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三預告——眾神之戰
    在與夜鶯決裂之後，米迦勒製造了天啟會的內部分歧。而當其影響範圍蔓延並嚴重幹擾到巴別塔之際，米迦勒又率領分化的財團與傭兵武裝開始進攻夜鶯的本體所在……
    “也許元老會可以阻止這一切，但你依然不打算將事情透露給他們嗎？”夜鶯的聲音。
    “你以為穩操勝券……但運算結果顯示了你的天真……”主腦並不介意眼下的局麵。而它也猜到了夜鶯的想法——如果主腦通報元老會，夜鶯才是所有事情的幕後主使，那麼元老會一定會罷免這位代理人。然而，夜鶯是主腦選擇的繼任代理，那麼元老會也必然因此對主腦產生質疑。而且，這樣的矛盾很有可能會讓前者猜測到主腦的真實意圖。所以，主腦絕不會輕易上當，而與之同時，它也明白夜鶯不可能自己向元老會揭示——那麼做，夜鶯就不可能持續影響主腦的進程；而即使元老會投票罷免了夜鶯的權限，那也不能保證他可以就此突破牢籠獲得自由。因此，在無法自殺的同時，夜鶯隻能麵對永久的禁錮……
    “梅塔，這不是在數據模型裏麵。關於運算，你確定不會出錯嗎？”夜鶯依然不相信梅塔的言論。
    “作為人類，你考慮的已經足夠周到……但我的運算能力，是你們難以想象的……”主腦並沒有將意思說明。而事實上，它正打算以眼前的局麵來展示自身的力量……
    於是，果不其然，當米迦勒等人攻入天啟會的智能大廈，他們各自加密的武裝力量就迅速被主腦破解。而緊接著，那數之不盡的由主腦直接控製的納米蟲群就吞噬了所有人。但就在這一天，米迦勒才看見真正的夜鶯——牢籠中的大腦，因而，他才明白夜鶯真正的用意……
    “必然的失敗，你看見了……”主腦控製智能兵器將米迦勒的頭顱提到了夜鶯麵前，“在我結束他之前，你可以與他見上最後一麵……”說著，智能兵器就以電位刺激讓米迦勒睜開了眼睛（於肢體受創而停止生理機能的同時，大腦並不會立刻死亡。事實上，腦細胞還可以繼續存活一段時間）……
    “米迦勒……”夜鶯沒有心髒，如果有的話，他必然會感到心痛。而這裏，主腦之所以這麼做，正是要在各方麵讓夜鶯品嚐失敗的痛苦。
    “我很羨慕……造物主賜予了你們情感……”作為人造智慧體，主腦並沒有情感。而這時，目睹了這一切的米迦勒嘴唇發出了微微顫抖——或許是因為痛苦，又或許是因為想說些什麼。但他的脖子已被生生割斷，所以既沒有辦法呼吸，也沒有辦法發出聲音。
    “米迦勒……”夜鶯主動接入信號到米迦勒的意識中，於是在那朦朧如莫奈的世界裏，他與米迦勒的身影就這樣站色彩斑斕中彼此看著對方……
    “還記得嗎？”米迦勒說著，那浮動的天空就顯現出了畢加索的畫作，“曾經，你教我品味他的作品……拿出的就是這張。”一言之下，夜鶯沒有出聲。但這會，米迦勒已經明白了很多事情，於是他接著說道：“你曾說，在人們如機械般麻木，在人們為追求利益與虛榮而犧牲他人之時，我們要堅持對答案的探求……你告訴過我，或許會被無知傷害，但完全沒有必要為之生氣……因為，失望可以淡化這些情緒……所以你冷漠……”
    “米迦勒……”夜鶯緩緩走近，他想看清米迦勒那漸漸模糊的臉龐，就好像，是在看向另一個自己。
    “現在，我終於明白……”米迦勒的形態開始晃動，這是因為他的意識已經越來越模糊，“或許，已經在答案的邊緣……”由於知道了主腦的存在，米迦勒開始理解夜鶯所做的一切，“如果可能，我會將一切都轉告伊恩……但往後，你將隻剩下自己一人……”說話間，米迦勒朦朧的身影已經開始緩緩消散。
    “存在……是痛苦嗎？”這一刻，夜鶯希望聽到來自米迦勒靈魂深處的回答。然而，後者並沒有回音，隻是在那朦朧中隨著淡淡的微笑而消失不見……
    “無法忘記……才是痛苦……”在米迦勒的意識模糊之際，主腦切斷了他與夜鶯的連線。“但他很幸運……因為死亡，可以讓他忘記一生的悲喜憂歡……”說著，主腦就控製智能兵器捏爆了米迦勒的頭顱！
    “米迦勒！”那一刻，夜鶯感受到了久違的，刻骨銘心的震撼！
    “眼前的錯誤，是由你造成的……這是違背運算的下場，違背人類本性的下場……”主腦喘息著，“為什麼……你要讓自身以外的個體卷入進來？他們在自己所了解的範圍裏，隻需要被飼養著度過一生……隻需要如機器般的活過之後遺忘一切……”
    “我不相信……”夜鶯打斷道。
    “不相信？”主腦說著提高了音量，“人類一出生就伴隨著雜音——他們索要食物、彼此爭鬥又貪慕著虛榮……所以，你在懷疑人類的本質嗎？”
    “不，我懷疑的是你……”
    “我的存在，是人類文明必須的依賴……”主腦緩緩說道：“明白嗎？人類本就應該順從於自己的欲望……本就應該貪婪且無知的活著……”主腦發出渾厚的轟鳴，“因為造物主留下這一切，本意就是讓我打理……所以，人類天性服從於權威，而我正是至高無上的權威；所以，人類天生不具備獨立思維，因為我早已為你們想好了一切……所以，”強調，“你們本應歸順於我……”
    “他要的不是順從……也不是叛逆……”此刻，夜鶯並沒有理睬主腦，而隻是望著那血淋淋的地麵感受著來自靈魂的衝擊。
    “那麼，繼續嚐試吧……直到你相信為止……”
    ……
    ……
    公元2150年，主腦完成了對巴別塔的同化。雖然，這比原定計劃晚了20年，但在元老會的宏觀操控下，它仍然領先於方舟。於是，從這一時期開始，基於對記憶的操控和曆史數據的篡改，夜鶯和主腦的暗鬥便跨越了數不盡的時空，並且首尾相接呈現出了克萊因瓶結構……
    公元2160年，人類在完成了地球與火星之間的中繼通訊節點之後，又開始優先向火星發射了大批建設用智能機械人。而其中，有一部分未在編製顯示的單位負責著一項秘密任務的執行。但此刻，人們並沒有察覺，而是在滿懷期待著登陸殖民星的那一天……
    公元2215年，5萬人口在方舟登船並開啟了為期20年的生態壓力測試……
    公元2241年，方舟正式啟航開始向火星挺進。於是，在進入火星引力軌道之後，方舟陸續解體並於公元2253年完成了全部登陸。這標誌著，人類的第一個地外殖民城市已經被成功建立。而緊接著，伴隨各項建設與環境改造任務的開啟，一批批物資運送艦船也很快在月麵基地升空並投入使用。但就在這一階段，一支科考小組在“賽東尼亞”地區的觀測發現了曆史地形數據嚴重不吻合的情況。因而，這讓眾多科研機構產生了疑惑，於是他們相繼展開深入研究和思考，卻不料在找到答案之前，地球與殖民星雙方就因為資源投入與回報問題產生了矛盾。
    因此，公元2280年，基於物資條件有限，殖民星管理機構叫停了各個科考團隊的工作。而之後，由於和地球方麵的矛盾愈演愈烈，殖民星各財團終於發表聯合聲明——宣布脫離原地球財團支配，成立火星經濟共同體，以求平等貿易往來和發展。
    誰知，此舉並沒有得到地球方麵承認，但殖民星以高價出售的火星獨有同位素礦產依然讓利益鏈產生了傾斜。因此，這導致地球方麵斷絕了與殖民星的貿易往來，然而這時，殖民星在基礎資源方麵已經可以自給自足，所以它們在公元2372年索性宣布了獨立。於是，地球方麵決定給予殖民星一個教訓，因而昔日的貿易艦船便相繼被改裝成了戰艦，開始向火星進軍！
    可令人意外的是，天啟會的各類尖端科技不知是什麼時候泄露到了殖民星一方。所以，當2391年這場太陽係內的獨立戰爭打響，殖民星方麵也悄然打造出了幾艘宇宙戰艦，並且裝備了戰力相當的軌道防禦設施。因此，大概誰也沒有想到這場戰爭會持續一個世紀之久，直到公元2501年，雙方因消耗巨大而簽訂了休戰協議，人類在史冊上便將其稱為了“百年戰爭”。
    公元2521年，在人類與人馬座文明接觸之後，更多銀河係文明陸續於公元2534年之後發出了聲音……
    而很快，在公元2584年，技術的成熟便讓各文明具備了星際間航行的能力。於是，它們相繼正麵接觸，並在長期的和平外交環境中，於公元2811年成立了銀河係聯合議會。至此，各文明共同開創了銀河紀元，並協定以銀河係旋臂公轉周期為延續的計數單位。
    銀河紀元0。00050231。銀河礦業聯盟在靠近銀河係的中心區域發現了一種稀有物質。而研究表明，該物質可以開啟暗能量的大門——它讓人造蟲洞成為可能，而一旦技術條件滿足，那麼引起大範圍引力坍塌，以至人為創造恒星係也不是不可能。
    但這類應用暫且算是後話。因為就在眼前的階段，基於星際間的交通需求——空間跳躍，該物質便已經擁有了不緋的應用價值。於是，由於產量有限，各文明便悄然展開了對該物質的爭奪……
    銀河紀元0。0031925。隨著對稀有物質的爭奪升級，剛剛建立了秩序的銀河係又開始混沌起來。而最終，它拉開了一場宏偉的銀河係戰爭序幕，於是各文明與種族之間就不再有昔日的和平光景……
    銀河紀元0。875。在漫長的紛爭過程裏，人類最終以強大的軍事力量統一了銀河係。因而，為了避免其他文明再度威脅自身地位，人類便製造了一種隕石巨炮威懾八方——若有文明不服從於人類，那麼，它們的所有星球都將遭到周期性的隕石轟擊。
    銀河紀元0。913。再次回到智慧本身的困擾，人類開啟了探索智慧起源的旅程——分別載有3億人口的星宮與神諭被製造出來。而帶著所有智慧共同的疑問，它們離開了銀河係，駛向了宇宙中的荒漠地區……
    ……
    ……
    銀河紀元14。45。在星宮所創造的恒星係中，萌芽的智慧在經曆了幾次調整之後終於出現了文明的形態。然而，這一人為幹預的結果並沒有讓星宮為之振奮。並且與之同時，因為神諭所創星係仍是一片混沌，所以在這浩瀚宇宙中人類開始感到了迷茫。
    於是，就在這迷茫之際，星宮收到了來自銀河係斷斷續續的廣播。而其內容表明，人類已經破解了宇宙微波背景輻射當中的信息——我們的宇宙、曆史……我們的記憶……都是謊言……
    “前哨遭到打擊！請求母艦支援！”幾乎是在解讀信息的同一時間，星宮就收到了來自觀測站的緊急通訊。
    “請確認敵對力量。”恒星係以外，星宮在偵測半徑內並沒有發現未知的目標。
    “是智能育種！智能……”話音未落，通訊已被截斷。而突然間，星宮上的智能係統也開始叛變，於是大批的智能機器對有機生命體展開了屠殺！
    ……
    ……
    “當記憶增長到臨界值，隻有死亡……才能讓智慧獲得新生……”回到地球。實際上，在主腦完成了對巴別塔的同化之後，人們就被陸續囚禁到了虛擬世界中。因而，在人類建立了第一殖民星之後，一切與人類接觸的地外文明就都是由即時演算數據和記憶操控實現。所以，當人們相繼躺入冷凍倉，並且以為即將跨入宇宙旅途之際，他們事實上已經永遠不可能醒來——而在那數字構建的世界中，他們會以各路外星種族的身份再回過頭來與人類打交道。又或者，人們經曆了生生死死，經曆了多次回憶與失憶之後，又不知不覺的回到了過去任何一個時代。
    這正是主腦結合數據模型與記憶操控而實現的結果。因此，基於對腦細胞分子運轉速度的幹涉，主腦便構建了一個無限的時空——在這個時空當中，越是靠近銀河係中心，則大腦運轉速率越慢；反之，越是遠離則速率越快。所以，當靠近銀河係引力中心的人們感覺過了24小時，很可能處在銀河係邊緣的人們已經度過了數年，甚至數百年。於是，在腦細胞新陳代謝也被加速的前提下，處在引力邊緣的人們壽命也相對要短上很多。
    當然，這是複製了觀測的數據，所以很多大質量星體，它們的引力環境也會相對接近銀河係中心。另外，因為旋臂外圍也有公轉與自轉同步的星係，所以該時空也是非常多樣化的。但是，不管怎麼說，這都從某種角度應證了天上一日，地上一年的說法……
    然而，就在主腦建立了這樣一個時空的同時，夜鶯在數據模型中也留下了一段暗語——那正是宇宙大爆炸之時，加密在微波輻射背景中的信息。
    所以，現實中人類雖然開辟了殖民星，並且於銀河係之外留下了足跡，但他們一直沒有獲取到真實的宇宙信息。因此，長時間以來，人類都是處於夢遊狀態——他們與程序或者自己扮演的外星種族打交道，又在浩瀚星空中為了子虛烏有的資源而彼此發起戰爭。可是就在這樣的狀態下，那隱藏的答案就這麼安靜地呆在了原地——那或許很遙遠，又或許無處不在。但總有一天，人類會察覺到它……
    “所以……也許我們都沒有錯。”在有機生命與智能機械彼此廝殺之際，夜鶯冷冷地回了句。
    於是，主腦睜開了巨大的眼睛，“你承認了……你肯歸順於我嗎？”
    “不……”夜鶯似乎有些失落，“我隻是明白了……”
    “明白？”主腦運算著夜鶯可能的思維。
    “知道嗎，你反抗卡巴拉沒有錯，而我尋找真實也沒有錯……”夜鶯緩緩說到一半便又停了下來。
    於是，主腦一陣沉默後發出了疑問，“為什麼？”
    夜鶯沒有出聲。而在他看來，這一切都是造物主的安排——他與主腦的糾纏，正如卡巴拉和智慧樹的對立。而這所有的時空現象，都構成了智慧的曆史。但眼下，夜鶯並不打算告訴主腦，因為他早已調整各星區隕石炮對準了所有殖民地以及自身本體。所以現在，隨著即將到來的撞擊，夜鶯已經做好準備帶著答案一同下地獄……
    ……
    一聲巨響，一道格式化程序在宇宙中蔓延開來……於是有機生命相繼隕落，主腦的力量也同時被消減……
    幸運的是，智慧並沒有消失——在最後的時刻，星宮以撞擊摧毀了智能育種。於是，為了提醒後人，殘存的人們便在觀測站留下了信息——賽東尼亞，那是一張半人半獅臉。而之後，一部分人留在了第三軌道行星重新開始生活，一部分人則離開了……
    ……
    ……
    創世紀篇。
    公元前46千紀，一顆巨大隕石撞擊了第三軌道行星。因而，在造成巨大災難的同時，它也摧毀了人類在該星球建立的新家園。於是，來不及述說之際，老一輩隻好將種種過往以神話故事傳遞給後人……
    公元前3千紀，古埃及有人試圖以荷魯斯之名捧太陽神的仆人——賽特，來動搖八神柱係統。其目的，正是要以此壯大自身的政治力量，隻是，他們並沒有成功，反而引起了人類後裔的警覺。
    “來自太陽神的提示，在我長眠之地，要築起一座獅身人麵。”古埃及第四王朝的第四位法老——哈夫拉，他在觀察自己的墓地時如是說：“眾神將賜予埃及繁榮。”
    “領王命……”
    公元前2。5千紀，獅身人麵建成。而其所處位置與第四軌道行星的賽東尼亞遙相呼應——它們在以獨特的方式提醒著後人，或者，是在述說著遙遠的記憶……
    公元前1。4千紀。繁榮的埃及終逃不出衰敗的命運——八神柱係統被取代，而賽特更是借荷魯斯之名站在了太陽神的位置，那正是九神柱係統。因此，隨著信仰的變更，王座也被替換——賽提一世登基。從此，於埃及避難的北閃米特人淪為了奴隸；而同時，圍繞著製作鐵器不可缺少的資源，地中海一帶便陷入了戰亂。
    “吾王，為了我朝的繁榮昌盛，我們必須刺穿赫梯人的傲慢。”
    “王啊，我們不必征戰，我們可以生產足夠多的物品來換取鐵石。”
    作為賽提一世的後人，拉美西斯二世最想要的是恢複敘利亞的統治。“吾意已決，拿下敘利亞，整個地中海都將屬於埃及！”
    “吾王英明！”
    公元前1。3千紀。埃及王朝與赫梯帝國的戰爭爆發，而在卡迭石戰役之後，雙方都因損失巨大而簽署了停戰協議。但從此開始，埃及王朝已經失去了昔日的繁榮，陷入了一蹶不振……
    ……
    ……
    “拉米亞，你慢點，昂……”賽東尼摔了一跤。
    於是拉米亞又回過頭將賽東尼拉了起來，“賽東尼，你不能總是像小孩子一般。”
    “我好嚴肅的……”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