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到周澤楷吃完了整盤食物，葉修一根煙也剛好抽完，左右看看這裏竟然沒有煙灰缸，然後隨手將煙頭摁滅在了還擺放在桌子上的殘渣裏麵。
    “你什麼都沒有看到啊。”顯然葉修也知道自己的舉動在這樣的場合是有些不合時宜的。
    周澤楷沒在意這個問題，卻破天荒地對葉修進行了提問：“退役很難受麼？”
    葉修沒想到周澤楷會問自己這個問題，詫異了一會兒笑道：“你怎麼知道我退役了？”
    “我有關注你。”
    葉修知道他說的是微博，隻是這語氣怎麼聽都透著那麼一絲的怪異，總覺得自己應該吐槽兩句，但是看著周澤楷那張正直臉，調戲的話就怎麼都說不口來了。最後葉修也隻好訕訕地放掉了這個話梗，轉而說道：
    “我也不是神仙，總是會惆悵的，不過贏了一個總冠軍回來，這下退役也算是值了。”
    周澤楷想了想，說：“你很狡猾。”
    “嗬嗬，謝謝誇獎。”葉修絲毫不以為意。
    誰知周澤楷卻一板一眼地說了下去：“你狠狡猾，留下了一個誰也無法超越的存在。”
    葉修這回沒有說話，隻是笑容顯得更加深邃了。
    無法超越，這話倒也不假，因為已經離開了，哪怕你有了更了不起的成就，但是這榮耀第一散人，哪怕再有人能練出來，也是無法超越的了。
    如此看來，葉修確實是狡猾的，但是又誰知道，葉修留下的這個無法超越的存在，卻不是自己，而是另外一個人呢。
    葉修的成就也許終於有一天會被誰給遮掩，但是唯獨君莫笑不會，這是永遠的第一散人。
    也永遠不會有人能超越那個家夥。
    葉修再一次陷入了沉思，周澤楷就再一次看著葉修的側臉沉默。
    氣氛一時詭異無比。
    終於葉修還是打破了這沉默。
    “你總盯著我看，為什麼？”
    周澤楷隻回答了一個字：“嗯。”
    “你嗯什麼啊！”葉修第一次對周澤楷的回答方式表示了憤慨。
    之後又是一陣沉默。
    但是這一次的沉默，卻讓葉修有了說話的欲望。
    “說起來，你也是個神槍呢。”
    周澤楷沒有回答，他十分樂意做一個聽眾。
    葉修恰好，需要這麼一個聽眾。
    這麼多年了，有些事情，有些感情埋藏了太久，終於現在自己放下了擔子的時候，就很想找人說說了，但是身邊的那群家夥顯然都不適合。
    “以前我認識一個人，也很離開，也是個槍神，不過他可比你厲害多了，他什麼職業都很厲害，隻是槍係更加突出，而且每一種槍都十分精通。嘖嘖，那時候我也不是他的對手呢。”
    “我也可以。”周澤楷忽然插嘴。
    “你？嗬嗬。”對於周澤楷忽然的不服氣，葉修沒有反駁，隻是心裏完全不認同也覺得沒必要爭論。
    之後葉修就絮絮叨叨說了很多，大多數都是關於那個人的。葉修說了很多，關於君莫笑的千機傘，關於那人對千機傘的研究，還有那人對榮耀的執著，從頭到尾卻沒有說那個人的名字，隻是提到他的時候，葉修的眼神都不太一樣了，整個人看起來柔和且憂傷。
    後來周澤楷忍不住問了：“那他人現在呢？”
    “死了，車禍死的。”葉修說著又摸出一根煙來，叼在嘴裏點燃，“不然也許你會成為他的粉絲也說不定。”
    周澤楷忽然有些生氣起來。
    他確實不愛說話，但是這不代表他不爭強好勝，但是讓他跟一個去世的人計較這個，他也真做不出來，何況他也不知道要怎麼爭這個勝。
    “嗬嗬，生氣了？不要介意，你也很厲害，畢竟槍神不是隨便誰都能當的起的，不是一個時代的人，根本也無從比較。”
    周澤楷有些驚訝，不是為別的，而是葉修竟然看出來自己在生氣這件事，要知道，就算是他的父母跟哥哥，對自己的情緒也是很忽視的。
    周澤楷就這麼睜大了雙眼看著葉修，有那麼一瞬間葉修竟然覺得這樣的周澤楷看起來有些可愛。
    “年輕人，你未來的路還有很長，好好創造屬於你自己的神話吧。”葉修覺得自己應該勉勵一下他。
    周澤楷沒有接茬，而是問：“你還會玩榮耀麼？”
    葉修回答：“當然，隻是退役而已，又沒有說要放棄榮耀，而且也割舍不得啊。”
    周澤楷看樣子很滿意這個答案，甚至還點了頭，說：“那我還有機會超越你。”
    葉修啞然失笑，問：“幹嘛啊？因為我昨天贏了你，不甘心？”
    周澤楷一板一眼地回答：“你沒有贏我，隻是輪回輸給了興欣，而且絕對不會再有一次。”
    葉修搖頭說：“那可不一定，我們興欣的那群家夥，以後也都會是了不起的家夥哦。到時候說不定你也會輸給他們中的誰，比如小唐。”
    周澤楷很肯定地說：“我不會輸，一定會超越你。”
    葉修皺眉：“幹嘛那麼執著得要超過我？要不然我們現在出去單挑一場？”
    周澤楷搖頭：“暫時還不行。”
    “什麼？”
    “如果我超越了你，你能接受麼？”
    “啊？接受什麼……”
    “啊，澤楷，這是你朋友啊？”一個儀表堂堂的男人走了過來，看起來跟葉修也差不多大。
    “哥。”周澤楷站起來。
    葉修也跟著站起來，那男人伸手過來說：“你好，我叫周澤昕，是澤楷的哥哥。”
    “葉修。”葉修伸手跟他握了一下。
    周澤昕收回手，想了想，問：“也是玩榮耀的？”
    葉修笑著點頭。
    “怪不得，看他能跟你說這麼久，”周澤昕笑，“他隻有對榮耀能感興趣呢。”
    “看得出來。”
    “但是不好意思，我有事要找澤楷，隻好先帶走他了。”
    “嗬嗬，請便。”
    說著，他們就禮貌的分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