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憶 第四十二章 傳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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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瘋樂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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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告訴我,你是誰?”
“不知道……。”
催眠師看了看病人,“你是弗蘭克,人們叫你弗蘭克。”他為睡夢中的病人取了個名字。
“弗蘭克……”病人重複道。
“好了弗蘭克,你現在置身於那個大廳。”
“看見了,我看見了……”
“你看見了什麼?”
“他們在喊……”
“誰在喊?”
“很多人……”呼吸沉重。
“他們在喊什麼?能聽清楚嗎?”
驚恐,“來不及……影子過來了,他在追我們……不……”開始抽搐,“別過來!”
“什麼樣的影子?”
揮舞手臂,“別過來!別過來!”
“冷靜,你不屬於他們,你隻是一台攝像機。”心理暗示。
“不屬於他們……不屬於他們……”重複中情緒漸緩。
“告訴我,影子的模樣。”
遲疑片刻,“黑色……黑色的人影……”
“能看清他的臉嗎?”
沉默良久,“在變化……”緊張起來,“他在看我!他知道我在這裏!他過來了!過來了!”驚恐萬分。
“堅持住,說出他的模樣!”心電、腦波監測等裝置紛紛發出了報警。
“他在眼前!就在眼前!不!不要!”突然大喊一聲昏死過去。
“弗蘭克?弗蘭克?你還在嗎?”猶豫了一會,“聽我數到三,你會醒來。一……二……三……”語畢打了個響指,然而病人沒有動靜。於是,催眠師隻好放下電子記錄簿,走到了病人身邊。“一……二……”他湊到弗蘭克耳邊再次重複,而這時弗蘭克突然睜開眼睛衝他詭異地一笑!
“誰?”催眠師意識到這可能是病人的另一個人格,於是連忙後退了幾步。然而,這個人格並沒有回應他,僅僅是看著他笑了笑便再次昏了過去……
良久,催眠師再次將病人喚醒,於是,在確認沒有異常之後,他就讓助手將病人送走了。之後,催眠師就獨自坐在屏幕前開始檢索以往的催眠記錄——這些視頻來自於不同的人,他們彼此之間並沒有什麼聯係,卻有著極其相似的夢境;而更加難以理解的是,在催眠之後,這些人所處的角度各自不同,但都在描述同一個大廳,就好像,夢境所記錄的現場,這些人都在那裏。
然而,今天的這種情況,催眠師還是第一次遇見,可當他檢查剛才的錄像時,詭異的事情發生了——“他在眼前!就在眼前!不!不要!”從病人大喊這一句並昏死之後,催眠師看見自己一直坐在椅子上不曾起身,也沒有嚐試過喚醒病人,當然,病人也沒有睜開過眼睛。
“什麼……”催眠師打了個寒戰。突然,房裏的燈光閃爍了兩下,便在那光影交替的間隙出現了若隱若現的人影!
“是誰?”催眠師揉了揉眼睛,但在光源穩定之後,他隻看見空蕩蕩的房間。於是,他閉上眼睛又捏了捏鼻梁。
“你在找的人……”這時,催眠師的耳邊悄然傳來一個聲音。於是他猛然睜開眼睛,卻看見一張撲麵而來的麵孔!因而,他下意識的往後一仰,麵孔卻瞬間消失,而這時,他才看見沙發上坐著一個人影。
“誰……是誰?”催眠師依然認為這是幻覺。
“一名……醫生……”緩慢的呼吸聲……
……
男子緩緩睜開眼睛,便盯著頭頂,被那枝葉搖擺環繞的天空發了一會呆。
他沒有名字,因為他已經想不起來,於是,所屬的部隊給了他一個編號,而曾幾何時,他所在的小隊裏有一個人為他取過名字,但現在,這支隊伍隻剩下他一人,因而,那個名字,也已經成為了他懷念另一人的符號……
公元2035年,支持信息化的派別最終贏得了全球戰爭——經濟方麵,他們早已通過操縱虛擬貨幣使得國家實體經濟走到了崩解邊緣;而由於取得了經濟主導權,於是旗下各公司在技術領域也遠超各國政府;因此,當世界各國陷入了騎虎難下的局麵時,多數國家統一頒布了法令——將量子打印技術、虛擬網絡生活平台等,列為了禁止項目。
這一舉動讓全球的人民沸騰。當然,反對政府這一做法的人占了絕大多數。因而世界各地,除了個別向信息化妥協的國家以外,都相繼爆發了抗議遊行,陷入了史無前例的混亂。於是,這些國家開始進行武力壓製,而因為各大公司都有私人武裝和雇傭兵,便終於演變成了支持派與反對派的軍事對抗。隻是,誰也沒有想到,這一切的操縱者其實是全球信息化巨頭——亞勒腓。
這不得不提到戰爭的演變——從機械裝置問世以來,裝甲部隊就成為了戰場的主力,但是,不論多麼厚重的裝甲,都難以抵擋不斷改進的彈頭,於是,這讓地麵武裝的發展重心漸漸從抗擊打能力轉向了高機動能力;但說到機動性能,它們無論如何也比不上飛機,所以,自一戰結束之後,飛機以及相關的武器技術得到了更多的重視,以至於後來,戰爭形態也從最初的地麵裝甲對抗變成了優先爭奪製空權;再後來,由於飛機性能不斷提升,以及反導係統的不斷改進,便讓製導武器的命中率直線下降,從而,近距離空中纏鬥變得越來越重要,於是,由於人體難以抵抗重力加速度,以及難以頻繁做出複雜空中動作的限製,無人機便應聲問世了。
至此,常規戰爭形態再次發生了轉變——在同步發展人工智能的同時,各類無人機的性能被提升到了極致。它們的飛行速度十分接近導彈,而且可以任意做出複雜動作,所以以往的製導武器便很難傷到它們。於是這一階段,製導武器被陸續淘汰,取而代之的是激光武器以及各類磁軌炮。
但同一時期,由於失去了經濟主導權,各國政府在軍事研發方麵已經落後了各大軍火廠商,所以後來,軍事技術的發展變成了各大廠商的專項,而各國政府則成為了它們產品的購買者。然而,日漸滿足的物質欲望讓軍事衝突的可能性下降,於是疲於經濟競爭,各國政府都相繼停止了武器的購置。
不過,在亞勒腓的支持下,全球的軍火商並沒有停止武器的研發,於是悄然間,各大公司的私人武裝與雇傭兵團體的裝備都漸漸超出了各國的政府軍隊。那麼可想而知,當各國人民開始抗議之時,為何會有人製造事端將抗議變成了騷亂,而在這之後,那些自動化機械為何會突然跑出來扮演武力壓製者的角色,並且點燃了戰爭的導火索……
因而,僅僅兩年的時間,多數國家的政府軍就在戰爭中瓦解。這是因為,天上的衛星和地麵的通訊網絡幾乎全被信息化支持派掌控;而在這個前提下,各國政府軍的真正力量,僅僅是那些血肉之軀和老式的武器裝備……
……
“安德烈,我們休息下吧。”年輕的軍人從腰上抽出水壺,便擰開瓶蓋往嘴裏倒,但是,那水壺已經空了。
“如果我是你,”安德烈回頭看了看,“我寧可多走一會,然後在溪邊休息。”
“溪流?”
“跟上吧,還有五公裏。”安德烈說著就邁出了腳步。他是領隊,還是一名真正打過仗的老兵,所以,他對這一帶的地形很了解,於是,一行人沒有猶豫便都跟了上去。而這些新兵來自世界各國,屬於不同的民族。
這是在保留地外圍,人們稱之為緩衝區。在這裏,每隔500米就會有一個大型EMP發生基站,除此以外,地麵還密布著EMP地雷,那都是自動化機械的克星。至於保留地,那正是反對虛擬生活的人們從城市裏跑出來,然後在世界各地的森林中建立起的隱蔽村落,是他們落腳的地方。
但事實上,信息化勢力完全可以通過軌道武器將所有的森林全部摧毀,但他們沒有這麼做,是因為他們需要一個敵人。借此,他們可以渲染一個野蠻的存在,並以此來教育人們,而同時,這也可以體現他們自身的優越與文明。然而,這一階段不管是哪一方的人,他們都不知道真正的恐懼與迷茫,正在悄然降臨……
喘了一口氣,“就是這裏。”十多分鍾後,約翰小隊來到了溪流旁邊,於是眾人卸下裝備,便開始在溪中取水。
原籍加拿大的小夥猛灌了一口水,他一家人是在戰前來到這裏的,因為當時,加拿大政府已經被亞勒腓掌控,於是頒布法令禁止了個人發展農業。所以,他們家的農場就這樣被荒廢了,取而代之,不過是一堆虛擬貨幣。因此,他的父親做出了移民的決定,想要重新開拓一片生態園地。
和父親一樣,小夥也喜歡親近自然,但是他們並不了解,亞勒腓之所以禁止個人農耕,其目的正是要縮減糧食產量。而這樣一來,就會有更多的人生活在害怕餓死的恐懼中。於是,由於後來的量子打印機技術可以打印食物,這便奠定了該技術的決定性地位。
小夥喘了口氣,“你覺得那隊人馬會在哪?”他向一旁的男子問道。
“不知道,”男子洗了把臉,“你應該問問安德烈。”回話的男子來自日本,就在戰爭爆發之前,他還過著和人們一樣的生活。隻不過那時,他已經開始迷茫——他看見虛擬實境控製人們的行為,比如,人們通過移植的晶狀體和個人終端接收到信息,顯示附近的某個角落有一堆寶箱,於是短時間內,就會陸續有人趕到那裏,而如果獎勵豐厚,或者有時間與名額限製,那麼人們還會爭先恐後的往那個地方跑去;雖然,到了後來《雲端世界》的問世將人們的目光轉向了創造力,但那也並沒有持續太長的時間。於是,當戰爭爆發,這名年輕人就像剛從夢境中走出來一般,卻變得更加迷茫。
“已經三天了,安德烈,你有什麼想法嗎?”一名新兵走到安德烈旁邊,而後者正拿著地圖仔細查看。
安德烈偏過腦袋看了看這張年輕的麵孔,“如果你指的是第七小隊,我想他們已經遇難。”安德烈說話淡然,可是這名新兵卻不由自主的咽了口唾沫。
這是可以理解的,畢竟,這些所謂的新兵,他們並不是真正的軍人。而經曆過戰爭的士兵,現在也已經所剩無幾。於是,那些身負重傷的軍人擔任起了教官的角色,而少數肢體完整的士兵,則成為了各個緩衝區的指揮官或者領隊。
現在,他們的任務不再是與機器作戰,而是負責緩衝區的設備維護,以防止那些智能化兵器入侵。所以,保留地製定了自己的規矩——如果人們履行了維護設備的義務,即服兵役達到一年,那麼他在保留地將獲得更好的生存條件。因此,在生活資源緊張的狹小保留地,人們也並不排斥服兵役。
“準備出發吧。”安德烈收起了地圖。
“我們才剛休息了一會。”新兵有些不情願。
“如果天黑之前我們趕不到高地,那麼夜間出沒的蟻群和毒蛇將會讓你們看不見明天的太陽。”安德烈說著就站起身來,“新兵,準備出發。”他喊了一聲。於是,一行人整理了裝備,便搖搖晃晃地啟程了……
第二天,在翻過一座山崖之後,約翰發現了一些足跡,於是,他帶領著隊伍順著這些足跡來到了緩衝區邊緣,便發現了已經犧牲的第七小隊。
“什麼……”一名新兵看著林間那幅慘象呆住了。
這時,約翰做了一個保持隱蔽的手勢,因為,他發現那片殘骸之間有一個活動的影子,於是,他拿起望遠鏡看了看,便一眼就認出了那個人。
“有東西在動。”新兵也發現了那個影子。
“是他,夜鶯。”約翰說道。
“夜鶯!”新兵聽過這個名號——在保留地組建之初,夜鶯是一支由特種兵組成的王牌遊擊隊,但後來,這支隊伍遭遇圍剿,便隻剩下了最後一名成員。但這名幸存者既不願意回到保留地生活,也不願意再接受任務。所以多數時間,他都在野外活動。當然,如果他偶爾回到保留地,那麼他一定會帶回來一些能源核心換取補給。(能源核心是從自動化兵器上麵拆下來的能源部件,由於可以提供大量能源,所以在能源極度匱乏的保留地很有價值。當然,那隻有走出緩衝區才有可能弄到。)而除此以外,他總是留著一些錢去光顧那些風月場所。不過,似乎沒有人知道他的名字,所以後來,夜鶯就成為了他的代名詞。
“走吧。”約翰站起身來做了個前進的手勢,因而,這隊人馬便開始向殘骸地點前進。於是,隨著越來越靠近現場,空氣中的腐爛氣味越來越濃,這讓不少新兵都堵住了自己的鼻子。
“唔……”在來到現場之後,有新兵吐了出來。然而此刻,夜鶯卻蹲在那些屍首之間看著地麵上冒出的嫩芽。
“他在幹什麼……難以理解……”一些新兵開始犯嘀咕。
“我不想變成這樣……”更多的人看著這幅慘象,已經害怕到發抖了——那是一個林地自動化兵器,外形就像是蜘蛛。於是,EMP地雷與彈藥讓它定格在了最後的姿勢——它的一支鐮刀狀前足劃開了一人的肚子,而一支機械爪還提著一個人的腦袋,其頭顱已被捏得變形;除此以外,它左側伸出的激光發生器方向,幾棵大樹已經被攔腰切斷,而這個方向倒在地上的士兵,也同樣是身首異處;最後,地麵塌陷的彈坑周圍,那些碎片已經分不清是人體的哪一部分。
“沒想到,在這裏會遇見你。”約翰向夜鶯打了個招呼。
於是夜鶯抬起頭來看了看這隊人,然後,就又將目光轉回了嫩芽,“從他們目睹這一切,他們中間就會有人成為恐懼的傳染源,或者,由於精神的扭曲、抑鬱而瘋掉。”緩緩站起身來,“可是,人們沒有選擇。”
在夜鶯說話間,約翰看了看這些新兵充滿恐懼的眼神,他明白夜鶯指的是什麼,“沒有辦法,緩衝區必須有人維護。”
夜鶯抬頭看了看天空,“等他們服完兵役,他們會為保留地帶回去什麼呢?”
約翰無從回答,於是看了看時間,便說道:“這一地段太過危險,我們得抓緊時間維修EMP設備。”停了停,“既然你在這裏,我希望你能掩護下我們。”語畢,夜鶯沒有給出回答,而是麵無表情的看了看這些新兵,便啟動隱身裝置消失了。
“他沒有答應?”一名新兵走到約翰旁邊。
“隨他吧,他沒有義務保護我們。”約翰看了看夜鶯消失的方向,“好了,抓緊時間。”
一言之下,這支小隊開始忙碌起來,然而,因為都是新兵,而且又遇到了這樣的場麵,於是工作進度受到了不小的阻礙。
“接住。”一名新兵從腐爛的屍身下挖出了使用過的EMP地雷,那上麵還粘著幾隻蛆蟲。
“不!我不想砰那個!別給我。”另一人站在很遠的地方,呼吸急促。
“接住!士兵!這是命令!”約翰下達了指令,而他又突然停住並做了一個安靜的手勢——他聽見一陣嗡嗡聲由遠及近,速度極快!“隱蔽!快!”約翰大喊了一聲便帶著這些士兵竄進了提前準備好的隱身網。借此,隻要他們保持靜止,就能夠在光線、熱能,以及磁場上融入周圍的環境。不過,在約翰的指示下,他們依然準備好了武器——可以發射EMP彈頭的小型單兵武器。
“我不想死……我不想死……”那名呼吸急促的新兵哭了出來,於是身邊的人連忙捂住了他的嘴巴。
這時,三架低空自動化兵器出現在了不遠的地方,它們的外形就像野蜂,體長3米左右,其尾部裝備了脈衝式激光發射器。但它們並沒有太過靠近,因為它們知道自己前方遍布著EMP陷阱。於是,它們隔著空氣對蛛型兵器周圍展開了掃描,因而探測出人員活動痕跡,便突然朝著周圍的樹林一陣激光掃射。
“不要!不要!”見狀,嚇哭的新兵突然掙脫了眾人的拉扯,於是猛然竄出隱身網向後方跑去。然而,他沒有跑出兩步,便被野蜂射出的激光打穿了腦袋!而這一下,更多的新兵開始驚慌,於是眼看就要暴露位置,約翰便握緊了手中的武器準備衝出去。
“嗖!”一道衝擊波突然將位於中間的野蜂臨空解體!緊接著,一個人影就閃出了樹林對另外兩隻野蜂開槍掃射。而後者迅速做出反擊,便朝人影射出了激光。不過,人影隻是全息幻象,所以激光對其毫無影響。當然,野蜂很快就察覺了這一點,但僅僅幾秒鍾的時間,另一發衝擊波又幹掉了一隻野蜂。而當最後一隻野蜂偵測到了身邊的動靜時,一發大口徑彈頭在近距離射擊,便讓它的蟬翼碎裂,從而失控墜落。
片刻後,野蜂墜落的地方夜鶯解除了隱身。但是這隻野蜂的機能並未停止,於是數隻眼睛都看向了夜鶯,不過,因為角度的限製,野蜂沒法將尾部的激光對準自己後背方向。因而,它隻能任由夜鶯撬開外殼,然後割斷線路並最終拆下了能源核心。
這時,約翰走出了隱身網,便朝衝擊波發出的方向與樹林裏的全息投影看了看,然後,他就走到了夜鶯身後,“你知道它們會來?”
“這是一次對話。”夜鶯收起能源核心,便隨口回了一句。
“對話?”
夜鶯沒有解釋,而這一切以及當前所有人的行為,都已經被他記錄在腦中。“它們不會再來,繼續你們的工作吧。”說著,夜鶯就朝另外兩隻野蜂的殘骸走去。
“等一等!”一名新兵跑了過來,“能與我們同行嗎?”他問向夜鶯,但後者沒有回答,於是新兵接著說道:“我們要打通鏈接T53保留地的路線,我想,你會樂意幫幫我們。”
“回去士兵!我沒有下令解除隱蔽!”約翰大聲說道。
“可是……”
“沒有可是!”
“新兵,你叫什麼名字?”這時,夜鶯看了看這名士兵。
“傑森。”新兵回道。
“那麼傑森,你是為了什麼而服兵役?”夜鶯問道。
“我想要更好的生活。”
“告訴我,什麼是更好的生活?”
“有更多更好的食物,有更多的財產,也許還有更高的社會地位。”
“那麼,你完全可以跑到另一方生活,那裏將滿足你的欲望。”停了停,“你為什麼不這麼做呢?”
“因為……”傑森的眼皮子跳了跳。
見狀,夜鶯凝神沉默了片刻,然後嘴角微微一揚,“很久沒去T53了,也許,我該去看一看那裏的姑娘。”
“這麼說,你答應了?”傑森喜出望外。
“你確定嗎?要知道,沒人會支付你報酬。”約翰看著夜鶯。
“抓緊時間,我不會等你們太久。”夜鶯回了一句,便結束了與兩人的談話。因而,約翰再次領著隊伍忙活起來。
片刻後,夜鶯搜索完野蜂殘骸便回頭看了看,於是,他發現隊伍當中有一名女兵。然而,後者也察覺到了他的目光,因此鄙了他一眼就將腦袋偏了過去。見狀,夜鶯便走到了女兵旁邊,“你不害怕?”語畢,女兵沒有回答,夜鶯知道那是出於厭惡,於是緩緩轉身離開了。
“約翰,你不覺得夜鶯很奇怪嗎?”來自加拿大的小夥問向約翰。
於是約翰看了他一眼,“沒人知道那支小隊經曆了什麼,”停了停,“所以,做好你自己的事情吧。”雖然最殘酷的時期已經過去,但約翰並不想多說。作為一名老兵,他見過很多新兵在經曆過恐怖的事情之後變成了瘋子,或者成為了心理變態,又或者情感麻木,變得和機器沒有區別。因此,在約翰看來,這些被生活所迫,或者,是因為自己想要更好的生活才來服兵役的人,他們的精神承受能力一定相當脆弱。那麼,誰知道眼前的新兵又會變成什麼樣子呢?
而說起來,在全球戰火燃燒的那兩年,多數士兵的確變得與機器沒有區別。當然,他們中更多的是由於長期訓練而變成得那樣冷血。所以最後,僅有少部分人還保有人性,於是對於這一部分人,戰爭就成為了他們的思考……
……
……
“平台安全。”
“大廳安全。”
“孵化室探測到目標,左翼接戰!”
“砰!”一發穿甲炮彈洞穿兩個牆麵,擊中了一個自動化機械。於是十幾個士兵瞬間衝進孵化室,卻沒有再發現目標。
“確認方位。”隊長低頭看了看倒在地上的警衛機器人,便又警覺地抬起了槍。而這時,她身後的士兵已經守在了各個要道口。
於是,通訊兵接到指令便拿出紙質地圖看了看,“就是這裏。”他回道。
“展開搜索。”隊長一聲令下,幾名士兵就開始搜索任務目標——沉睡的克隆人。
然而幾分鍾之後,他們僅僅發現了一個可能的活體。“隻有一個。”一名士兵報告道。
因而,隊長走過來看了看封存“棺材”的設施——那是一個巨大的立方體,每個麵都代表一個人種的基因混合,而那些“棺材”就插在對應的方向上;但是,其中大部分都受到了破壞,裏麵的人體已經變得血肉模糊。
“帶走。”隊長麵無表情地下達了指令。於是士兵們三下五除二,便將這副“棺材”給拔了出來。而接下來,他們就準備撤離……
公元2030年,全球戰爭的局勢已經向一邊傾倒,因而考慮到通訊網絡一直處於被動狀態,各國政府軍便開始在世界各地尋找一種基因實驗體。而據情報顯示,該基因實驗體具有腦波感測能力,因而,雖然沒有抱太大希望,但各國政府軍還是相繼派出了特殊隊伍,想要借此搭建全新的通訊平台。
“遭遇敵軍!”片刻後,當小隊撤出基因基地,兩公裏外就突然射來了磁軌炮,於是同一時間,四麵八方就陸續冒出了各類自動化兵器,也就是說,他們遭遇了敵軍埋伏。
“散開!”一名士兵大聲喊道。而就在那一刹那,一發磁軌炮在他身邊爆炸,於是他飛出好遠,並且隻剩下了半截肢體。
這一切都在隊長的預料之中,從他們摧毀那個警衛機器人時,這個訊息就被更多的自動化兵器收到了。於是按照計劃,一些士兵解除了隱身開始吸引火力,而另一批士兵便和隊長托著實驗體繼續撤離。
這時,隨著強烈地顛簸,實驗體已經開始“解凍”,於是,當隊長一行人再次遭遇自動兵器時,實驗體恍然睜開了眼睛。
那一瞬間,實驗體透過玻璃罩看見了血肉橫飛的場麵,並且模模糊糊聽見了爆炸的聲音。然後,他看見腳掌一端拉著“棺材”的士兵被衝擊波擊碎,便隻留下了士兵的手臂還握在那裏。於是,一個粗壯的機械足劃過眼前,周圍便發出了強烈的震動,而接著,那龐大的四足兵器顯出身影,就立馬將炮口對準了“棺材”。
實驗體麵無表情,因為,他並不知道眼前在發生什麼,也不知道那會造成什麼後果,何況,他除了語言和一些基礎的記憶以外,他根本就意識不到自己的存在。
隻見,幾顆穿甲彈讓四足兵器轉過了炮口,而緊接著,一發榴彈射入它的炮管,它便在一聲轟鳴之後永遠停在了原地。這時,隊長領著兩名士兵跑了過來。
“他醒了。”一名士兵說道。
“打開盒子。”隊長說著就彎腰準備打開“棺材”。但是開關已經損壞,讓他們不得不用匕首撬開。
“跟著我們。”隊長打開了玻璃罩。
“跟著……”實驗體重複了一句。
隊長直起身向士兵說了一句:“扶他起來。”說完便回到了戰鬥。
“能走路嗎?”士兵拉起了實驗體,但見對方毫無反應,便索性拉住其手臂搭在了自己的脖子上。“掩護我!”士兵喊了一聲,便開始往身後撤退……
……
兩小時後,隊伍已經撤退至林地,於是,他們找了一處洞穴落腳,工程師便拉開隱身網,讓小隊的痕跡消失在叢林中。然而,原本十幾個隊員現在隻剩下了最後六人,而之後的路途遙遠,還有更殘酷的考驗在等待著他們。
“看上去並沒有什麼特別。”洞穴裏,大個子看了看實驗體,便猛喝了一口酒。
“別這麼說,巴頓,”接過酒壺灌了一口,“你也是克隆人,而在我看來,你非常特別。”暗指巴頓沒有兩性方麵的欲望。
“理歇爾,”隊長打斷了兩人的談話,於是看著一絲不掛的實驗體,便向理歇爾吩咐道,“你不需要外套,把你的給他。”
“是的,我不需要外套,”端著酒壺咧嘴一笑,“也許艾米麗隊長會給我更好的,對嗎?”說著就脫下外套遞給了實驗體,“夥計,你叫什麼?”他向實驗體問道。
“叫什麼……代號……”實驗體對自己的名字沒有印象。
“沒有植入本源記憶,看來這家夥已經忘記一切了。”理歇爾回頭聳了聳肩。
這時,隊長走過來為實驗體披上了外套,而她看了看實驗體的膚色,便開口說道:“凡,之後我們就這麼稱呼你。”
“凡。”實驗體重複了一句,然後緩緩抬起腦袋,“這是哪裏?”他的意識還停留在飄渺和虛無中。
“這是公元2030年,你身處於一場全球戰爭中。”
“全球……戰爭……”說著肚子咕嚕一響。
隊長站起身來,“給他弄點吃的。”
於是片刻之後,有人遞給凡一杯水和一片瓶蓋大小的壓縮食品。“這是我最喜歡的口味,嚐嚐吧。”語畢,凡接過食物,便學著其他人的樣子吃起來。因而那一瞬間,他的味蕾被激活,肚子也不再有難受的感覺。這是因為,食品當中含有一種輕微神經毒素,它能在短時間裏切斷大腦對胃部的實際感知,並傳遞一種吃飽的感覺;而除此以外,該食品提供的養分可以100%被吸收,所以除了小便以外,人們不會有更多的排泄。
“好了朋友,我就睡在你的對麵,如果你有什麼需要,你隨時可以叫醒我。但是切記,不要走出洞口,明白嗎?”
“不走出洞口。”咬了一口食物。
“很好,那麼就這樣。”士兵回了一句就走到洞口和哨兵打了個招呼,然後,他就回到自己的位置,擺出了舒服的姿勢。因而,不久之後,凡吃完食物也感到一陣困意,於是,他也迷迷糊糊地進入了夢境……
……
……
“嗯哈,嗯哈哈……我突然想起來……哦,我有一疊畫稿忘交了……”維克托躺在草地上一陣傻笑,而他手裏,還握著一個空酒瓶。
“畫稿?什,什麼時候忘的?”肖宇凡躺在不遠的地方一陣頭暈目眩。
“嗯……嗯……大概是明天……”
“明天?哼,哼哼哼……你醉了,維克托……嘚啊,”打嗝,“明,明天忘的……你,你你你,你昨天怎麼不吭聲……”
回到2016年的莫拉格學院,在卡本老爺子搗鼓著他的“戴夫號飛船”時,肖宇凡和威爾士等人的泡妞軟件卻遲遲沒有進展。而一次偶然的機會,肖宇凡還讓瑞琪兒產生了誤會。於是,他漸漸明白了卡本老爺子的話——就算他們的軟件可以準確算出方案,但仍然不能呼風喚雨。所以,程序推薦雨天的邂逅、充滿月光的晚餐,但老天不見得會安排下雨,更不可能在這之後,在雙方都有時間的夜晚上演一輪浪漫的月光。而你也不可能等到下雨的時候再去接近心儀的女生,就算你可以,你也不能保證再次約會就一定會有月光。
因而,肖宇凡陷入了一陣苦悶,但考慮到威爾士等人都參與了程序研發,所以肖宇凡並不願意將這類情緒傳染給他們。於是,他隻好找來一個不知情者——維克托,來陪自己喝酒……
“啊,呃啊……我突然不想回宿舍了……”維克托耷拉著眼皮。
“為,為什麼?”
“我敢打賭……呃……現在坐起身來一定會吐……不信你看。”說著就晃起身來,於是果然吐了一地,“嗚噗……”吐完又躺在了地上,“啊……巧克力的味道……”
“哦……你真惡心,嗚噗……”肖宇凡說著也吐了出來,於是吐完之後喘了兩口氣,“你根本不明白……草莓醬的味道才是最好的……”
……
這一晚,兩人就這樣趴在草坪上睡著了,直到半夜,學校的安保人員發現他們,他們才被帶回各自的宿舍……