靜靜的思考著那個動作為什麼總是無法順利的完成?就這麼呆呆的沉思著,約莫過了一刻鍾,身體的疲憊給了她一個睡覺的信號,於是,張若若不知不覺的垂下了眼簾……
她竟然在這間人人談之色變的恐怖707室睡著了。
時間的沙漏在無聲的流逝著。這一覺睡得好酣暢,不知過了多久,睡夢中的張若若忽然感到自己的腳背上似乎有個毛茸茸的東西,就像是一隻長滿粗毛的大手!這一驚非同小可,“啊!”張若若頓時從夢中驚叫著醒了過來,急忙一陣亂蹬,隻聽到“吱吱吱”幾聲怪叫離自己遠去,原來,是兩隻爬到她腳背上竊玉偷香的大老鼠,此刻已被張若若嚇得是‘抱頭鼠竄’了。
夜已經很深了。張若若調勻了呼吸,睜眼看著周圍漆黑的夜色,不由得突然間緊張起來,“這是哪?我怎麼會在這種地方?”在這個完全沒有方向感和空間感的地方,張若若的安全感也如泄閘的洪水般飛快的消失。就好像處身在一座巨大的墳墓裏,安靜的環境中,唯一能聽到的,就隻有自己清晰的心跳聲。
張若若努力的梳理著記憶,半晌才想起自己原來是在707號練舞室裏練舞,然後就睡著了。“天哪,我怎麼在這種地方睡了這麼久?”張若若一邊咒罵著自己的疏忽大意,一邊慌忙的四下裏亂摸,終於從外衣口袋裏摸出了自己的手機,打開屏幕一看,天啦!已經晚上十一點半了,隻見屏幕上顯示著未接電話125條,短信89條。自己竟然完全沒有聽見!原來張若若在上課的時候怕打擾,已經把手機設成了震動模式。
張若若急忙翻看來電記錄,滾動的屏幕上顯示的都是同學們和向老師打來的,還有短信內容,全部都是在問她現在在什麼地方?張若若驚慌失措,此時的她隻有一個念頭,就是盡快離開這個地方!
她急忙起身拎起衣服和包,借著手機的微光就往門口衝。可是當她伸手去拉門的時候,她發現,那扇大門已經被鐵鏈鎖住了!
“有人嗎?快來人啊!我……我在這裏!我被鎖住了……”張若若帶著哭腔用力的拍打著門板。她感到越來越恐懼,一想到自己一個人呆在一整棟空蕩蕩的樓房裏,她就禁不住強烈的懼怕。張若若的叫喊聲一陣高過一陣,可是卻絲毫沒有引起外人的注意。她瘋狂的搖晃著大門,大叫著,最後嗓子都快喊啞了,但就是沒有人前來開門。
張若若頓時醒悟,自己簡直就是個天大的笨蛋,越急越亂,怎麼不知道打手機呢?快打電話求助!她急忙去按手機上的號碼,準備拔打電話,可是不巧的是,手機由於之前震動的太久,早已經把原本就不多的電量耗盡了,此時屏幕右上角的電池圖標一閃一閃,提示著電量過低。張若若想要發短信求救,可是剛剛打了三個字,屏幕就瞬間閃爍一下,自動關機了。
張若若簡直欲哭無淚,回頭望了一眼黑洞洞的空房間,一股強烈的寒意直透脊背。“若若啊若若,你真是要不得!現在好了,所有的求救辦法都斷了,你說你該怎麼辦啊!?”張若若無限痛悔,狠不得找塊豆腐一頭撞死算了。
現在真是走投無路了,隻好先把燈打開再說了!她伸手在附近的牆壁上摸索著,希望找到電燈的開關。可是,就在她伸手摸向右邊牆壁的時候,突然,一團絲狀的東西被拽到了手裏,長長的,一縷縷的下垂著,像是……人的頭發!
“啊!”張若若失聲尖叫,向後一個踉蹌,另一隻手本能的向後麵的牆上一按,下一秒,天花板上的日光燈“噌噌噌”的閃爍幾下,亮了起來,真的是歪打正著,她隨手一撐,卻幸運的碰到了身後的電燈開關,燈光瞬間照亮了房裏的一切。張若若來不及慶幸,而是驚恐的朝著自己剛才摸到的東西望去,頭發!原來,那真的是一團長長的黑頭發!隻是,那是用來演舞台劇時所用的道具假發,也不知道是誰莫名其妙的掛在牆壁上的,自己進來的時候,居然沒有注意到!
“真是嚇死我啦!”張若若吞了口口水,捂著兀自砰砰直跳的胸口不斷喘息著。黑暗被驅散了,明亮的燈光帶來了心靈的安慰劑,甚至亮得有些刺眼,過了一會兒,張若若才平穩了一下情緒,一步步走到原來的長椅上坐下。
她感到有些渴,伸手拿過那半瓶水喝了幾口,隻是就在她仰頭喝水的時候,她愣住了,因為她聽到一種似有若無的聲音從遠處傳來,那是音樂的聲音,傾耳細聽,正是《羅密歐與朱麗葉》裏的鋼琴和大提琴交織的和弦聲,這微弱的音樂聲如果不仔細還真是聽不出來,像是來自夢境深處,卻冥冥中環繞著自己。
張若若緩緩的放下水,她下意識的以為,這音樂肯定是從樓下的某個練舞室裏傳來的,這麼說,應該還有人在練舞。這麼想著,張若若提著的心就緩緩的放了下來,她歎了這輩子最輕鬆的一口氣,心裏想著:反正現在也出不去了,說不定要在這裏過夜了,時間還那麼長,閑著也是閑著,幹脆再練練舞吧。
說來也巧,她起身準備跳舞的時候,一抬頭,視線卻被南麵那具漂亮的鞋櫃吸引住了,喃喃自語的道:“這麼精巧的木製工藝用來當鞋櫃真是浪費了。”說著便鬼使神差的走了過去。
來到鞋櫃前,她忽然感到有種強大的黑色氣場向自己壓迫過來,說不清具體是什麼感覺,隻是覺得很怪異,以至於激靈靈打了個寒顫。她穩了穩心緒,在鞋櫃前信步走著,看著那個似乎有著魔力的鞋櫃,而就在第九個格子的地方,她停住了,她的目光被一樣東西吸引了過去——是那雙紅色的舞鞋!
咦,這裏怎麼會有一雙紅色的舞鞋?誰的啊?難道是忘記拿走了嗎?”張若若忍不住被它妖豔的顏色所誘惑,右手緩緩的伸向了那雙鞋。如果,她知道那是怎樣的一雙鞋,如果,她知道碰那雙鞋將會產生怎樣的後果,如果……
沒有如果,張若若對此毫無所知,當真是不知者無畏,她把那雙鞋輕輕的拿了下來,左右打量:“真漂亮啊!舊是舊了些,不過很有質感。”和所有女孩子一樣,但凡能穿的東西一拿到手就想試試,張若若將鞋子在自己的腳上一比,長短居然剛好合適。
然後,像是著了魔一樣,她竟然……脫下自己的鞋子,穿上了那雙邪惡的紅舞鞋。而就在她低著頭綁係帶的時候,忽然感覺好像有一樣東西輕輕的搭在自己的肩膀上,像是一隻冰冷的手!
“誰!?”張若若大叫一聲,驚覺回頭,可是身後空空如也,並沒有任何異樣!她驚恐的睜著一雙探照燈似的眼睛,向四周足足掃視了半分鍾,卻根本沒有什麼不對的地方,她不禁怪自己多疑,總是疑神疑鬼的!晃了晃腦袋,也就不再多想。
綁好係帶之後,張若若在原地頓了頓腳,覺得大小長短都很合適。奇怪了,她從來沒穿過如此舒服的鞋子,輕盈而熨貼,似乎那就是為她量身打造的一樣。
“哇,這鞋好讚哦!”她歡呼著,踩著紅舞鞋在空曠的大廳裏旋轉歡舞,像是勇士得到了寶劍,書生得到了妙筆,一個舞者得到這樣一雙好鞋,絕對是一種可遇而不可求的緣份。此刻,張若若宛如張了翅膀的天使,似乎隻要輕輕的煽一煽雙臂,就能騰空飛翔起來似的。
仿佛為了應景,那悠揚的音樂聲竟然也跟著響亮了一些,張若若放下雜念,做了個起手勢,便步履蹁躚的跳了起來。幽雅的音樂在空曠的室內縈繞,她像是一隻高貴的白天鵝,隨著音樂在天空自由飛旋,不一刻,她就完全沉浸在舞蹈的世界裏了。
很快,又到了那個向後三周半回旋飛躍的動作了,有了這雙鞋的輔助,張若若這次信心倍增,當下雙腿發力,一連三周半的回旋,然後猛地高高躍起,便要在空中一個漂亮的劈叉。
“咚”的一聲,張若若從半空降落在地,堪堪停止了下麵的動作,她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腦袋,好像被什麼東西撞了一下,有些隱隱作痛,她抬頭奇怪的望著頭頂,可是什麼都沒有?難道是錯覺?
“到底是什麼?到底是什麼在作怪?”便在這要命的關頭,高牆上的一排窗戶被大風猛地刮開,啪啪作響的來回拍打著,大風卷起無數枯葉穿窗而入,發出類似鬼哭狼嚎的慘厲聲響,日光燈也被風吹得前後擺動,呲呲的冒著火花,燈光一閃一滅,使氣氛頓時變得更加詭異迷離。
“啊……啊!”張若若拚命的驚聲尖叫,不停的用腳蹬著地麵,想要遠離那雙恐怖的腳。那是一雙正不斷的往下淌著鮮血的腳。在燈光的映襯下時而出現,時而消失。這情形實在太恐怖太詭譎了,張若若已經退到了身後的牆邊。她實在退無可退了。由於過度驚恐,她本能的把長椅上的衣服和包包一古腦的摟在自己胸前緊緊的抱著,眼睛直直的看著鏡中反射出的那雙血淋淋的腳。
那不隻是一雙腳,當她的目光上移之後,她清楚的看到,那雙腳的主人是一個穿著一身潔白舞裙的吊屍,她的雙手直直的垂掛著,好像一個瀕臨死亡的病人一般,沒有一點力氣,長長的頭發披散著垂在前麵,擋住了她的臉,又一陣大風從破窗吹進來,那吊屍的長發被高高揚起,宛如活過來一般,而且整個懸著的身體開始劇烈晃動,勒在她脖子上的吊頸繩也發出“嘎吱嘎吱”的讓人毛骨悚然的聲響,似乎隨時都會崩斷。
張若若此時已經嚇得渾身癱軟,就算她現在想要爬起來逃命,也已無法讓雙腿聽從自己的指揮了。她唯一剩下的,就隻有在巨大的驚恐中苟延殘喘的力氣。
“不……不要……不要嚇我,求求你了,嗚嗚嗚……”哭了,張若若嚇得淚水飆濺。
可是麵對危險,哭不但起不到絲毫作用,往往還會增加對方的氣焰。隻見那具像是在蕩秋千玩似的吊屍,突然緩緩的舉起了雙手,像是要去解開自己脖子上那條勒得太緊繩索,然後跳將下來。但因為繩索年月太久,她隻輕輕一動,繩索竟突然斷了,吊屍從半空中騰地摔落下來。隻見她身子剛一著地,便迅速地撐起上半身,繼而拖著一雙無法行走的雙腿,一點一點的朝著張若若爬了過來!
張若若此時有種比死還難挨的痛苦,她耳朵裏還聽到那個正在向自己爬來的女人發出的慘絕人寰的哀泣聲:“我……我的腳……好疼……好疼啊……我的腳……好疼……嗚嗚嗚……嗚嗚嗚……”
“啊!你別過來,別過來!救命啊!”張若若瘋狂的叫喊著,將摟著的包包和衣服統統朝她砸了過去,可是這種反抗顯然起不到任何作用,該來的,始終會來!
日光燈的每次熄滅,四周都會被黑暗瞬間籠罩,而每次亮起時,那個恐怖的邪靈就離張若若近了一些,隻到她離張若若隻剩三米的距離時,日光燈竟熄滅了將近十秒,然後猛地亮起,而那個垂著長發的女人竟突然間湊到了張若若的麵前!
那可怕的幽靈此刻已經爬到了張若若的麵前,把她幾乎嚇得魂飛魄散,突然,張若若的腳被對方那雙鐵鉗般的手給牢牢抓住了,不禁瘋狂的掙紮著大叫:“鬼!鬼啊!放開我,放開我!”
而那個女人卻淒聲道:“我……我的鞋,鞋……那……那……那是我……我的鞋,為……為……為什麼要……要穿……我……我……我的鞋?把……把鞋還……還……還給我!”
讓張若若頗感意外的是,那恐怖的女鬼竟然還是個結巴。一般女孩子有點結巴反而會顯得幾分可愛,可是張若若無論如何也看不出眼前這位哪裏有什麼可愛之處。
“還你,我不要你的鞋,我把鞋還你,請你別傷害我,真的,別傷害我,我害怕!嗚嗚嗚……”張若若把腳上的係帶急忙解開,把一雙鞋迅速脫掉塞給她。泣不成聲的哀求著她。
隻見那女鬼伸長了一雙慘白的手一把搶過鞋子,然後用長長的指甲撩開擋在自己臉上的長發,捧起那雙紅舞鞋,如獲至寶的摟在懷裏。露出一抹失而複得後的甜笑。她抱著那雙鞋子的神情,像極了一個母親抱著自己親生孩子一樣。
張若若被她的樣子驚呆了,漸漸的從瘋狂和恐懼的狀態冷靜下來,她從來沒見過這麼漂亮的一個女孩,她有著精致的五官,長長的睫毛,微翹的鼻子下是一張薄而微翹的小嘴,隻是嘴唇稍顯蒼白。她看上去很年輕,估計比自己大不了多少。隻是,她那清純的臉上,卻有著一雙充滿憂鬱的眼睛,那是一雙怎樣的眼睛啊?悲傷四溢,宛若秋天裏一泓平靜而清澈的湖水,仿佛將整片傷感的秋色都融在其中了。黑黑的眼眶,像是故意著的煙薰妝,可是那個年代並沒有煙薰妝這個詞,倒像是哭得太多而留下的淚印。
張若若就那樣呆呆的望著她,如果不是剛才那驚心動魄的場麵仍曆曆在目,張若若根本無法將眼前的少女和“鬼”這種可怕的生物聯係起來。你甚至根本找不出她和活人有什麼區別。真想不通,難道世界上真的有這麼漂亮的女鬼嗎?
答案顯示是肯定的。見女鬼隻是癡愣愣的捧著那雙鞋子發呆,卻並沒有要傷害自己的意思,張若若漸漸的放鬆了警惕,長時間的沉默,反而讓她有些按捺不住了,她終於忍不住戰戰兢兢的試探著問道:“你……你真的是鬼嗎?”
女鬼幽幽的抬起頭,目光直射張若若,似乎在說:“請你不要懷疑我的身份。”
張若若一怔。知道自己問了個世界上最蠢的問題,誰沒事上吊玩?當下忙解釋道:“我……我沒有別的意思,隻是覺得你沒有傳說中的鬼那麼可怕,你不嚇人,而且還挺漂亮的。”張若若倒不是小馬姐,她的確是這樣認為的。
隻見女鬼聽了這話,淒然一笑,那笑容就像是一朵即將凋謝的花兒綻放出它生命中的最後一絲美麗,蒼涼中透出的是一種悲絕和無奈,輕啟唇齒幽幽的道:“你……你是第……第……第一個有機會跟我說……說……說話的人,也是第一個敢穿……穿……穿……穿這雙鞋子的人,你……你真的不……不……不怕我嗎?”
張若若撓了撓頭說:“剛才的確很害怕,差點沒被你嚇死,不過現在好些了。”
“難道你……你……你沒聽說過關於這……這雙鞋……鞋子的傳說嗎?”女鬼語氣變得有些冰冷。
“鞋子的傳說?什麼鞋子的傳說?我真的沒聽說過。”張若若不禁有些好奇起來。
女鬼隻是用手撫摸著那雙鞋,表情憂傷,緘口沉默了。
張若若問她:“原來這雙鞋是你的,你是誰?你的腿……怎麼了?怎麼流那麼多血?為什麼你會在這裏呢?為什麼你這麼在乎這雙鞋?”
好像每一個問題都戳中了女鬼的痛處,隻見她睫毛低垂,把頭埋在膝蓋上嚶嚶的抽泣起來,都說女鬼哭是最可怕的聲音,可是張若若聽到她的哭泣,卻感覺心裏酸酸的,似乎那低低的哭泣聲中蘊涵著無窮的傷心往事。不由起了憐憫之意,便問:“你有什麼心事嗎?如果你不介意,就跟我說說吧。”
女鬼用手背擦了擦眼淚,半晌才低聲的對她說:“你真……真的想……想知道嗎?”
“嗯,你說吧。”張若若重重的點了點頭。
女鬼長歎一聲道:“唉,我……我叫趙……趙小婉,已……已……已經死了二……二十八年了,和你一……一樣,我……我……我以前也是個舞……舞者。”說到這裏,趙小婉打住了話頭,大概是覺得自己結結巴巴說起話來太費勁,於是便一指前麵的那片大鏡子,道:“你……你自己……看……看吧。”
說來也奇了,當張若若把目光投到那麵鏡子上時,那鏡子就像是電影院的銀幕一般,突然一閃,繼而出現了一副老舊的電影般的黑白畫麵。她卻不知道,那是趙小婉把自己的記憶用意念投射到鏡子上的結果。
那感覺就像是坐在電影院裏看電影一樣,被時光的塵埃打上印跡的畫麵上,顯示出幾十年前的場景:在一個破舊的火車站裏,一個十四五歲的小姑娘孤伶伶的綣縮在車站門口,在風雪中饑寒交迫的發抖。她穿得很單薄,兩條袖子的肘部已經破了,衣服上盡是一層層的補丁。
來來往往的行人,卻沒有一個去問候她一句。而那個女孩,便是當年的趙小婉,那個時候正是轟轟烈烈的文化大革命時期,她的家人被奸佞小人陷害,成了反革命份子,一個個的受盡虐待,全都冤死在大牢裏,她是在一個好心人的幫助下才逃得性命的,十五歲的她成了孤兒,為了逃避追捕,她冒著生命危險偷偷的爬上一輛不知去向何方的火車,就這樣隨著火車逃到了這座城市。
然後,她碰到了這輩子她至親至愛的那個人,一個三十來歲的帶著氈帽留著小胡子的中年男子走到趙小婉的麵前,遞給她幾個熱乎乎的包子。趙小婉隻說了聲謝謝,就狼吞虎咽的把三四個大包子一口氣吞了下去。
就這樣,趙小婉便一直跟著這個好心人穿街過巷,似乎乞求他的收留。而這個男人見她可憐,又無依無靠,也就好心的收留了她,這個男子就是她後來的舞蹈老師林雲鬆。
林雲鬆當年在X舞蹈學院交芭蕾舞,他見趙小婉說話結巴,又無親無故,於是便將她當成女兒一樣,一邊撫養著她,一邊交她學習舞蹈,希望她將來能以此謀得一條生路。趙小婉雖然結巴,可是她為人聰明伶俐,乖巧懂事,對跳舞也很有天份,林雲鬆交她什麼,她隻要稍加習練,就能很快的掌握。這讓林雲鬆頗感欣喜。
林雲鬆單身一人住在離學校不遠處的一棟二層小樓裏,他住一樓,而趙小婉就住在二樓,兩人以養父養女的關係生活在一起。第一年,林雲鬆交她打牢舞蹈基本功,第二年,便交她一些芭蕾舞的入門技巧。第三年,趙小婉已經十八歲了,脫去了稚氣的她已然出落成一位婷婷玉立的漂亮大姑娘了,她的舞技也在隨著她玲瓏的曲線突飛猛漲著。
但林雲鬆知道,小婉的舞跳得再好,如果沒有文化也等於白搭,於是經過林雲鬆在校長麵前一次次的遊說,校長最終答應了他的引薦。原本隻讀了三年小學的趙小婉第一次有了跨入舞蹈學院大門的契機。
當正在院子裏洗衣服的趙小婉聽到林雲鬆把這個喜人的消息告訴她的那一刻,趙小婉欣喜得又蹦又跳,帶著滿手的泡沫就情不自禁的一把抱住了林雲鬆,飛快的在他的臉頰上親了一口。
林雲鬆瞬間像觸電一樣,呆呆的望著這個笑靨如花的大姑娘,在那個年代,這樣的舉動已經超出了小孩子撒嬌的範疇,算得上是驚世駭俗了。就算是父女,也沒有這樣親密的。難道……
那一年,趙小婉以優秀的舞蹈技巧被破格錄入舞蹈學院繼續深造,由於她天賦好,又勤奮好學,再加上林雲鬆的悉心栽培,她的舞技得到進一步升華,每次上台表演,她的舞姿都極盡完美而且極具舞台震撼力,她那溫婉時如弱柳拂風、大氣處似驚濤拍岸的動人舞姿,征服了在場的每一位觀眾,深得老師和同學們的一致讚賞。不久,她在班上已經算得上是拔尖兒的舞蹈高手了,而她的老師皆父親林雲鬆表麵上雖對她的舞技百般挑剔,實則早已為之深深折服。
見殷倩倩這大半夜還沒回寢室休息,和她同寢室的趙小婉有些暗自擔擾了,她怕白天的時候自己無意中傷害了殷倩倩,才會惹得她堵氣夜不歸宿。她知道倩倩做事一慣衝動不顧後果,萬一她一時想不開,出了什麼紕漏,那可就糟了,何況總決賽迫在眉捷,晚上不好好休息,白天更沒精神排練。“哎,這個殷倩倩!”
唉歎之餘,趙小婉輕手輕腳的穿好衣服,在不驚醒同學們睡覺的情況下,走出了寢室,在學校裏四處尋找殷倩倩的身影,在校園內繞了一大圈,卻沒有找到殷倩倩,於是她想到了舞樓,她會不會受了點刺激,發奮圖強,大半夜一個人去練舞了?可是沒想到當她走到七樓時,剛好聽到殷倩倩在可憐的叫喊著:“不要,不要啊……”
趙小婉心裏頓時一驚,急步奔了過去,一股不祥的預感湧上心頭,猜測倩倩必定是攤上大事了!
當下一把推開大門,果然!眼前的一幕令人震驚,隻見殷倩倩衣衫不整的被三個臭男人壓在身下,趙小婉的第一反應是倩倩被輪奸了,但看到具體狀況後,知道事情還來得急挽回。
然而自己的室友被三個男人如此非禮,趙小婉的心一陣絞痛,她羞怒交加,衝到三個被嚇愣住的男生麵前,憋紅了臉,怒聲大罵道:“畜……畜……畜生!”掄圓了胳膊“啪啪啪”的給了每人一個響亮的耳光。把那三個色膽包天的家夥打得半邊臉高高腫起,全都不敢作聲。
趙小婉含著眼淚蹲下身將地上的殷倩倩扶起來,替她披上衣服,關切的問:“倩倩,你……你……你沒事吧?我……我們走!”
她哪裏知道殷倩倩現在的心情?殷倩倩冷冷的注視著她,似乎在說:“平時讓你搶足了風頭也就算了,想不到你還真是蹬鼻子上臉了,竟然連姑奶奶的私生活都要插一筷子,你當你是女神瑪麗亞啊?我去你媽的!”殷倩倩借著酒瘋,在趙小婉毫無心理準備的情況下,掄圓了胳膊,重重一巴掌往趙小婉的臉上甩去!“啪!”趙小婉的臉被打得側向一邊,她轉回頭當場愣住了,以不可置信的眼神望著眼前凶神惡煞的殷倩倩,伸手一摸,嘴角已然淌出鮮血來,她癡癡的道:“你……你……你……你打……打……打我?”因為激動,她比平時結巴得更厲害了。
“我打你怎麼了,我打你怎麼了!我打的就是你這個狐狸精,你這個不要臉的騷貨,賤貨!別以為有林雲鬆給你撐腰我就怕你了!……”殷倩倩說一句,就是一巴掌打在趙小婉的臉上,左右開弓,似乎要將平時積攢下來的怨氣全都發泄出來一樣。趙小婉隻好不停的後退躲避,伸手護著臉,並不與她撕打,她從來沒打過架,也不會打,眼看被對方逼到了牆角,已經退無可退,隻好奮力一把推開殷倩倩,掩麵痛哭著向門口奔去。此時的她並不是因為臉被打得青腫而痛哭,而是她的心像正像被鋒利的刀子刺割著一樣痛,心在滴血,她不知道是什麼原因讓倩倩竟如此的痛恨自己。竟會對自己如此狠惡無情!
殷倩倩見她突然跑了,心裏不禁咯噔一下,萬一她一氣之下把今晚的事告訴林雲鬆,或者任何一個人,那自己以後還有什麼臉麵活下去?當下回過神對那三個傻呆的男生大罵道:“何小斌、戴小強、劉力軒,你們三頭蠢豬快把她抓住,否則,今晚我們四個人的事情一定會被她告發的!”
三個男生一聽這話,才醒悟後果的嚴重性,當即飛身向趙小婉追去,趙小婉哪裏跑得過三個大男人?就在樓梯轉角快下樓梯的時候,六隻大手已經從身後一齊伸了過來,一下就把她按倒在地了。隨後,三個人將掙紮的趙小婉強行拖進了707室,戴小強一隻手將趙小婉的嘴死死的捂住不讓她叫喊,而何小斌則回身將大門牢牢栓好。然後三人把趙小婉推搡到殷倩倩麵前,問她:“倩倩,怎麼處置?”
殷倩倩瞪著一雙噴火的眼睛衝上前,一把揪住趙小婉的頭發陰森森道:“趙小婉,你給我記住一句話,跟我殷倩倩作對的人,是不會有好果子吃的!你搶走了原本應該屬於我的一切,現在,我要你加倍償還!把她給我摁在地上!”最後一句卻是對三個大男生說的。
然後就把開瓶器的口子卡到了她的大腳趾指甲下麵,陰慘慘的對趙小婉說:“趙小婉!你的舞不是跳得很好嗎?你今天不是總在我麵前指手劃腳的教訓我嗎?好,那我就把你的腳指蓋統統撬掉,我看你還能不能踮起腳尖跳出勾魂奪魂的芭蕾!?”
趙小婉震驚了,她沒想到殷倩倩竟是如此歹毒的一個女人,她瞪圓了雙眼,用力擺脫戴小強捂著嘴巴的手,驚恐的道:“倩倩……你……你……你要幹嘛?不……不要……不要……”
“哼哼,現在知道後悔了?可惜已經晚了!”吼完這一句,殷倩倩一咬牙,用力的往上一掰……
“啊!……”趙小婉淒慘的叫聲長長的回蕩在707室。她的整片腳指甲就這樣被活生生的掀翻了落在地上,鮮血瞬間從趾頭處湧了出來,不多時便將整隻腳染紅了。而惡魔般的殷倩倩看到這種血腥的場麵卻顯得更加興奮了。狂笑聲中又把開瓶器的口子卡在了她的第二個腳趾指甲下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